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和魏光雄的走私案终于宣判了,魏光雄判了十五年徒刑,雪姨七年,走私品充了公。案子判决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我不知道尔杰的下落如何,报上既没有提及,我也没有去打听。至于雪姨卷逃的案子,既然财产已不可能追回,我就不再去追究了。事实上,也没有时间再让我去管这些事了,我全心都在爸爸的身上。爸爸,在十一月初,就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但是,我知道他的神志依旧是清楚的。有时,他竭力想跟我说话,而徒劳的去蠕动他的嘴唇,喉咙里没有声音,舌头无法转动,瞪着的眼睛里冒着火,我可以领略他内心是何等的焦灼、不耐和愤怒。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恨不得代他说话,恨不得有超人的本领,能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接着,他连蠕动嘴唇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转转眼珠,睁眼,及闭眼。我日日伴在爸爸的病床前面,看着生命缓慢的,一点一滴的,从他体内逐渐消失,这是痛苦而不忍卒睹的。有时,望着他瞪大眼睛想表示意思,我会无法忍耐的转开头,而在心中祈求的喊:“干脆让他死吧,干脆让这一切结束吧!这种情形是太残忍,太可怕了!”十一月底,爸爸已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紧绷在骨头上,他的浓眉凸出来,眼睛深陷,颞骨耸立。乍然一看,像极了一具骷髅。黑豹陆振华,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曾叱咤风云,打遍天下,而今,却成了个标准的活尸,无能为力的躺在这儿等死!这就是生命的尽头?未免太可悲了!意识和神志已经成为爸爸最大的敌人,僵硬的躺在那儿,而不能禁止思想,我可以想像他那份痛苦,整日整夜,他瞪着眼睛,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童年的坎坷?中年的跋扈?和老年的悲哀?这些思想显然在折磨他,而一直要折磨到死,生命,到此竟成了负担!一天,我倚在爸爸病床前面,看一本杰克伦敦的《海狼》,看到后面,我放下书来,瞪着爸爸发呆。杰克伦敦笔下的“海狼”是一个何等顽强的人物,爸爸也是,不是吗?可是,再顽强的生命也斗不过一死!一时间,我对生命充满了疑惑和玄想,怔怔的落进了沉思里。
爸爸的眼珠转动得很厉害,显然他又在想着表示什么了,我俯近他,他立即定定的望着我,眼睛是热烈而渴切的。我端起了小茶几上的茶杯,这是每次他望着我时唯一可表示的要求,用小匙盛了开水,我想喂给他喝。但,他愤愤的闭上了眼睛,我弄错他的意思了。放下杯子,我苯拙而无奈的问:
“你要什么?爸爸?”他徒劳的瞪着我,眼珠瞪得那么大,有多少无法表达的意思在他心中汹涌?我努力想去了解他。但,失去了语言做人与人之间的桥梁,彼此的思想竟然如此难以沟通!我呆呆的瞪着他,毫无办法了解他。
“你有痛苦吗?爸爸?你哪儿不舒服吗?”
他的眼睛喷着火,狂怒的乱转一阵,他已经生气了。我皱皱眉,紧接着问:“你想知道什么事吗?我一件件告诉你,好不好?”
于是,我坐在他的床边,把我所知道的各人情况,一一告诉他:雪姨的判刑,梦萍已出院,尔豪在半工半读……种种种种。当然,我掩饰了坏消息。像房子已卖掉,尔豪住在贫民窟里,梦萍,据说身体一直很坏,以及书桓的离我而去。但,当我说完之后,爸爸依然徒劳的转着眼珠,接着,他失望的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始终没有弄清楚他的意思。
我倚床而立,默然的凝视着他。他希望告诉我什么,还是希望我告诉他什么?但愿我能了解他!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有水份从他的眼角渗了出来,沿着眼尾四散的皱纹流下去。我大吃一惊,这比任何事都震动我!陆振华!不,他是不能哭的,不能流泪的!他是一只豹子,顽强的豹子,他不能流泪!我激动的喊:“爸爸!”他重新睁开眼睛,那湿润的眼睛清亮如故,年轻时,这一定是一对漂亮的眼睛!是了,尔豪曾说我有一对爸爸的眼睛,事实上,尔豪也有对爸爸的眼睛!现在,当我面对着爸爸,如同对着尔豪和我自己的眼睛。我心绪激荡,而满腹凄情,这一刻,我觉得我是那样和爸爸接近。
爸爸潮湿的眼珠悲哀的凝注在我的脸上,我倚着床,也悲哀的望着他。那一整天,他都用那对潮湿的眼睛默默的跟踪着我。晚上,我疲倦的回到家里,听到一阵钢琴声,弹奏得并不纯熟,不像是妈妈弹的。我敲敲门,琴声停了。给我开门的是方瑜!我惊异的说:“好久没看到你!”方瑜笑笑,没说话,我们上了榻榻米,方瑜倚着钢琴站着,微笑的说:“依萍,你一定会吓一跳,我要去做修女了!”
“什么?”我不相信我的耳朵。
“下星期天,我正式做修女,在新生南路天主堂行礼,希望你来观礼。”“你疯了。”我说。“一点都不疯!”“大学呢?”“不念了!”“为什么要这样?”“活在这世界上,你必须找一条路走,是不是?这就是我找的路!此后,我内心只有平静。只有神的意志,再也没有冲突、矛盾、欲望和苦闷!”
“你不是为信教而信教!你是在逃避!”我大声说:“你想逃避自己,逃避这个世界,逃避你的感情!”
“或者是的!”她轻轻说。
我抓住她的手,恳切的说:
“方瑜,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什么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呢?”她问。
我茫然了。感到人生的彷徨,生命的空虚,这不是我的力量所能解决的了。“我不知道。”我低声说。
“你用你的方法解决你的问题。”方瑜说:“我要请问你一句,你解决了吗?”我不语。方瑜说:“你只是制造了更多的问题。”
“说不定你也会和我一样。”我说。
她笑了笑。我说:“不要!方瑜,你应该读完大学……”
“大学里没有我要的东西!”
