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朗月行李白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
仙人垂两足,桂树作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
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峨眉山月歌李白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予问之)李白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
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
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
月光长照金樽里。
挂席江上待月有怀李白
待月月未出,望江江自流。倏忽城西郭,青天悬玉钩。
素华虽可揽,清景不可游。耿耿金波里,空瞻鳷鹊楼。
望月有怀李白
清泉映疏松,不知几千古。寒月摇清波,流光入窗户。
对此空长吟,思君意何深。无因见安道,兴尽愁人心。
雨后望月李白
四郊阴霭散,开户半蟾生。万里舒霜合,一条江练横。
出时山眼白,高后海心明。为惜如团扇,长吟到五更。
月杜甫
天上秋期近,人间月影清。入河蟾不没,捣药兔长生。
只益丹心苦,能添白发明。干戈知满地,休照国西营。
初月杜甫
光细弦岂上,影斜轮未安。微升古塞外,已隐暮云端。
河汉不改色,关山空自寒。庭前有白露,暗满菊花团。
江月杜甫
江月光于水,高楼思杀人。天边长作客,老去一沾巾。
玉露团清影,银河没半轮。谁家挑锦字,灭烛翠眉颦。
月圆杜甫
孤月当楼满,寒江动夜扉。委波金不定,照席绮逾依。
未缺空山静,高悬列宿稀。故园松桂发,万里共清辉。
八月十五夜月二首杜甫
满目飞明镜,归心折大刀。转蓬行地远,攀桂仰天高。
水路疑霜雪,林栖见羽毛。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
稍下巫山峡,犹衔白帝城。气沈全浦暗,轮仄半楼明。
刁斗皆催晓,蟾蜍且自倾。张弓倚残魄,不独汉家营。
十六夜玩月杜甫
旧挹金波爽,皆传玉露秋。关山随地阔,河汉近人流。
谷口樵归唱,孤城笛起愁。巴童浑不寝,半夜有行舟。
十七夜对月杜甫
秋月仍圆夜,江村独老身。卷帘还照客,倚杖更随人。
光射潜虬动,明翻宿鸟频。茅斋依橘柚,清切露华新。
望月怀远张九龄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秋夕望月张九龄
清迥江城月,流光万里同。所思如梦里,相望在庭中。
皎洁青苔露,萧条黄叶风。含情不得语,频使桂华空。
海上生明月朱华
皎皎秋中月,团圆海上生。影开金镜满,轮抱玉壶清。
渐出三山岊,将凌一汉横。素娥尝药去,乌鹊绕枝惊。
照水光偏白,浮云色最明。此时尧砌下,蓂荚自将荣。
杂曲歌辞·竹枝李涉
石壁千重树万重,白云斜掩碧芙蓉。
昭君溪上年年月,独自婵娟色最浓。
中秋月二首李峤
盈缺青冥外,东风万古吹。何人种丹桂,不长出轮枝。
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风。
秋晨同淄川毛司马秋九咏·秋月骆宾王
云披玉绳净,月满镜轮圆。裛露珠晖冷,凌霜桂影寒。
漏彩含疏薄,浮光漾急澜。西园徒自赏,南飞终未安。
八月十五日夜同诸客玩月白居易
月好共传唯此夜,境闲皆道是东都。嵩山表里千重雪,
洛水高低两颗珠。清景难逢宜爱惜,白头相劝强欢娱。
诚知亦有来年会,保得晴明强健无。
秋霁丰德寺与玄贞师咏月唐彦谦
露冷风轻霁魄圆,高楼更在碧山巅。四溟水合疑无地,
八月槎通好上天。黯黯星辰环紫极,喧喧朝市匝青烟。
夜深独与岩僧语,群动消声举世眠。
咏月李建枢
昨夜圆非今夜圆,却疑圆处减婵娟。
一年十二度圆缺,能得几多时少年。
中秋月彩如昼,寄上南海从翁侍御无可
海静天高景气殊,鲸睛失彩蚌潜珠。
不知今夜越台上,望见瀛洲方丈无。
中秋夜君山脚下看月无可
汹涌吹苍雾,朦朣吐玉盘。雨师清滓秽,川后扫波澜。
气射繁星灭,光笼八表寒。来驱云涨晚,路上碧霄宽。
