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馨桐倚窗阅读。馨桐每天起的很早,然后阅读,这是她的习惯。她连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大概很久了吧,打小就有晨起阅读的习惯,谁记得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和她有着同样习惯的,是一个老者。每天晨曦熹微,小道静幽,他便准时出现在那颗凤凰花树下,手里捧着一部古典。于石凳上坐下,有时读《易经》,《韩非子》,《楚辞》,《淮南子》也读唐诗宋词,四大名著,亦或像馨桐一样读沈复的《浮生六记》,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普洛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也读卡夫卡的散文等等等等,简直无书不读,可谓博览群书者也。
馨桐去上班经过凤凰花树下,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看老者,看看他手上的书。老者此时没有看书,他的目光注视着小道上渐渐多起来的上班族。时而皱眉,时而微笑。这样的风景,他乐此不疲。他哪里知道,他自己早已成为路人心中一道独特而温暖的风景呢。
老者已过甲子,脸上却没有过多的沧桑,偶有几根白发披着脑门。馨桐喜欢看他微笑,他的笑是那么和蔼可亲,充满祥和,以及流落出的无法掩饰的智慧。
老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馨桐的目光重又落在放于石凳的书本上,这次他读的是《淮南子》,馨桐也曾读过,只是这本书过于深奥,馨桐未曾读懂,她一直都有重读的打算,她多想走过去听他讲解一番,只是时间太匆促,她得赶去上班了。
此时老者伸完了懒腰,整了整他那米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裹着麦杆似的腿,因为太瘦,身子显得颀长。抬头,正好与馨桐的目光相遇,馨桐眼里的求知欲也只有同类人能懂,这份懂得让馨桐心生感激。彼此相视一笑,馨桐低头含羞,匆匆走过了,留下老者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偷得浮生一日闲。这天,馨桐无事可做。本打算好好在家读书写字的。临窗而坐,清风翻阅着书页,透着若隐若现的几行字。这场景像极了白落梅文章里的描写: “清风探过窗牖,撩开书页,我可以若有若无地看到几行字。这么多年,不是我教清风识字,而是清风,一直在教我读书。” 馨桐喜欢这样的描写,仿佛文字里涂抹上了一层薄荷。沁凉、澄澈、通透,如饮甘泉。
这么多年,馨桐习惯将书桌安放于窗前,每天闻着风,读书,写字,她以为唯一的知己是清风。是清风教会她读书习字。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忘了我,清风也会记得我的存在。”馨桐这样想着。
金风送来阵阵花香。馨桐倚窗观望,道路旁的桂花开了,紫荆花还没有完全凋落,园区内的三角梅也开着,凤凰花又开了,是老者每天坐于树下看书的那颗凤凰花树,仅是那一颗开花,开着妖娆的寂寞的红。
“不知那老者还在不在那读书?”馨桐寻思着,飞跑下楼,往凤凰花树奔去。桌子上摆放着凌乱的书籍,任由清风翻阅。
凤凰花树下,老者坚如磐石的坐在那里,他读书的时候,是那样的认真,呼啸而过的车辆也无法丝毫的惊动他。
因为赶的太急,及到老者跟前,馨桐大口大口地喘气,许久才缓过来。直起腰,做深呼吸状。她实在是太紧张了,以至于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稍稍平复下来。
“你来了。”仿似和故人攀谈,声音清脆、和蔼,到像是三十来岁的文艺青年。穿着雪白衬衣,卡其色休闲裤。老者眼不离书,此时正在看《淮南子》第十二卷[道应训]。
“嗯,我来了。”馨桐已是完全的放松,一种一见如故的快乐。
“也读《淮南子》?”老者合上书,细瘦的手指着旁边的青石板,“坐这吧。”
“是的,读过。” 馨桐坐下。虚心应道:“太深奥了,没懂。”
“这浮躁的年代,读古籍的,越来越少了。”老者望着过往行人,又看看馨桐,接着感叹道:“你真年轻,似这等如花年纪,即便看书,大抵也只是看看畅销书而已。你还看古典,真是难得。”
“大概我也个老派的人吧。”馨桐自嘲地笑笑。
“老派的人,老派的人。”老者喃喃重复着馨桐的话语,绕有趣味的笑说道:“我俩都是老派的人,也算是问道不孤了。”沉思了一会,老者又道:“看得出来你对《淮南子》很感兴趣,有哪里不了解的呢?”
“该书属集体创作,容百家之长而成,内容庞杂,博奥深宏,遣词造句皆难懂,读了,还是通篇模糊,望老先生不吝赐教才好。”馨桐认真道,又学古人深深一揖。
老者被馨桐的可爱模样逗的哈哈大笑,也学她还揖。馨桐自己也觉得好笑。两人又都笑起来,笑够了,方安定下来,言归正传。
讲之前,老者突然问道:“何谓宇宙?”