“修道院里就有了吗?”我有些生气的说:“据我所知,你要的是爱情!”“那是以前,现在,我要找出人生的一些道理来……”
“我保证你在修道院里……”
“依萍!”她叫。我望着她,于是,我知道,我是不可能改变她了。沉默了一阵,我握住她的手,轻轻说:
“希望你快乐!”“我也同样希望你。”她说。
我们对望着,彼此凄苦的笑了笑。我明白,我们都不会再快乐了!我们是同样的那种人,给自己织了茧,就再也钻不出来。第二天早晨,我和平常一样到医院里去。一路上,我想着方瑜,想着她的放弃大学而做修女,想着我自己,也想着爸爸,心里迷迷茫茫的。走进爸爸的病室,我笔直的向爸爸的病床走去,心里还在想着那纷纷杂杂的各种问题。直到我已经走到了病床前面,我才猛然收住了脚步,呆呆的面对着床,不信任的睁大了眼睛,那张爸爸睡了将近四个月的病床,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了。“陆**!”一位护士**走了过来,把手同情的压在我的肩膀上,四个月来,我和她们已经混熟了。
我依然动也不动的站着,脑子里糊涂得厉害,也空洞得厉害,凝视着那张床,我竟然无法思想,我不能把爸爸和空床联想在一起。我努力想集中我乱纷纷的思绪,可是,脑子是完全麻木的。“陆**,看开一点吧,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护士**的话从我身边轻飘飘的掠过去,迟早会来的,什么东西迟早会来的?爸爸?空床?于是,我脑中一震,清醒了,也明白了。我深吸了口气,紧紧的盯着那张床,这一天终于来了,不是吗?爸爸,他走完这条路了,他去了。
我仍旧站着不动,护士**拍拍我的肩膀,忍不住的再叫了一声:“陆**!”我甩甩头,真的清醒了。咬了咬嘴唇,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在低低的,酸涩的问:
“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夜里三点钟,他去得很平静。”
是吗?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平静?有谁能明白他在临死的一刹那有些什么思想?我里立着,眼泪慢慢的涌进了我的眼眶,迷糊了我的视线,又沿着面颊流下来,滴在我的衣襟上面。我缓缓的走上前去,低头望着那张爸爸睡过的床,现在,这床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单和枕头套,我却依稀觉得爸爸仍然躺在上面。我在床沿上坐下来,轻轻的用手抚摸着那个枕头,新换的枕头套浆得硬而挺,被单是冷冰冰的。我垂下头,用只有我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凄然的轻唤了两声:
“爸爸。爸爸。”就在这两声甫叫出口,我觉得心中一阵翻搅,一恸而不可止。我紧紧抓住那枕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痛哭失声。在我自己的痛哭里,我第一次衡量出我对爸爸的爱,我始终不肯承认的那份爱,竟那么深,那么切,而又那么强烈!我哭着,在奔流的泪水中,在我翻腾的愁苦里,许多我强迫自己忘记,我禁止自己思索的事也都同时勾了出来,离我而去的书桓,因我而死的如萍……一时间,我心碎神伤,五内俱焚。
我哭了很久,彷佛再也止不住了。在这一刻,我竟渴望能对爸爸再讲几句话,只要几句!我将告诉他,我爱他,我是他的女儿,我从不恨他!是吗?我恨过他吗?我诅咒过他吗?我把他当仇人看过吗?是的,一直是如此,不是吗?直到他死,他何尝知道我爱他?我自己又何尝知道?我只热中于报复他。爸爸,终于去了。他一生没有得到过什么,甚至得不到一个女儿!“陆**,人已经死了,哭也没有用了!别太伤心吧!”护士**在一边劝着我。没有用了!我知道!一切的懊悔也都没有用了!我并不是哭爸爸的死,我哭我自己的糊涂,哭我曾经拥有而又被我抛掷掉的许许多多东西!于是,我想起昨天,爸爸和我说话的尝试,他已经预知他要死了?他希望我告诉他什么?我永不能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能再见爸爸一面吗?”我收住了眼泪问。
护士**点点头,当我跟着护士向太平间走时,我听到病房里有一个病人叹着气说:
“好孝顺的一个女儿!”
好孝顺的一个女儿?我是吗?我对爸爸做过些什么?好孝顺的一个女儿!我是吗?这世界是太荒谬,太滑稽了!
爸爸静静的躺在太平间里,我望着他那一无表情的脸,昨天,他还能对我转转眼珠,睁眼闭眼,而今,他什么都不会了。这就是死亡,一切静止,一切消灭,苦恼的事,快乐的事,都没有了。过去的困顿,过去的繁华,也都消失了。这就是死亡,躺在那儿,任人凝视,任人伤感,他一切无知!谁能明白这个冰冷的身子曾有一个怎样的世界?谁能明白这人的思想和意志也曾影响过许多人?现在,野心没有了,欲望没有了,爱和恨都没有了!只能等着化灰,化尘,化土!
我大概站得太久了,护士**用白布蒙起了爸爸的脸,过来牵着我出去。我已经收束了泪痕,变得十分平静了。走到楼下帐房,我以惊人的镇定结算了爸爸的医药费。
付了爸爸的医药费,我只有一万多块钱了,大概刚刚可以够办爸爸的丧事。妈妈听到爸爸的噩耗之后,一直十分沉默,她的一生,全受爸爸的控制和戕害,我相信她对爸爸的死自不会像我感到的那样惨痛。因而,在她面前,我约束自己的情绪。夜里,我却对着黑暗的窗子啜泣,一次又一次的喊:“爸爸!爸爸!爸爸!”
在那不眠的夜里,我哭不尽心头的悲哀,也喊不完衷心的忏悔。我决心把爸爸葬在如萍的墓边。下葬的前一天,我在报上登了一则小小的讣闻,爸爸的一生,仇人多过友人,我猜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真正凭吊他。因此,我自作主张,废掉了开吊的仪式,只登载了安葬的日期、地点及时间。另外我寄了一个短简给尔豪。这是十一月末梢,寒意已经渐渐重了。站在墓地,我四面环顾,果然,我登的讣闻并没有使任何一个人愿意在这秋风瑟瑟的气候里到这墓地来站上一两小时。人活着的时候,尽管繁华满眼,死了也只是黄土一堆了。人类,是最现实的动物。尔豪和梦萍来了,好久以来,我没有见到梦萍了,一身素服使她显得十分沉静。她和尔豪都没有穿麻衣,我成了爸爸唯一的孝女了。尔豪对我走来,低声说:
“我接到消息太晚,我应该披麻穿孝!”