熠耀游何在,蟾蜍食渐难。棹飞银电碎,林映白虹攒。
水魄连空合,霜辉压树干。夜深高不动,天下仰头看。
中秋台看月无可
海雨洗烟埃,月从空碧来。水光笼草树,练影挂楼台。
皓耀迷鲸口,晶荧失蚌胎。宵分凭栏望,应合见蓬莱。
中秋夜南楼寄友人无可
海月出白浪,湖光射高楼。朗吟无绿酒,贱价买清秋。
气冷鱼龙寂,轮高星汉幽。他乡此夜客,对酌经多愁。
中秋夜陇州徐常侍座中咏月无可
陇城秋月满,太守待停歌。与鹤来松杪,开烟出海波。
气笼星欲尽,光满露初多。若遣山僧说,高明不可过。
中秋江驿示韦益无可
莫惜三更坐,难销万里情。同看一片月,俱在广州城。
泪逐金波满,魂随夜鹊惊。支颐乡思断,无语到鸡鸣。
水调歌头苏轼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琦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水调歌头(子由徐州中秋作)
离别一何久,七度过中秋。去年东武今夕,明月不胜愁。岂意彭城山下,同泛清河古汴,船上载《凉州》。鼓吹助清赏,鸿雁起汀洲。
坐中客,翠羽被,紫绮裘。素娥无赖西去,曾不为人留。今夜清尊对客,明夜孤帆水驿,依旧照离忧。但恐同王粲,相对永登楼。
轼《中秋月》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苏轼《菩萨蛮》
画檐初挂弯弯月,孤光未满先忧缺;
遥认玉帘钩,天孙梳洗楼。
苏轼《西江月》
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
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
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
《春风》老舍
济南与青岛是多么不相同的地方呢!一个设若比作穿肥袖马褂的老先生,那一个便应当是摩登的少女。可是这两处不无相似之点。拿气候说吧,济南的夏天可以热死人,而青岛是有名的避暑所在;冬天,济南也比青岛冷。但是,两地的春秋颇有点相同。济南到春天多风,青岛也是这样;济南的秋天是长而晴美,青岛亦然。
对于秋天,我不知应爱哪里的:济南的秋是在山上,青岛的是海边。济南是抱在小山里的;到了秋天,小山上的草色在黄绿之间,松是绿的,别的树叶差不多都是红与黄的。就是那没树木的山上,也增多了颜色--日影、草色、石层,三者能配合出种种的条纹,种种的影色。配上那光暖的蓝空,我觉到一种舒适安全,只想在山坡上似睡非睡的躺着,躺到永远。青岛的山--虽然怪秀美--不能与海相抗,秋海的波还是春样的绿,可是被清凉的蓝空给开拓出老远,平日看不见的小岛清楚的点在帆外。这远到天边的绿水使我不愿思想而不得不思想;一种无目的的思虑,要思虑而心中反倒空虚了些。济南的秋给我安全之感,青岛的秋引起我甜美的悲哀。我不知应当爱哪个。
两地的春可都被风给吹毁了。所谓春风,似乎应当温柔,轻吻着柳枝,微微吹皱了水面,偷偷的传送花香,同情的轻轻掀起禽鸟的羽毛。济南与青岛的春风都太粗猛。济南的风每每在丁香海棠开花的时候把天刮黄,什么也看不见,连花都埋在黄暗中,青岛的风少一些沙土,可是狡猾,在已很暖的时节忽然来一阵或一天的冷风,把一切都送回冬天去,棉衣不敢脱,花儿不敢开,海边翻着愁浪。
两地的风都有时候整天整夜的刮。春夜的微风送来雁叫,使人似乎多些希望。整夜的大风,门响窗户动,使人不英雄的把头埋在被子里;即使无害,也似乎不应该如此。对于我,特别觉得难堪。我生在北方,听惯了风,可也最怕风。听是听惯了,因为听惯才知道那个难受劲儿。它老使我坐卧不安,心中游游摸摸的,干什么不好,不干什么也不好。它常常打断我的希望:听见风响,我懒得出门,觉得寒冷,心中渺茫。春天仿佛应当有生气,应当有花草,这样的野风几乎是不可原谅的!我倒不是个弱不禁风的人,虽然身体不很足壮。我能受苦,只是受不住风。别种的苦处,多少是在一个地方,多少有个原因,多少可以设法减除;对风是干没办法。总不在一个地方,到处随时使我的脑子晃动,像怒海上的船。它使我说不出为什么苦痛,而且没法子避免。它自由的刮,我死受着苦。我不能和风去讲理或吵架。单单在春天刮这样的风!可是跟谁讲理去呢?苏杭的春天应当没有这不得人心的风吧?我不准知道,而希望如此。好有个地方去“避风”呀!
