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被称作欧洲大陆最具神秘色彩的地方――布列塔尼半岛在法国西北角直插入大西洋。公元5世纪,凯尔特人从大不列颠岛渡海而来,他们保留了“不列颠人”的名字,因而把此地称作“布列塔尼”,意思是“小不列颠”。
自那以后,这个“小不列颠”同法国的其它领土在情感上的联系,也如孤岛一般,处在若即若离的状态。就如同由原住民于史前遗留下来的著名的巨石阵一样,这里同法国的主体相比,显得是那么的“隔绝”。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地方,也躲不过一种力量的来袭,那就是――战争。
由荣而辱
1914年,席卷全欧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各大国概莫能外。一直被普通法国人视作异类的布列塔尼人也爆发出了空前的爱国热情,这个半岛上的小伙子们纷纷应征入伍,在蓝白红的国旗之下奋力厮杀着。在凡尔登和马恩河这样的战场上,布列塔尼人和巴黎人、里昂人等并肩作战――尽管后者仍视他们为一无所知的乡下人。到战争结束时,走上战场的布列塔尼子弟中有四分之一再也不能回到故乡,半岛战士的伤亡率更是全法平均伤亡率的两倍之多。
然而这份光荣传统,却在二战爆发伊始,被掺上了杂质。
原来,在两次大战之间的和平年代,布列塔尼地区的民族主义思潮抬头,当地政党和团体开始带着敌意审视巴黎政府的任何举措。渐渐的,这种对立出了格,地方政党的两个党魁德包瓦斯和莫德拉尔甚至按照一条古老的教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把德国人视作可以依靠的伙伴。于是,当西方国家都在指责德军吞并奥地利、肢解捷克等举动时,从布列塔尼却传出了不和谐的叫好声。
德国入侵波兰后,这些人先是喊出“不为但泽流一滴血”的 口号 ,反对法国介入战争;接着又跑到柏林,直接去向希特勒乞援,指望能够建立所谓的布列塔尼国。
一小撮人令人不齿的举动虽然令布列塔尼蒙羞,但是法国政府的犹豫和迟钝却使半岛遭受到更大的屈辱。
“拙劣的玩笑”
1940年德军在西线发动攻击后,迅速击溃英法联军主力,使法国处于空前危险的境地。在此情况下,法国总理保罗•雷诺和被他任命为国防次长的夏尔•戴高乐都把布列塔尼看作是能赖以继续抵抗的堡垒地带。但在圣西尔军校高材生魏刚看来,布列塔尼半岛根本没有任何军事价值。
法国总理提出即使巴黎陷落,战争仍然要继续下去,可以在布列塔尼进行最后坚守,魏刚不客气地说他是“白日做梦”。
5天之后,当德军距离巴黎已不过60公里的时候,法国政府又展开了一轮慌乱的会商。雷诺再次请求将军们率部去布列塔尼做最后抵抗。“这是在浪费时间!”魏刚粗暴地回应道,“任何去布列塔尼坚守的想法只不过是一个拙劣的玩笑!”
戴高乐则认为布列塔尼具有独特的防御价值。在他看来,半岛狭长而多山丘的地形,本身就非常有利于反坦克作战。而且,由于半岛伸出海峡,当地可以相对便利地获得来自英国的物资援助。
带着这份正确的意见,雷诺在12日晚上再次召开内阁会,但结果是决定将政府迁往波尔多。对于布列塔尼,魏刚讥讽道:“布列塔尼多面堡只存在于总理的想象中。”
不战而降
布列塔尼的命运就这样注定了。她的险要地形无法在打击敌人上发挥作用,她的濒海地利也无从谈起,而驻扎其间的部队也得不到奋力一搏的机会了。
戴高尔本人倒是去了这个半岛,他先是从那里登上一艘驱逐舰,前往英国寻求帮助。后来又从波尔多乘飞机前往伦敦,在离开法国之前,他让飞机在布列塔尼上空绕了很大一圈。
留下来的人听命于临时就任总理的贝当元帅,这位一战期间法国大英雄年高德劭,他宣布说,法国已经战败,是时候与敌人订立城下之盟了。
6月22日,法国与德国签订停火协定。根据该协定,法国除保有东南部和南部的一些领土即所谓“维希法国”外,大部国土均成为沦陷区,等待德军全面进占。
当时,布列塔尼半岛正在为盟军做最后一点努力。败退的盟军尽量从这里的港口撤退,正是在魏刚所谓“只存在于想象中”的防御工事的奋力掩护下,相当部分法国有生力量在这个绝望的时期从布列塔尼逃出。其中,从圣纳泽尔撤出了57000人,从布雷斯特撤出了32000人。
曾经在凡尔登挫败德国人的贝当急于求和,他严令各地法军立即无条件放下武器。于是,布列塔尼半岛上大大小小的城市全都成为不设防城市,驻守在那里的法军不得不面对屈辱的时刻。守卫着布列塔尼首府雷恩的第10集团军连一枪也没有放,司令部成员和数百名军官,就向一名德国士官投降了……
没有任何军事价值?