“算了,何必那么注重形式?如此冷清,又没有人观礼!”我说,眼睛湿了。爸爸,他死得真寂寞。
我看看梦萍,她苍白得很厉害,眼圈是青的。我试着要和她讲话,但她立刻把眼睛转向一边,冷漠的望着如萍的坟,如今,这坟上已墓草青青了。我明白她在恨我,根本不愿理我,于是,我也只有掉转头不说话了。
又是妈妈撒下那第一把土,四个月前,我们葬了如萍,四个月后,我们又葬了爸爸。泥土迅速的填满了墓穴,我站着,寂然不动。妈妈站在我身边,当一滴泪水滴在泥地上时,我分不清楚是我的还是妈妈的,但我确知,妈妈在无声的低泣着。墓穴填平了,一个土堆在地上隆了起来,这就是一条生命最后所留下的。我挽住妈妈向回走,走了几步,我猛的一震,就像触电般的呆住了,怔怔的望着前面。
在一株小小的榕树下面,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青年正木然伫立着。这突然的见面使我双腿发软,浑身颤栗,终于,我离开了妈妈,向那榕树走了两步,然后,我停住,和那青年彼此凝视。我的手已冷得像冰,所有血液都彷佛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猜我的脸色一定和前面这个人同样苍白。
“书桓,”终于,还是我先开口,我的声音是颤动的。“没想到你会来。”“我看到了报纸。”他轻声而简短的说,声音和我的一样不稳定。“我以为你已经出国了。”我说,勉强镇定着自己,我语气客气而陌生,像在说应酬话。
“手续办晚了!”他说,同样的疏远和冷淡。
“行期定了吗?”“下个月十五日。”“飞机?”“是的。”我咬咬嘴唇,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半天,我才想出一句话:“现在去不是不能马上入学吗?”
“是的,准备先做半年事,把学费赚出来,明年暑假之后再入学。”我点点头,无话可说了。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面对着书桓,她显得比我更激动。这时,她渴切的说话了:“书桓,走以前,到我们家来玩玩,让我们给你饯行,好吗?”“不了,谢谢您,伯母。”何书桓十分客气的说:“我想用不着了。”“答应我来玩一次。”妈妈说,声音里带着点恳求味儿。
“我很抱歉……”何书桓犹豫的说,眼光缥缈而凝肃的落在如萍的墓碑上,那碑上是当初何书桓亲笔写了去刻的几十简单的字:“陆如萍**之墓”。
我很知道,妈妈在做徒劳的尝试,一切去了的都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我和书桓之间又已成陌路,旧时往日,早已飞灰湮灭,我们永不可能再找回以前的时光了。如萍的影子没有放松我们,她将一直站在那儿——站在我与他之间。我凄苦的伫立着,惨切的望着他,在他憔悴与落寞的神态里,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惶然无告。我们手携手的高歌絮语,肩并肩的郊原踏青,彷佛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看到妈妈还想再说话,我不由自主的打断了妈妈,用几乎是匆遽的语气说:
“那么,书桓,再见了。你走的那天,我大概不能去送行了,我在这里预祝你旅途愉快。”“谢谢你,依萍。”“希望将来,”我顿了一下,鼻子里涌上一阵酸楚,声音就有些哽咽了:“我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我相信——”他也顿了顿,嘴唇在颤抖着。“总会有那一天的。”是吗?总会有那一天吗?那时候,他将携儿带女的越海归来。我呢?真的会已是“绿叶成荫子满枝”吗?我的喉咙收紧了,眼光模糊了,我无法再继续面对着他。匆匆的,我说了一句:“再见了,书桓。”“再见。”他的声音那么轻,我几乎听不见。挽住了妈妈,我像逃走似的向下冲去。我看到尔豪去和何书桓打招呼,这一对旧日的同学,竟牵缠了这么复杂的一段故事,他们还能维持友谊吗?我不想再去研究他们了。拉住妈妈,我们很快的向下走去,秋风迎面扑来,我的麻衣随风飞舞,落叶在我面前飘坠,我从落叶上踏过去,从无数的荒坟中踏过去。爸爸,他将留在这荒山之上了!尽管他曾妻妾满堂,儿女成群,但他活得寂寞,死得更寂寞。山下停着我们的车子,我让妈妈先上了车。旁边有两辆出租汽车,大概分别是尔豪和书桓坐来的。我倚着车门,没有立即跨进去,抬头凝视着六张犁那荒烟弥漫的山头,我怅然久之。然后,尔豪和梦萍从山上下来了,何书桓没有一起下来,他还希望在山上找寻什么?还是凭吊些什么?尔豪对我走了过来,家庭的变故使他改变了很多,他好像在一夜间成熟持重了。往日那飞扬浮躁的公子哥儿习气已一扫而空。站在我面前,他轻声说:“很抱歉我没有帮到忙。”
我知道他指的是爸爸的丧事,就黯然的说:
“没有开吊,一切都用最简单的办法,人死了一切也都完了,我没有力量也不必要去注意排场。”
“是的。”他说。停了一会儿,我问:“雪姨怎样?”“在监狱里。”他说:“我把尔杰送进了孤儿院,我实在没力量来照顾他。”我点点头,他也点点头说:
“再见吧!”他刚转过身子,梦萍就对我走了过来,她的面色依然惨白,眼睛里却冒着火,紧紧的盯着我,有一股凶狠的样子。站在我的面前,她突然爆发的恶狠狠的对我嚷了起来:
“依萍,你得意了吧?你高兴了吧?你一手拆散了我们的家,你逼死了如萍,逼走了妈妈,又促使了爸爸提早结束了他的生命,你胜利了!你报复成功了!你应该放一串鞭炮庆祝庆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谁供给警察局的情报,你把我母亲送进了监狱,把我的弟弟送进了孤儿院!你伟大!你的毒辣简直是人间少有!一年之间,你颠覆了我们整个的家庭!使我和哥哥无家可归!我告诉你,依萍!我不像哥哥那样认命,怨有头,债有主,我不会饶你!我告诉你!我化成灰也要报今天的仇!我永不会原谅你!记住你给了我们些什么,将来我会全体报复给你!你记住!你记住!你记住!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们之间的债还没有完,我会慢慢的找你来算。……”“走吧!梦萍!”尔豪把梦萍向汽车里拉,梦萍一面退后,一面还在狂喊:“你是条毒蛇,是个恶魔,是个刽子手!我不会饶你!如萍的阴魂也不会饶你!你去得意,去高兴吧!我总有一天要让你明白我陆梦萍也不是好欺侮的,你等着看吧……”