“上下四方,古往今来。”馨桐不假思索地答道。曾经大宝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那时她答的乱七八糟的,大宝便给她纠正。对于大宝说过的话,馨桐似乎有一股超乎寻常的记忆。大宝。想到大宝,馨桐面露忧伤,他仿佛对任何女子慈悲,唯独对她做到了绝情。大宝,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你还好吗?”老者关切地问道。
“哦,眼里进沙了。”馨桐赶紧低下头去,揩拭就要掉下的泪。“好了,您继续讲,我听着。”
老者从“原道训”讲起,他的讲解旁征博引,妙趣横生。馨桐忘了忧伤,她听的津津有味,啧啧称赞。不觉已到了午饭时间,老者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瞄了一眼道:“老伴打来的,准是叫吃饭了,去我家吃饭?”
“不了,我回去吃。”馨桐微笑着拒绝,边催促道:“快回去吧,省的师母着急。”
“那好,改日见。”老者挥手道别。
“改日见。”馨桐也挥手,两人各自散去。
此后每个周末,馨桐都会去凤凰花树下和老者一起读书,共同探讨文学,促进文学底蕴。那段时间,馨桐读完了几部典籍,大致了解了西方文学史。
光阴荏苒,转眼又是秋天。
馨桐所在的公司又成立了子公司。因子公司人员紧缺,馨桐被调去支援两个星期。就在馨桐去往子公司的同一天,老者的儿子从加拿大回来了,听说,这次回来是要接二老去加拿大长住的。走之前,老者把自己最喜爱的几本书籍并自己的个人文集托物业转交给馨桐。
馨桐收到书籍,小心翼翼的翻开其中的一本——《淮南子》,见扉页上圈圈点点,空白处写满了注解和心得。馨桐一页页往下翻着,风起,一纸红笺蹁跹落地。她弯腰拾来,看红笺上写着:
读着老者的信,馨桐再也无法抑制地放声大哭,泪水一滴滴滴在红笺上,模糊了字迹。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纵算情深如许又能如何,挽不回一个变心的人,无论有再多的不舍,也该放下了。馨桐擦干了泪眼,窗外,凤凰花纷飞,点滴落红寂寞地铺在石凳上……
什麼是「大纳言」?
日本在七世纪的天智天皇时代,为了建立像唐代那样以皇帝(天皇)为中心的中央集权国家,开始导入唐代的律令,制定了《近江令》(668年);一直到701年完成《大宝律令》,日本成为律令国家。由《大宝律令》和之后的《养老令》(718年)确立了官位制,并且大致上一直沿用了一千多年,直到明治维新才有非常大幅的改革;甚至有些律令制行政机关和官职名称现今仍在使用,像「大藏省」、「长官」、「次官」等。
律令制的中央官制基本上是「二官八省」(详细地说的话,还有一台五卫府)的体制。天皇之下有二官是「神只官」和「太政官」,神只官管的是的祭祀,真正的政治中枢是在太政官,其下置八省(部会)负责行政工作。太政官是治理国政的最高机关,相当於现代的内阁,是由太政大臣(位阶是正.从一位)、左大臣(正.从二位)、右大臣(正.从二位)和大纳言(正三位)组成的合议体制议政官组织,再加上负责太政官一般事务和秘书工作的少纳言(从五位下)、外记;其中前三者也称三公,大纳言则是辅助大臣的工作、和大臣一起审议政务,还有把政务上奏天皇,以及把天皇敕令向下宣达,但是大纳言并不是言官,职务上并不负责上谏天皇。说只有大纳言才可以谏言,可见是该广告的工作人员从字面上自己去望文生义的曲解。
