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盛夏,太阳刚刚升起,北方边垂的一个小城古镇,一条繁华的古街,一缕微微晕红的阳光,透过上百年可依旧郁郁葱葱、茂盛的杨柳树,洒落在光滑的石阶上,石阶上的寒意渐渐散去,伴随着阳光的温度,慢慢一点一点变暖。
双休日,多数单身人群,总是习惯性的睡着,懒懒的觉,不肯早起。可各种小商小贩们,照例早早出行摆摊,以油条豆浆、包子馄饨、米饭稀粥早餐为主,开始了一天的生计。三五结对的学生,其中有两个稍大一点儿学生,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餐,匆匆忙忙骑上单车,飞速穿过几条小巷,而后,停在一个幽静的独门小院内,东南处一角,绿色植物,高低错落有致,淡淡紫色小花开放着,整个小院干净利落。
他们俩个和往常的双休日一样,到芷兰家补课。芷兰就是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
芷兰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唯一的妹妹大学毕业后,远嫁到西半球北欧某个城市。芷兰,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离家相对近些的另一个小城,在一家报社工作,她也没能与父母同在一个城市生活,父母曾多次找人、托关系将她调回到他们身边,可芷兰始终没有答应。
芷兰天生并不多言,性格偏内向,这一点恰恰与妹妹相反,父母对大女儿更多了些关心与呵护。芷兰的父母如今已退休,可他们并没向其它退休的老人一样,他们报名上了老年大学,依旧忙忙碌碌,但他们的心,始终牵挂两个女儿。他们学会电脑,通过网络视频和两个女儿见见面,聊聊天。
“芷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芷兰出生的那年五月间,家中的兰花静静开放了,淡淡的清香,弥漫着整个小院,父亲就此给刚刚出生的女儿起名——芷兰。
芷兰自呱呱落地起,长辈们格外疼爱她,她幸福快乐的成长……
大学毕业那个时候,国家实行统筹分配,芷兰顺顺当当毕业分配,进了自己喜爱的单位。一晃十三年过去了,她也由一个初出茅庐小编辑,晋升为高级编辑兼营主管,她始终坚持自己的风格。充实的工作中,给与世无争她带来不少快乐时光,领导的器重与他人的忌妒,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个人生活,经历了两次婚姻。第一个,是她深爱的男人;第二个,是深爱她的男人。
大概十年前,北方小镇的夏未初秋,日近黄昏,秀丽的缙云山在迷茫的暮霭中渐渐隐去,只留一片黛色。座落在山脚下的北方某某报社,燃起一片灯火,两个相爱的年青人,在这里举办了只有他们俩个人,记忆难忘的婚礼。平日里素面的芷兰,掠施粉黛,挽起乌黑发亮的长发,简约的在脑后卷起,随即插上那支兰花玉簪,那是外婆传给她母亲的,如今传给了她。芷兰璧玉般皎洁的脸,微微透着红润,身着绣有三五一簇的兰花,一串串连起,如同小溪涧流动的花瓣,花色清淡,珍珠白丝质的旗袍,外搭同质地靛青色皮肩,芷兰显得格外娇小。身边一位高高个子,身子略显单薄,深灰色中式装扮男子,她的丈夫佟忻。
芷兰毕业分配报到的当天,父母原本要送她,可执拗的芷兰,偏偏没有让他们来送。她从小独立性就很强,自己能做的事,决不让父母帮忙。坐了近五六个小时的火车,又转乘长途客车,到报社门口的时候,芷兰有些疲惫,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箱,卸下双肩旅行包,欣赏着眼前美景。
报社的后身,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起伏的山脉,老式的建筑物,并不高,也就两层楼高的样子,主楼两侧,几座平房错落着,社内的绿化很讲究,有灌木丛群、有高高的桦树林、有大片的草地,石子铺成的小路。
门卫老大爷看到,穿着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扎着马尾辫的芷兰,意识到了,上午社长交代的事情,从高等学府分配的学生,估计下午能到,他便立即打电话给社长。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跑过来,和门卫大爷打个招呼,便直奔芷兰的方向,两个人礼貌的打了招呼后,小伙子拎起行李箱,跨上旅行包,穿过弯弯曲曲的小道,芷兰紧跟在后面,觉得那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心想是他吗?