尔豪已经把她拖进了车子,同时,她那辆车子立即开动了。但,梦萍把头从车窗里伸了出来,在车子扬起的尘雾和马达声中,又高声的对我抛下了几句话:
“依萍!记住我们之间的债还没有完,你看看你手上有多少洗不干净的血污!”他们的车子去远了。我上了车,叫司机开车。一路上,我和妈妈都默默无言。梦萍那一段话,妈妈当然也听得很清楚,但她什么都没有表示。我愣愣的望着车窗,望着那尘土飞扬的道路,心底像压着几千几万的石块,沉重、迷惘得无法透气。“我们之间的债还没有完”,是吗?还没有完?到哪一天,哪一月,哪一年?这笔债才能算清楚?“你看看你手上有多少洗不干净的血污!”是吗?我的手上染着血吗?我做了些什么?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妈妈把她的手压在我的手背上了,我转过头来望着她,她正静静的凝视着我。她的眼睛那样宁静安详!她怎能做到心中没有仇恨、怨怼与爱憎?我把头靠过去,一时间,觉得软弱得像个孩子,我低低的说:“哦,妈妈,但愿我能像心萍。”
妈妈揽住了我,什么话都没说。
回到了家里,我走进房内,蓓蓓正躺在钢琴前面,用一对懒洋洋的眸子望着我,如萍的狗!我在钢琴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如萍,梦萍,依萍……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字,血管里都有二分之一相同的血液!可是,“我们的债还没有完”!我打了一个寒噤,梦萍,和我有二分之一相同血液的人!钢琴上那几个雕刻的字又跃入了我的眼帘:
“给爱女依萍
父陆振华赠×年×月×日”
我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几个字,“爱女依萍”!我把头仆在琴上,琴盖冷而硬,我闭上眼睛,轻轻的喊:
“爸爸,哦,爸爸!”但是,他再也听不到我叫他了。
15
坐在那庄严肃穆的教堂里,我望着方瑜正式成为一个修女。那身白色的袍子裹着她,使她看来那样缥缈如仙,彷佛已远隔尘寰。在神父的祈祷念经里,在小修生的唱颂里,仪式庄严的进行着。方瑜的脸上毫无表情,自始至终,她没有对旁观席上看过一眼。直到礼成,她和另外三个同时皈依的修女鱼贯的进入了教堂后面的房间。目送她白色的影子从教堂里消失,我感到眼眶湿润了。
我看到她的母亲坐在前面的位子上低泣,她的父亲沉默严肃的坐在一旁。方瑜,她彷徨过一段时间,在情感、理智和许多问题中探索,而今,她终于选择了这一条路,她真找对了路吗?我茫然。可是,无论如何,她可以不再彷徨了,而我仍然在彷徨中。我知道,我决不会走方瑜的路,我也不同意她的路,可是,假若她能获得心之所安,她就走对了!那我又为什么要为她而流泪?如果以宗教家的眼光来看,她还是“得救”了呢!人散了,我走出了教堂,站在阴沉沉的街道旁边。心中迷惘惆怅,若有所失,望着街车一辆辆的滑过去,望着行人匆匆忙忙的奔走,我心中是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困惑了。人生为什么充满了这么多的矛盾、苦闷和困扰?在许多解不开的纠结和牵缠之中,人到底该走往哪一个方向?
有一个人轻轻的拉住了我的衣袖,我回过头来,是方伯母。她用一对哀伤的眼睛望着我说:
“依萍,你是小瑜的好朋友,你能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我是她的母亲,但是我却不能了解她!”
我不知该怎样回答,半天之后才说:
“或者,她在找寻宁静。”
“难道不做修女就不能得到宁静吗?”
“宁静在我们内心中。”方伯伯突然插进来说,口气严肃得像在给学生上课。他头发都已花白,手上牵着方瑜的小妹妹小琦。“不在乎任何形式,一袭道袍是不是可以使她超脱,还在于她自己!”我听着,猛然间,觉得方伯伯这几句话十分值得回味,于是,我竟呆呆的沉思了起来。直到小琦拉拉我的手,和我说再见,我才醒悟过来。小琦天真的仰着脸,对我挥挥手说:
“陆姐姐,什么时候你再和那个何哥哥到我们家来玩?”
我愣住了,什么时候?大概永远不会了!依稀恍惚,我又回到那一天,我、方瑜、何书桓,带着小琦徜徉于圆通寺,听着钟鼓木鱼,憧憬着未来岁月。我还记得何书桓曾怎样教小琦拍巴巴掌:“巴巴掌,油馅饼,你卖胭脂我卖粉……”多滑稽的儿歌内容!“倒唱歌来顺唱歌,河里石头滚上坡……”谁知道,或者有一天、河里的石头真的会滚上坡,这世界上的事,有谁能肯定的说“会”或“不会”?
方伯母和小琦不知何时已走开了,我在街边仿佛已站了一个世纪。拉拢了外套的大襟,我向寒风瑟瑟的街头走去。天已经相当冷了,冰凉的风钻进了我的脖子里。我竖起外套的领子——“你从不记得带围巾!”是谁说过的话?我摸摸脖子,似乎那条围巾的余温犹存。一阵风对我扑面卷来,我瑟缩了一下,脚底颠踬而步履蹒跚了。
一年一度的雨季又开始了。十二月,台北市的上空整日整夜的飞着细雨,街道上是湿漉漉的,行人们在雨伞及雨衣的掩护下,像一只只水族动物般蠕行着。
雨,下不完的雨,每个晚上,我在雨声里迷失。又是夜,我倚着钢琴坐着,琴上放着一盏小台灯,黄昏的光线照着简陋的屋子。屋角上,正堆着由“那边”搬来的箱笼,陈旧的皮箱上还贴着爸爸的名条“陆氏行李第×件”,这大概是迁到台湾来时路上贴的。我凝视着那箱子,有种奇异的感觉缓缓的由心中升起,我觉得从那口箱子上,散发出一种阴沉沉的气氛,仿佛爸爸正站在箱子旁边,或室内某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里。我用手托着头,定定的望着那箱子,陷入恍惚的沉思之中。“依萍!”一声沉浊的呼唤使我吃了一惊,回过头去,我不禁大大的震动了!爸爸!正站在窗子前面,默默的望着我。一时间,我感到脑子里非常的糊涂,爸爸,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窗前呢?我仰视着他,他那样高大,他的眼睛深深的凝注在我的脸上,似乎有许多许多要说而说不出来的话。
“爸爸,”我嗫嚅着。“你……你……怎么来的?”