为了后面方便解释,在这里先补充说明一下:在律令官制实行之后,为了补足制度上的不完备,后来陆续又增加了一些官职,称为「令外官」;像摄政、关白、内大臣,以及大纳言之下又增加了中纳言、参议的职位,还有原本因征讨虾夷而设置的征夷大将军等等都是。再者对於每个官职都有规定名额,超过定额而任命的官职,称为「权官」,也就是定员之外的官人,像权大纳言、权中纳言等。律令官制将官职对应的位阶分为30阶,四、五位的官人称为「通贵」,三位以上的官人称为「贵」,五位以上的官人通称「贵族」。从五位下以上和六位的藏人才可以上清凉殿议事,所以也称为「殿上人」,在这之下的被称为「地下人」。太政大臣、左大臣、右大臣、大纳言、中纳言和参议等(或说从三位)以上的高官,在平安时代(794-1192)开始称为「公卿」。
律令官职的阶级体制原本是设计来让有能力者可以逐渐出人头地、发挥能力的,可是律令官制一实施就被几个有力家族给垄断了,「荫位制」的特权让高官的子孙可以直接任官。加上藤原氏家族采行「外戚战略」,将女儿大量嫁入皇室,外孙成为天皇时,外公当然就可以大权在握,同时藤原家族也努力地斗垮其他家族势力(甚至连自家人也斗争得很凶),如应天门事件的伴氏、纪氏,以及著名菅原道真左迁事件;在平安时代中期起有连续171年是藤原氏外戚政治所统治,最夸张的时候藤原氏包办了八成的公卿名额。在工作的高级官员也称为「公家」,平安时代末期已经演变到只有源氏、平氏、藤原氏、橘氏四姓的门第才有当公卿的资格(后来又增加了菅原氏、安倍氏、贺茂氏的嫡系被认可),甚至摄政、关白只能由藤原氏的五摄家(可以担任摄政职位的五个藤原氏分支门第)担任。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日本人从古时候就非常重视血统、门第;相对於公家,平安时代末期兴起的武士阶级称为「武家」。
武士其实和武官是不一样的。在律令制原则上土地为国有,禁止私有土地,可是实际上却滞碍难行,渐渐出现了私人拥有的庄园,地主通常是分封到乡下地方的贵族末裔或是农民的头头;为了保护私有地,这些地主纷纷武装自卫,成为新阶级--「武士」。并且为了获得拥有土地的正当性,他们必须奉承中央的掌权者,可见原本其地位并不高。武士在平安末期登场,源赖朝在十二世纪末开创了镰仓幕府,接在平安时代之后登场的是长达将近七百年的武家政权统治(镰仓幕府、室町幕府、江户幕府),但是在战国时代末期之前,武家的官位上比起公家来说大致上还是低很多,可以被赐予殿上人官位的是少之又少;像带领镰仓幕府对抗蒙古大军来袭的北条时宗在世时,也才只有正五位下的官位。
不知道大家是看太多日本战国时代的大河剧,还是玩太多电视游乐器的日本历史游戏,居然一些日本古时候的事都可以扯成战国时代。日本的战国时代的起算时间一般是以「应仁、文明之乱」结束的1477年开始,也有以发生明应政变的1493年起算的说法;而战国时代结束的时间,则是到1573年织田信长放逐第15代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昭、消灭室町幕府为止,也有说是到织田信长陪伴足利义昭上洛的1568年为止。不管是哪一种算法,战国时代都不过将近一个世纪而已;大纳言这个官位存在了一千多年,大纳言很明显的不是战国时代才有的官名。
大纳言才可以不用切腹?
广告中说大纳言「可以勇敢谏言,而不必担心破肚皮。」意指大纳言有特权,可以犯死罪而不用切腹。我查了好几个地方,包括大纳言小豆的原始产地兵库县丹波市春日町种植春日大纳言小豆的农家的网站,甚至是日本的食物语源辞典,大致的说法都是:「宽永二年(1625)起春日町的红豆就被用来进贡给幕府,幕府对於这种有很多特色的红豆很欣赏;由於大纳言即使在殿中拔刀也用不著切腹自杀,所以煮了也不会肚子裂开的这种红豆就被赋予了「大纳言小豆」的称号。」由此可见广告和当地的说法不太一样。但是如前所述,大纳言是公卿贵族,上殿穿著的是正式服装「束带」,手上会拿著笏,但是不佩刀剑;既然没有佩带刀剑,要如何殿中拔刀?