令人悲哀的是,沦陷之后的布列塔尼非但不像魏刚将军所说的“没有任何军事价值”,反而成了德军的一座“战略富矿”。
半岛上的港口为德国海军提供了优良的基地,大大提高了他们打击英国海上生命线的效率。8月22日,第一艘德国潜艇从布雷斯特出发展开行动;一个月后,潜艇部队司令官邓尼茨更把他的指挥部设到了洛里昂。
大量潜艇纷纷从基尔和但泽调来,驶入布雷斯特、洛里昂和圣纳泽尔。由于进出大西洋的距离大为缩短,德国水下部队迎来了黄金时期。对同盟国来说,这可不是一个“拙劣的玩笑”。
英国空军努力想破坏这些港口。从9月27日首次空袭洛里昂开始,英国人不断出击,但成效甚微。主要的原因在于德国在两年时间里,耗用当地的人力物力,在原有露天港口的基础上修建起了巨大的船坞掩体。正是这些动辄上万平方米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把舰船有效保护了起来。
在所有这些掩体中,要数圣纳泽尔的规模最大,它最多可以同时容纳14艘潜艇。英国空军发起了30余次攻击,付出62架飞机被击落的代价,却无法伤其分毫。遭受不幸的倒是这座城市本身,到战争结束时,圣纳泽尔超过80%的建筑化为瓦砾。
发现空袭无法奏效后,英国展开了一次海面破坏作战,这便是著名的“圣纳泽尔突袭战”。这次行动由装满炸药的驱逐舰和英国突击队执行,1942年3月28日清晨,这些无畏的战士突入位于比斯开湾卢瓦尔河口的圣纳泽尔,将那里的大型船坞炸毁。此举使得德国大型战列舰无法以此为基地进出大西洋作战,从而有效减轻了英国海军的负担。
斗争时刻
对于普通的布列塔尼人而言,他们一开始其实是欢迎法国投降的,这倒并非因为他们不爱国,而是觉得这样就意味着战争将会远离自己了。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样的想法过于天真。
那种被打败的痛苦感开始逝去,代之以强烈的屈辱和愤愤不平。戴高尔以“自由法国”的名义从伦敦发出了战斗广播,虽然能够听到的人很少,但开始有人做出积极响应。
21名来自布雷斯海军学校的士官生,偷藏了武器,然后坐上拖网渔船驶向英吉利海峡。当他们抵达英国时,意外地发现有130名渔民因为不愿接受德国人统治,也同样来到了这里。
没有条件离开的人,则开始以自己的方式对占领军采取不合作的态度。于是,当地报纸上有关处分对“占领军有不礼貌举动”的人的消息越来越多。今天是一个小学生被关了一个星期,明天是一个洗衣女工被关了3个月……
当南特占领军的司令官霍兹于1941年10月20日被暗杀后,德国人迅速枪决了50名平民作为报复。矛盾随之进一步激化。许多年轻人不再沉默,他们离开了所居住的城市,千方百计加入了反的法国地下抵抗组织。后来,当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时,布列塔尼的抵抗军人数已超过了3万。
与此同时,另一股势力却也暗中抬头,那就是当地的民族主义分子。1941年,一个自认为是德包瓦斯和莫德拉尔接班人的名叫塞莱斯坦•莱恩的人,秘密组建了一支所谓“布列塔尼军团”。他打算乱中取胜,再走独立的老路。
抵抗组织处决了一些民族主义分子中所谓有声望的人,其中最著名的当属阿贝•佩罗特。莱恩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打出“为佩罗特报仇”的旗号,并找到德国人,希望能够得到武器和制服的援助。德国人提供了支援,并进一步把莱恩的人集中收编,将他们纳入了德国战争机器。
但是这些叛国者不会得意太久了――盟军对欧洲大陆的反攻,即将开始。
为解放而苦战
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消息传来后,布列塔尼的抵抗组织立即行动起来,并迸发出了惊人的能量。他们对当地铁路设施的破坏效果是如此突出,以致驻在半岛的德国第7集团军最终不得不放弃了从这里前往增援诺曼底战场的打算。
战斗进行到8月1日,美军展开了两路钳形攻势,在分别攻取雷恩、南特和洛里昂等城后,以第4装甲师和第6装甲师为两柄尖刀,直指最后的目标布雷斯特。在此过程中,德军曾经在圣马洛进行了顽强的阻击,美军留下围城部队,另外部队绕城而走。在持续一周的炮击和空袭之后,圣马洛于8月17日被解放。