爸爸没有回答我,他的眼睛仍然固执的,专注的望着我,彷佛要看透我的身子和心。
“爸爸,你……有什么话说?”
爸爸的眼光变得十分惨切了,他盯着我,仍然不说话。但那哀伤的、沉痛的眼光使我心脏收缩。我试着从椅子里站起来,颤抖着嘴唇说:“爸爸,你回来了!为什么你不坐下?爸爸……”
忽然间,我觉得我有满心的话要向爸爸诉说,是了,我明白了,爸爸是特地回来听我说的。我向他迈进了一步,扶着钢琴以支持自己发软的双腿。我有太多的话要说,我要告诉他我内心的一切一切……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好半天,才挣扎的又叫出一声:
“爸爸!”可是,爸爸不再看我了,他的眼光已从我身上调开,同时,他缓缓的转过了身子,面对着窗子,轻飘飘的向窗外走去。我一惊,他要走了吗?但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怎么能就这样走呢?他这一走,我如何再去找到他?如何再有机会向他诉说?不行!爸爸不能走!我绝不能让他这样走掉,我要把话说完才让他走!我追了上去,急切的喊:
“爸爸!”爸爸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继续向窗外走去,我急了,扑了过去,我喊着说:“爸爸!你不要走,你不能走!我要告诉你……我要告诉你……”我嘴唇发颤,底下的句子却无论怎样也吐不出来。心里又急又乱,越急就越说不出话来,而爸爸已快从窗外隐没了。“不!不!不!爸爸,你不要走!你等一等!”我狂叫着:“我有话要告诉你!”急切中,我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一把抓住爸爸的衣服。好了,我已经抓牢了,爸爸走不掉了。我死命握紧了那衣服,哭着喊:“爸爸,哦,爸爸!”我抓住的人回过头来了,一张惨白的脸面对着我,一对大而无神的眸子正对我凄厉的望着,我浑身一震,松了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这不是爸爸,是如萍!我退到钢琴旁边,倚着琴身,瑟缩的说:“你……你……你……”
如萍向我走过来了,她的眼睛哀伤而无告的望着我,我紧靠着钢琴,如萍!她要做什么?我已经失去书桓了,你不用来向我讨回了,我早已失去了,我咬住嘴唇,浑身颤栗。如萍走到我面前了,她站定,凝视着我。然后,她张开嘴,不胜凄然的说:“依萍,你比我强,我不怪你,我只是不甘心!”
“如萍!”我轻轻的迸出了两个字。
“我不怪你,”她继续说:“我真的不怪你,你对我始终那么好,我们一直是好姐妹,是不是?”
我咬紧了嘴唇,咬得嘴唇发痛,哦,如萍!
“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们为什么要玩弄我?为什么——”
她继
陈浩民 饰 济公(李修缘)/降龙罗汉
林子聪 饰 广亮/胖仙童
高昊 饰 必清/瘦仙童
周 觅 饰 必恩
馨 子 饰 白雪(兔子精)
张 亮 饰 陈亮
林江国 饰 赵斌/灵禅子
崔 林 饰 陆天宇
姚奕辰 饰 俞武郎
杜晓婷 饰 月凤/仙梅(孪生姐妹)
王佳音 饰 赵玉贞
洪天明 饰 萧遥
邓天晴 饰 冷花枝
穆婷婷 饰 冷冰心
袁子皓 饰 (未知)
李晨熙 饰 施秀云
陈佳佳 饰 陈珠儿(蜘蛛精)
张宝雯 饰 绿姬
陈司翰 饰 高枫
淳于珊珊 饰 昊天
王 聪 饰 叶琳
翁 虹 饰 玉玲珑/雪女
纳伊莎 饰 琼华
徐熙颜 饰 李梦兰
戴娇倩 饰 李青荷
孙耀威 饰 洪承宇
邓紫衣 饰 商芸
杜俊泽 饰 文正
郑鹏飞 饰 书童
岳跃利 饰 梁华
霍 娜 饰 喜儿
尹 蓓 饰 春锦
陶慧敏 饰 邵芳
于 卓 饰(未知)
周诗雅饰 方红
孔 琳 饰(未知)
血魔出世》
绿姬:女,千年蜥蜴精。乾坤洞主徒弟,第二部贯穿全局反派人物。心胸狭小,阴狠毒辣。 萧遥:男,30岁,天山弟子,侠义心肠,嫉恶如仇,为人自负,但不失风趣、乐观,天山门世代皆为看守血魔出世为己任,萧遥却因看不起济公,并轻敌血魔并被血魔附身。 冷冰心:女,25岁,玄女宫弟子,玄女宫亦为世代皆为看守血魔,原第一代宫主和天山门是为夫妻,却因血魔反目各创门派,冰心和萧遥从针锋相对到相知相惜后联手对付血魔。 冷花枝:女20岁,冰心侍女,诙谐逗趣。
《画中仙》
江月凤:女,18---22岁,温柔贤惠,生前为恶人俞武郎爱慕,因舅父杀了俞武郎后投井自尽。但因俞武郎练就奇门邪术将江月凤阴灵困在画中,后因陆天宇解开魔咒,月凤由感激生爱意。但因孪生妹妹杨仙梅破坏,最终得济公帮助,月凤借仙梅身体还魂和天宇有情人终成眷属。 杨仙梅:女,18---22岁,刁蛮泼辣,自私自利,本不喜欢陆天宇,后知姐姐月凤喜欢天宇,故意破坏,终自食恶果反被困在画中。 陆天宇:男,25岁,书生谦恭有礼,温文儒雅,但家世中落位杨玉梅未婚夫,却爱上江月凤,为爱历经困难,终于团圆。 俞武郎:男,26---30岁,蛮横凶恶,学习奇门邪术,虽遭月凤杀死,反借邪术复活,但因月凤困在画中不得进入,守护月凤数年,因天宇解开月凤禁锢而继续纠缠月凤,后经济公点化放下屠刀。