老舍林海
我总以为大兴安岭奇峰怪石,高不可攀。这回有机会看到它,并且走进原始森林,脚踩在积得几尺厚的松针上,手摸到那些古木,才证实这个悦耳的名字是那样亲切与舒服。
大兴安岭这个“岭”字,跟秦岭的“岭”可大不一样。这里的岭的确很多,横着的,顺着的,高点儿的,矮点儿的,长点儿的,短点儿的,可是没有一条使人想起“云横秦岭”那种险句。多少条岭啊,在疾驶的火车上看了几个钟头,既看不完,也看不厌。每条岭都是那么温柔,自山脚至岭顶长满了珍贵的树木,谁也不孤峰突起,盛气凌人。
目之所及,哪里都是绿的。的确是林海,群岭起伏的林海的波浪。多少种绿颜色呀:深的,浅的,明的,暗的,绿得难以形容。恐怕只有画家才能描出这么多的绿颜色来呢!
兴安岭上千般宝,第一应夸落叶松。是的,这里是落叶松的海洋。看,海边上不是还泛着白色的浪花吗?那是些俏丽的白桦的银裙,不是像海边的浪花吗?
两山之间往往流动着清可见底的小河。河岸上有多少野花呀。我是爱花的人,到这里我却叫不出那些花的名儿来。兴安岭多么会打扮自己呀:青松作衫,白桦为裙,还穿着绣花鞋。连树与树之间的空隙也不缺乏彩:松影下开着各种小花,招来各色的小蝴蝶—它们很亲热地落在客人身上。花丛里还隐藏着珊瑚珠似的小红豆。兴安岭中酒厂所造的红豆酒,就是用这些小野果酿成的,味道很好。
看到数不尽的青松白桦,谁能不学向四面八方望一望呢?有多少省市用过这里的木材呀,大至矿井、铁路,小至椽柱、桌椅。千山一碧,万古常青,恰好与广厦、良材联系在一起。所以,兴安岭越看越可爱!它的美丽与建设结为一体,美得并不空洞。叫人心中感到亲切、舒服。
及至看到了林场,这种亲切之感更加深厚了。我们伐木取材,也造林护苗,一手砍一手载。我们不仅取宝,也作科学研究,使林海不但能够万古常青,而且可以综合利用。山林中已经有不少的市镇,给兴安岭添上了新的景色,添上了愉快的劳动歌声。人与山的关系日益密切,怎能不使我们感到亲切、舒服呢?我不晓得当初为什么管它叫兴安岭,由今天看来,它的确有兴国安邦的意义。
背影
朱自清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花拆》 张晓风 散文
花蕾是蛹,是一种未经展示未经破坏的浓缩的美。花蕾是正月的灯谜,未猜中前可以有一千个谜底。花蕾是胎儿,似乎浑淹无知,却有时喜欢用强烈的胎动来证实自己。
花的美在于它的无中生有,在于它的穷通变化。有时,一夜之间,花拆了,有时,半个上午,花胖了,花的美不全在色、香,在于那份不可思议。我喜欢慎重其事地坐着昙花开放,其实昙花并不是太好看的一种花,它的美在于它的仙人掌的身世的给人的沙漠联想,以及它猝然而逝所带给人的悼念,但昙花的拆放却是一种扎实的美,像一则爱情故事,美在过程,而不在结局。有一种月**的大昙花,叫“一夜皇后”的,每颤开一分,便震出轰然一声,像绣花绷子拉紧后绣针刺入的声音,所有细致的蕊丝,顿时也就跟着一震,那景象常令人不敢久视——看久了不由得要相信花精花魄的说法。
我常在花开满前离去,花拆一停止,死亡就开始。
有一天,当我年老,无法看花拆,则我愿以一堆小小的春桑枕为收报机,听百草千花所打的电讯,知道每一夜花拆的音乐。
《病榻呓语》冰心散文
忽然一觉醒来,窗外还是沉黑的,只有一盏高悬的路灯,在远处爆发着无数刺眼的光线!
我的飞扬的心灵,又落进了痛楚的躯壳。
我忽然想起老子的几句话:吾有大患,及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这时我感觉到了躯壳给人类的痛苦。而且人类也有精神上的痛苦:大之如国忧家难,生离死别……小之如伤春悲秋……
宇宙内的万物,都是无情的: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春往秋来,花开花落,都是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只在世界上有了人——万物之灵的人,才会拿自己的感情,赋予在无情的万物身上!什么“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种句子,古今中外,不知有千千万万。总之,只因有了有思想、有情感的人,便有了悲欢离合,便有了“战争与和平”,便有了“爱和死是永恒的主题”。
我羡慕那些没有人类的星球!
我清醒了。
我从高烧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了床边守护着我的亲人的宽慰欢喜的笑脸。侧过头来看见了床边桌上摆着许多瓶花:玫瑰、菊花、仙客来、马蹄莲……旁边还堆着许多慰问的信……我又落进了爱和花的世界——这世界上还是有人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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