大学二年级时,在好友晓慧怂恿下,参加一个同乡会活动,到的比较晚,只能在教室外听着,一场开放式、自由式的辩论,就在你一句,我一句,不分正方反方,不决胜负。就那么一次,芷兰被其中的一个男学生,被他的声音、被他的语言、被他的一举一动深深吸引,然而仅仅限于清晰的背影。事后,芷兰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是大几的学生,他是哪个大学的,关于他的一切,她一无所知。
随后,他帮她把行李送到宿舍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儿,又打来一盆热水,叫着芷兰的名字,说“泡泡脚吧,缓解旅途中的疲劳”,芷兰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他赶紧说道“我叫佟忻,我们是同乡,我见过你的,或许你不记得了,那一次辩论,你和晓慧不就在门口,我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芷兰的脸顿时泛起了红晕……
两个心心相印的有缘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他们彼此深爱着对方,最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婚后的生活美满幸福,古城小镇的一石、一草、一木都见证了他们爱情,他们的小家安顿在离报社不太远地,一处并不宽敞,但窗明几净,有花有草,四五十平石屋独居小院。两人工作中各自独挡一面,相互切磋,相互帮助,共同进步,是社里出了名的幸福小俩口。
可天有不测风云。
结婚的第三年。那一年,北方的雨雪特别的多,冬季特别漫长,大概要占去一年十二月里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已经进入三月了,又一场大雪,纷纷扬扬,整整下了一天。芷兰在编辑室里,修改着本版的头版头条新闻,手中的铅笔,停停写写,字体绢秀。忽然间,想看看窗外,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或许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大雪。芷兰想起,一天没有接到佟忻的电话,上午的采访也差不多结束了,于是播通了丈夫的手机,可响了很多声没有接,于是再播,响了几声后,声音有些杂乱,另一端一个女子的声音,问了句“你找谁?你是谁?”,没讲完挂断了。再播又不通了。起身的一瞬间,她的心突的一下儿,冥冥中预感到什么?连续多日的加班,芷兰晕倒了……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住进了医院。医生告诉芷兰,她已经怀孕有1个月了,并告诫她要好好休休,注意饮食,芷兰心里有些复杂,说不出的滋味,眼睛里含着泪花。这时,丈夫的老同学、老朋友,也是他们家的常客钟浩进了病房,医生看见钟浩,以为是芷兰的丈夫,便说“快做爸爸了,高兴吧!”弄得钟浩有些尴尬,没吱声。
钟浩很清楚,芷兰是个坚强的女性。芷兰从钟浩的表情觉察到,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没多一会儿的功夫,社里的领导和几位同事,还有从未见的陌生人,小小病房拥挤起来。社领导告诉了她实情。
就在同一家医院,芷兰的丈夫早她半小时前,送进了急救室,经过2个多小时抢救无效。为了救一个顽皮男孩,一场意外的车祸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
佟忻走时,年仅29岁。芷兰那一年,27岁。
佟忻突然的离去,芷兰接受不这样的现实,每天以泪洗面,总觉得那不是真的,佟忻会回来的,精神恍恍惚惚。生怕芷兰想不开,会做出傻事,钟浩一直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
如今,可爱的女儿佟童6岁了,从记事起就缠着钟浩做“骑大马”、“拔箩卜”的游戏。那一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女儿佟童在小院里和钟浩玩耍着,突然间,稚嫩的童音叫着“从今天开始,我叫你钟爸爸”,钟浩拽着佟童的小辫子,说“好呀,那得你妈妈同意,才行。”芷兰正在修剪盆栽,手抖动了一下儿,眼睛湿润了……
几个月后,钟浩牵着小佟童的小手,芷兰手捧着淡紫色的雏菊。三个人来到了佟忻的墓碑前,芷兰轻轻放下手中的雏菊,又小心翼翼,用秀着兰花的手绢,拭去佟忻相片上浮尘,佟忻面带着微笑……
再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2009年3月8日
名 再爱一个人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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