《雪女传说》
雪玲珑:女,为一雪女,因凌志远救其骨坛而以身相许,化名白玲珑,但另一修炼雪妖为争夺万年雪藕,雪女为救志远终和雪妖同归于尽。 高枫:男,25岁,商人,遇强盗被雪玲珑所救,后结为夫妻。 雪妖:男,为一千年妖怪,凶残成性,大鹏好友,帮大鹏修炼而夺万年雪藕和雪女接下冤仇。 琼华:女,凌父友人女儿,骄纵成性,凌父欲撮合志远和琼花婚姻,故而破坏雪女和志远婚姻。
《双退婚》
李青荷:女,20岁,贤淑,为名医李怀春之女,自幼许配洪承宇,因李怀春陷冤狱而投奔洪家,不料洪家怕受牵连而将青荷退婚,青荷羞愧欲自尽,却蒙商云所救…… 商芸:女,20岁,坚贞,为一富家千金,自幼和文必正指腹为婚,但文家遭变故,必正上门求婚被商父母退婚,不料商家和洪家定下亲事,商云不允逃婚,求青荷代嫁…… 文正:男,20岁,原为官宦之后,自幼与商云指腹为婚,因家道中落,投亲商家,不料商家嫌贫将必正赶出…… 洪承宇:男,20岁,洪家独子,聪明正直,自幼和青荷定亲,因父母怕被牵连退青荷婚,逼承宗另娶商云,不料商云逃家,青荷冒名代嫁,承宇对代嫁的青荷反感,将青荷休离…… 春锦:商云丫鬟,慧黠伶俐。
《鬼郎君》
夏敬忠:男,30岁,常义诊的名医,孝顺,却因卷入谋杀案被毒死牢中,牢头石树帮其阴灵返家医母。 佟玉霞:女,30岁,敬忠妻,温柔识大体,后得知敬忠阴灵返家帮敬忠瞒母,后求济公打妖救夫。 张鹿:30岁,阴狠毒辣,为县官师爷,和县官小妾方红有染,被县官撞破而起杀机,并陷害敬忠后伏法。 方红:女,20岁,妖艳和张鹿谋杀县官。 石树:男,30岁,牢头,因受敬忠恩惠故帮敬忠阴灵返家。 珠儿:20岁,玉霞丫鬟,忠心护主。
春过贺遂员外药园
前年槿篱故,今作药栏成。今,顾元纬本、凌本俱作“新”。香草为君子,名花是长卿。水穿盘石透,藤系古松生。画畏开厨走,画,一作“书”。走,一作“去”。来蒙倒屣迎。蔗浆菰米饭,药酱露葵羹。颇识灌园意,于陵不自轻。
河南严尹弟见宿弊庐访别人赋十韵
上客能论道,吾生学养蒙。贫交世情外,才子古人中。冠上方簪豸,簪,《文苑英华》作“安”。车边已画熊。拂衣迎五马,垂手凭双童。花醥和松屑,醥,一作“醴”。茶香透竹丛。薄霜澄夜月,残雪带春风。古壁苍苔黑,寒山远烧红。眼看东候别,心事北山同。山,《文苑英华》作“川”。为学轻先辈,为,《文苑英华》作“若”。何能访老翁。欲知今日后,不乐为车公。
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 并序
还,《极元集》、《文苑英华》、《唐诗正音》俱作“归”。又《极元集》、《唐诗品汇》俱无“国”字。
舜觐羣后,有苗不服;服,一本作“格”。禹会诸侯,防风后至。动干戚之舞,兴斧钺之诛。乃贡九牧之金,始颁五瑞之玉。我开元天地大宝圣文神武应道皇帝,大道之行,先天布化;乾元广运,涵育无垠。苦垂为东道之标,戴胜为西门之候,岂甘心于邛杖,非征贡于苞茅。亦由呼韩来朝,舍于蒲陶之馆;卑弥遣使,报以蛟龙之锦。牺牲玉帛,以将厚意;服食器用,不宝远物。百神受职,五老告期。况乎戴发含齿,得不稽颡屈膝。海东国日本为大,服圣人之训,有君子之风。正朔本乎夏时,衣裳同乎汉制。历岁方达,继旧好于行人;滔天无涯,贡方物于天子。司仪加等,位在王侯之先;掌次改观,不居蛮夷之邸。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彼以好来,废关弛禁;上敷文教,虚至实归。上,顾元纬本作“止”。故人民杂居,往来如市。晁司马晁,旧本作“朝”,盖古字朝、晁通用故也。顾元纬以“朝”字为误,真误矣。结发游圣,负笈辞亲,问礼于老聃,学诗于子夏。鲁借车马,孔子遂适于宗周;郑献缟衣,季札始通于上国。名成太学,官至客卿。必齐之姜,不归娶于高国;在楚犹晋,亦何独于由余。游宦三年,愿以君羹遗母;不居一国,欲其昼锦还乡。庄舄既显而思归,关羽报恩而终去。于是驰首北阙,裹足东辕。驰,一本作“稽”。裹,一本作“里”。俱非。箧命赐之衣,怀敬问之诏。金简玉字,传道经于绝域之人;方鼎彝樽,致分器于异姓之国。琅邪台上,回望龙门;碣石馆前,夐然鸟逝。鲸鱼喷浪,则万里倒回;鹢首乘云,则八风却走。扶桑若荠,郁岛如萍。萍,一本作“浮”。沃白日而簸三山,浮苍天而吞九域。黄雀之风动地,黑蜃之气成云,淼不知其所之,何相思之可寄。嘻!去帝乡之故旧,谒本朝之君臣。咏七子之诗,佩两国之印。恢我王度,谕彼蕃臣。三寸犹在,乐毅辞燕而未老;十年在外,信陵归魏而逾尊。子其行乎,余赠言者。
积水不可极,安知沧海东。九州何处远,远,《极元集》作“所”。万里若乘空。向国惟看日,归帆但信风。帆,一作“途”。鳌身映天黑,鱼眼射波红。鱼,一作“蜃”。乡树扶桑外,主人孤岛中。别离方异域,音信若为通。
送徐郎中
徐,顾元纬本、凌本俱作“祢”。
东郊春草色,草色,顾元纬本作“色早”。驱马去悠悠。况复乡山外,猿啼湘水流。岛夷传露版,江馆候鸣驺。卉服为诸吏,珠官拜本州。孤莺吟远墅,野杏发山邮。早晚方归奏,南中绝忌秋。绝,诸本皆作“才”,今从《唐诗品汇》及顾可久本作“绝”。