现在,这些年来的所有屈辱,就全部集中到港城布雷斯特了。米德尔顿的部队从11日开始陆续开抵市郊,准备发起最后总攻。
城内的守军,是由德国伞兵将军兰姆齐所指挥的第2伞兵师及其它部队。这名老牌的战将参与策划过克里特空降作战,并曾率伞兵在北非进行过艰苦的战斗。现在,他陆续接收着来自半岛各地的败兵,总兵力达到35000人。
血腥的拉锯战上演了。德军虽是笼中之兽,却仍有相当强的战斗力。双方从8月11日开打,直到9月19日才告结。在兰姆齐于这一天宣布投降之前,美军已经遭受了1万余人的伤亡。胜利者开进了一座到处冒烟的废墟,根本无法认出这里曾经是城市和港口。
解放布雷斯特宣告布列塔尼半岛完全摆脱了德军统治,重回自由的怀抱。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正是在19日投降的这一天,柏林宣布向兰姆齐颁发带钻石勋奖的十字勋章,在这场战争中,总共只有27名德国人得到过这种至高的荣誉。
回归宁静
阳光重新照耀大地,那些通敌者的末日也随之来临。曾经横行一时的“布列塔尼军团”的成员们被逮捕了,但法国政府坚持首恶务办的原则,只追究头目的责任。戴高乐将军发表声明:“如果布列塔尼的持自治主张者犯有通敌叛国罪,那么他们将为此付出代价;如果持自治主张者只是坚持自治,而没有背叛法兰西祖国,那么就应该另当别论。”
莱恩被缺席判处死刑,他手下9名最重要的头领被立即执行死刑。莱恩本人随着败退的德军逃离,后来相继出现在爱尔兰、美国和荷兰,最后不知所终。
至于早就被缺席判处死刑的莫德拉尔和德包瓦斯,后者死于1944年3月,前者则在南美流离。战后的60年代,在一纸特赦令下,莫德拉尔得以重返布列塔尼半岛,在那里,他看到了家乡的新变化。
已经洗尽战时屈辱的布列塔尼,建立起了由15世纪到17世纪古典建筑和滨海风光为主体的旅游体系,在劫后余生之际,重新向世人展现出她那独特而迷人的风貌。
临大西洋的城镇卡纳克, 是法国布列塔尼半岛上一块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 来此寻幽访古人络绎不绝.除了巨石砌成的古墓, 最引人入胜的是郊外一片片整齐排列的石阵.
卡纳克的石阵据说曾有1 万根石柱, 如今仅存2471 根.石阵被农田、树林和农舍分为3 片: 位於卡纳克城北1 公里半处的莱芒尼石阵, 以12 根一排向东延伸, 最高的石柱露出地面部分达42 米.再向北走, 便进入卡尔马里石阵, 比起前者, 这片石阵像个小弟弟.与卡尔马里石阵相邻的凯尔斯堪石阵则更小些, 长约400 米.这些石阵远远望去, 好像一队队正在接受检阅的士兵.
长久以来, 卡纳克石阵一直默默无闻, 直到18 世纪20 年代才引起人们的注意.从此各种推测纷拥而出, 至今莫衷一是.
当地的人解释说, 石阵诞生於公元前56 年凯撒征服高卢时期.被罗马人打败的卡纳克守护神科内利逃到城北的山坡上, 用魔法将追赶他的罗马士兵变成了一队队整齐排列的石柱.这一传说固然不足为凭, 但在18 世纪, 不少学者的确相信石阵是凯撒时代的产物.19 世纪初, 考古学家在卡纳克周围发现许多蛇崇拜的遗迹, 这使人们产生新的联想: 那一条条逶迤延伸的石阵或许是蛇的模拟图形到了本世纪, 则有人甚至宣称它们是外星人访问地球的飞船基地.
1959 年, 专家们利用放射性碳元素日期推算法, 测定石阵的出现大约在公元前4300 年前后, 并确认卡纳克为世界上最大的新石器文化发源地之一.本世纪70 年代中期, 英国人亚历山大·汤姆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石阵是一个复杂的月亮望台.他说, 古代天文学家每天在观测月亮时, 随着月亮的出没不断变换自己的位置, 每一次都在新的地方竖起一根石柱作为标记, 用这种方法, 他们掌握了月亮盈亏周期以及其他一些天文知识.80 年代初, 英法学者联合对汤姆的学说进行了核证, 结果表明, 石器时代的人类并不具有这种高超的智慧.
尽管聪明的现代人绞尽脑汁, 却始终难以了解古人思维的奥秘.卡纳克的石阵就像埃及的金字塔一样, 为人类留下了永恒的不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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