青春时期,我们这代人看郭敬明的“眼泪划过天际”,看安宁宝贝绝望的“告别薇安”,看“诛仙”正魔殊途的悲剧。
上一代人,没太多小说以供消遣,更多则是沉浸于琼瑶笔下“要么爱要么死”的缱绻爱情。印象最深的,便是从前语文老师提及的大学时光,多是宿舍里捧起琼瑶直到泪流满面。
前几天突然和朋友聊到“情深深·雨濛濛”,大概只记得剧情,2001年上映,那还是租影碟观看的小学时光;后来初中电视里有重播,也没再从头观看;古巨基在往后的综艺节目中,一首“好想 好想”也不知唱了多少年。
琼瑶对自己的小说很是偏爱,些许倾注了个人经历。而《烟雨濛濛》可能是她小说中冲突最强烈的一部,大约在1964年完成,那时的她很年轻,有足够的心力去编织狂热与悲剧交织的爱恨。1986年,台版电视剧《烟雨蒙蒙》火遍大江南北;2000年,琼瑶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再度改编,剧名为《情深深·雨濛濛》,即最为熟知的赵薇版依萍。
依萍和书桓第一次相遇还是在陆家,那天本是雪姨要撮合如萍和书桓,却被貌美机智的依萍抢了风头。从最初的为了报复而抢占书桓,到后来的爱上并难以自拔,依萍和书桓的故事才刚开始。
一个心怀仇恨,一个向往“温情满人间”;一个傲气敏感、一个正直善良,这也正是面对陆家复杂家事时两人频发争吵的根源。
第一次决裂是在两人准备订婚前,书桓无意看到依萍的日记写下的“为报复而抢如萍男友”,这在一个出生书香门第、家庭幸福的人看来,如此心机的爱情尤其肮脏。书桓不愿听依萍解释,选择走向如萍、并与之订婚,亦是为了报复依萍的无情。订婚当日,看着潦倒虚弱的依萍,书桓还是抛下了如萍,两人重修旧好。
而后依萍对雪姨一家不经意的报复,却让陆家顷刻间衰败,随之便是如萍的自杀。书桓也曾像依萍般,把懦弱善良的如萍当做了报复的工具;而现在,如萍的影子将一直站在他们之间。书桓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选择出国留学,不复相见。
“假如世界上没有仇恨,没有雪姨和如萍,我们再重新认识,重新恋爱多好!”
小说以悲剧结尾,方瑜修道、梦萍被奸、陆家被盗、雪姨入牢、如萍自杀、陆父病亡、书桓出国。
从此只留下惶然无助的依萍,夜夜凝视着窗外蒙蒙的烟雨,无边无际的飘洒。
原著中没有杜飞,没有方瑜与尓豪的相爱,没有可云的悲剧,感情线较为单一;且故事发生在台湾,缺乏扣人心弦的时代背景,把电视剧架空到1936年的上海,加入了绥远和抗日,就不再只是男欢女爱的故事。
赵薇版剧情,大多数人都很熟悉。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雨中激吻的画面,这在一家人围观的时候,我总是要默默低头或走开,毕竟少儿不宜。故事最后,坏人受到了惩戒,英雄也都抱得美人归,正所谓喜剧收尾。
相比如萍的宜室宜家,依萍的敢爱敢恨更让书桓着迷。书桓雨中撞倒了刚被父亲鞭打的依萍,这是第一次邂逅,以记者的直觉,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最初的好感始于美貌和兴趣。半年后再度相遇,便在舞厅听其主唱更增喜欢;随后又解救不愿多唱而被打的依萍,心生怜惜,直男的保护欲激增;多次询问,依萍仍不愿透露姓名,并强调不能告诉陆家,这更加深了书桓的好奇。直到某天,陆家兄妹来舞厅消遣,终发现了依萍的身世,书桓这才放下依萍不是尓豪前女友的担心,找机会示爱。
相遇靠缘分,相爱靠荷尔蒙,相处靠性格;而原生家庭所造成的性格差异成了两人争吵的根源。
依萍19岁却被仇恨充斥,她恨雪姨赶走她和母亲,恨父亲当年抢占母亲随后又抛弃,恨尓豪伤害可云,她带刺只是为了更好的自我保护;书桓家庭关系简单且幸福,虽然年长依萍几岁,却相信美好,甚至有些天真,一方面总想着改变依萍,让她放下仇恨、生活快乐,一方面对她身处复杂家庭关系时的焦躁绝情很是不理解不认同。
全剧的高潮便是书桓和如萍订婚当日,依萍跳桥的那段,“改变了带刺的自我,要重新找回刺才能存活”,这个梗颇为泪目。
经过长达几十集的磨合(每次几乎都是从争吵、分手、到雨中拥吻、理解并复合),故事的结局至少还是欢喜的;而新增杜飞的喜剧情节,也让剧情多了些青葱和活泼。
寇振海饰演的陆父专制霸道,从第一集强娶妻妾,到对依萍的无情鞭打,再对其母女的不闻不问,很难给人好印象。直到戳穿雪姨有外遇后,她嘶声力竭的喊出,“你陆振华一生妻妾无数,子女成群;怎么我就不能给你带绿帽,给别人生孩子了”,看得人很是过瘾。
而在小说中,多了依萍第一人称的心理描写,通过她对父亲的改观,也把迟暮英雄的一生悉数道来。童年家世贫穷的坎坷、青年戎马半生的辉煌、老年家庭衰败的悲哀;最后沦为报纸标题,“曾经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而今人去财空徒呼奈何!”,直到病死却无人问津。如花美眷,富贵荣华,都已成幻梦一场!
为何陆父看到文佩、雪琴第一眼就要强娶,为何他所有女儿名字都要带个“萍”字?直到他死前,才说出了与初恋萍萍的故事。大概爱而不得,从此便将萍萍放在心底,但凡遇到与之形色相近的女子就迎娶回家;所有女儿中独爱心萍,因为她长得最像初恋,性格也极其善良;而所有女儿中唯独依萍最像他,一头倔强胆大的黑豹子。
如此深情之人,又怎会不懂情?
从陆父第一眼看到书桓,就知他和依萍注定纠葛;而书桓和如萍的订婚,他虽没反对却也看出报复之心;陆父对依萍的鞭打更多是被激怒,一个最像自己的女儿却处处抗议,直到陆家被盗前仍送了依萍最爱的钢琴,仍想着为其准备的嫁妆。
陆父其实最懂依萍,也最爱依萍。
从现代眼光来看,何书桓渣男、如萍白莲花,大概只有杜飞是正常的;琼瑶的剧,无论男女主,总要有一个玛丽苏圣母。
但丝毫不影响其成为经典,主题曲《情深深·雨蒙蒙》环复式的咏唱,将两人相遇相爱的故事也暗喻其中;毕竟还是琼瑶阿姨作的词,自然应景。
情深深雨朦朦, 天涯何处是归鸿。
而另一首《烟雨濛濛》也堪称经典——
还记得 风雨里 和你相逢
早知道 早知道 如此匆匆
又何必 又何必 和你相逢
《情深深雨濛濛》里何书桓发现依萍的日记后,转而投入如萍的怀抱,假如依萍没有到订婚现场闹事,他们的关系会怎么样?
我猜想如果如萍真的和何书桓结了婚,有了夫妻之实后,两个人会一直走下去。依萍会和他们断了联系,杜飞会慢慢疗伤,最后找到自己的心中所爱。
为什么我会觉得何书桓会和如萍走下去呢?
1、时代背景。
当时的中国正处在民国时期,对于婚姻都是极其保守的,再新派的年轻人也抱着一世一生一双人的美好愿望,何书桓和如萍应该也不会例外。
2、何书桓的责任感。
何书桓拥有着很强的家国责任感,为了国家,他会勇于去做战地记者;为了家庭,他会保护家庭中的每分子。依萍之所以能够在订婚宴上拐走书桓,很大程度也源自他的责任感。
3、如萍的经营态度。
如萍是非常爱书桓的,当书桓是依萍的人时,她只敢默默地爱,但如果她成了何书桓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会不遗余力地经营好他们的关系。
她会像菟丝草一样,紧紧地缠绕着何书桓,绝不会放手。刚开始,书桓可能还会想着依萍,但她会一点一点对他好,让他愧疚,最后书桓会认清现实,遵从命运的安排。
4、依萍的自尊
依萍在童年时曾经受过伤害,这使她在面对他人时,总是竖起带刺的铠甲。书桓是让她敞开心扉的人,但也同时是伤她最深的人。
在经历了书桓的背叛后,她的自尊让他不可能,也不愿意再和书桓再有任何瓜葛。
综上所述,我觉得如萍和书桓的能走下去,然而这样的婚姻关系注定存在着猜忌和痛苦。
书桓曾经像一团火,炽热地爱着依萍,这样的激情他无法赋予如萍,在一次次冲突里,如萍会不断自我怀疑:“他对我是不是怜惜?我为什么不能得到他完整的爱?”
而书桓,在午夜梦回时,也会不断反思和依萍的过往,那一幕幕,多么真切,当初冲动的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快投入下一场感情,要不然我的人生就会大不相同了。
生活是生活,小说是小说,很多人、很多事在一场变故中分道扬镳,你以为的一别两宽,其实是终生遗憾。
感情中的男女,最是痴傻,人们会坚守不该坚持的,放弃不该放弃的,然后在往后的岁月中反复回味。
很幸运,依萍找回了书桓。真美好,杜飞一直在等待着如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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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 演员
1,济公 陈浩民
2,广亮 林子聪
3,必清 陈威翰
4,鬼面观音 唐熙
5,张婉柔 陈紫函
6,大鹏 吴樾
7,张员外 姚建明
8,林员外 李光复
9,赛子都 魏千翔
10,胖杜鹃 谢晶晶
11,牡丹 江祖平
12,瘦杜鹃 曲尼次仁
13,杜员外 张志伟
14,馨儿 王雯雯
15,大宝 马洪磊
16,许岗 TAE
17江蕴仪/牡丹精 林湘萍
18,江蕴政 刘淼淼
19,秋凝玉 穆婷婷
20,程财 关智斌
21,孟瑶 徐申东
22,赵建文 陆昱霖
23,秋漫枫 陈秀丽
24,梅福气 宗峰岩
,25,金玉云 郑宜涵
,26,秦璐璐 赵韩樱子
27,猴王 朱峰
28,罗伟 田重
29,宝儿 千景
30,苏樱樱 刘娜萍
31,魏家福 邓捷
32,钟馗 王重民
33,齐东华 侯天悦
34,月老 朱鹏程
35,太子 杨浩煜
36,叶大苗 张科研
37,西施白雪 夏阳
扩展资料:
大型古装神话巨制《新济公活佛》是由拉风娱乐出品,集结《天天有喜》原班人马陈浩民,陈威翰,穆婷婷,陈紫函等联合主演,讲述了济公在凡间济世救人,普渡众生的故事。
该剧将于2014年暑期档上映。该剧由10个故事组成。本剧并非是简远信编写的《活佛济公》系列的第四部,且本剧主要为了弘扬中华正能量,传颂中华美德。传者降龙的命运和使命,要下凡去打败鬼面观音。
灵隐寺道济和尚,降龙罗汉转世,喜爱仗义助人,一次回到天庭,刚好遇上鬼面观音上天界想偷取无缝天衣,意外造成许多罗汉落入凡间,济公遂下凡寻找诸多罗汉,进而阻止鬼面观音危害人间。历经一次又一次善行,终于功德圆满,返回天界。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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