再者切腹本来就不是适用於公卿贵族的刑罚。律令制之中正式的刑罚是从唐律翻版而来,共有「五罪」:笞、杖、徒、流、死;其中死罪有「绞首刑」和「斩首刑」两种。官员就算是要被判死刑,最多也就是斩首,是不用自己拿刀割自己肚皮的,更何况公卿还享有减轻罪刑的特权呢。像平安时代著名应天门之变事件,据说是首谋的大纳言伴善男,就是死罪减一等而改判远流罪(流放到偏远地方)。
对於其他国家的人而言,切腹应该是日本人最出名的自杀方式吧。从可以找到的历史记录来看,平安时代末期的源为朝是日本第一个切腹的人(死於1177年)。渐渐地,切腹成为崇尚武勇的武士阶级所采行的自杀方式。接在平安时代之后登场的长达将近七百年的武家政权统治,切腹也伴随著流传下来。1333年镰仓被讨伐镰仓幕府的新田义贞军队攻破时,北条高时和族人、家臣数百人一起切腹自尽,可见当时切腹已成为武士普遍采行的自杀方式,并不是战国时代才有的风气。武士会切腹自杀有各式各样的理由,不过大致可以分为自发性的切腹和刑罚性的切腹两种:自发性的主要是因为打败仗或为君主殉死,还有就是自己承担起责任,不希望牵连到他人;刑罚性的切腹要到江户时代时期才正式变成武士的两种死刑之一。
不过倒也不是说有公卿官位的人就不会切腹。战国时代之后接著是安土桃山时代,由於丰臣秀吉以武力统一了日本,所以他为自己和一些大名诸侯也争取到了公家的官职。他为了当上关白,厚著脸皮叫关白近卫前久收他当养子(因为要是五摄家的子弟才能当关白);后来他把关白官职让给外甥兼养子的丰臣秀次,可是有关白官职的丰臣秀次最后是被丰臣秀吉下令切腹自尽的,毕竟秀次是武家出身的,但这不是常法。另外秀吉的弟弟丰臣秀长、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也都封过权大纳言的高位,但是请注意都是「权」大纳言,而且他们也并不是就此真的在天皇中议事,可说是名誉官职而已。
再接著到了江户幕府时代更明确地区分了公家官职和武家官职,比如说有公家的大纳言和武家的大纳言之分别;视大名的等级会有相对应的武家官职,江户幕府以此做为维持幕藩体制秩序的方法之一。武家的大纳言参与政事的地方是在江户,三位以上的大名的正式官服是「直垂」,会配著短刀,这才有可能「殿上拔刀」;不过江户时代武家的大纳言是不是真的可以殿上拔刀不用切腹,由於我找不到资料不敢断言,可能要请有研究的人指教了。
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除了大纳言小豆之外,其实还有「中纳言小豆」和「少纳言小豆(或称「小纳言小豆」)」呢。所以这三种名称的红豆很可能只是因为颗粒大小的分别而取的响亮名称吧?我个人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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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在我没有你之前,我还是别人的孩子。我在28年的时光里,完成了作为一个孩子对世界的好奇,有人说那是痛,是苦,是委屈,是带血的伤,是带泪的孤独,但我想说,那是我的骄傲,也是我的自豪。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独立自主,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令人骄傲与自豪。
宝贝,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很多的黑暗与痛苦,有很多深浅不一的坑,有很多很多无法预测的不幸……但我还是要把它交给你,不为别的,只为让你活得骄傲与自豪。如果你在这个世界受到了不可逾越的伤,你完全可以骂我,而且也只能骂我责怪我,毕竟我做了一个狠心的母亲;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获得了骄傲与自豪,你不必感谢我,那是你自己的智慧自己的能力所换来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一定要感谢,那就感谢上帝感谢与你相遇的每一个人。
宝贝,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迁,你都会遇到比你贫穷和比你富有的人,有的是物质与精神都贫穷,有的是物质富有精神匮乏,有的是物质匮乏精神富有,有的是精神与物质都富有。作为你的母亲,我当然希望你能精神与物质都富足,至少你要走在这一条追求的道路上。当然,我没有强迫你一定要这样做的意思,但精神富足了你会懂得谦卑低调,它会降低你的物质财富与人身安全受到的伤害。
,这些道理终究太大太长远太空洞,眼下的路,我只能给你尽量多的自由,尽量少些谴责与谩骂。但宝贝,我好像至今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去骂你,有时还被你感动得泪水涟涟。
大宝的成长记录片段
大宝说话说得很早,七八个月的时候,说了第一个个字“要”,说得非常清晰,看到喜欢的东西指着说“要”,要吃什么指着说“要”,要去哪里指着要去的方向说“要”。大宝还没满周岁的时候,我们住在老家,养了一大群牛,足足有20头。那一年的冬天下雪了,外面很冷,屋里生有炉子暖烘烘。但你就是指着门的地方犟着要出去,我便依了你,抱着你走出暖烘烘的屋子来到院子里,正好有只鸽子在院子里觅食,你指着说“鸡”。你犟着要下地去抓“鸡”,我也依了你,把你放到地上扶住你的腰,尽量让你朝着你的方向走,可是,你才靠近一点点,那“鸡”一下子就飞走了。你又指着牛栏的方向说“要”,我又把你抱着到牛吃食的食槽边,你一个劲地往食槽里犟,往牛圈里犟。我没让你犟到牛圈里,只给牛牛招招手,便跑过来好多头牛,它们温顺乖巧。你抱着他们的头跳着,狂欢着。那时候你大伯的女儿6岁,也很喜欢那些牛,居然跑去枕在牛的肚腹上睡觉。时常抱着牛头狂欢,与枕在牛腹上安然睡觉的姐姐,那些画面可以作为生命的冬天里温暖的色彩。养的那一群牛,让我们赔进去几十斤人肉,你爸爸从在省城做业务员时140多斤的身子,到卖完牛足足少了30几斤,而我刚刚毕业又有了你,一年下来早就不成人样子了,钱却一分都没有赚到,卖完牛还完债一个子儿都不剩。但我认为那一段岁月走得值得,因为有了你,我的人生变成了一个多面体,酸甜苦辣的味道都那么清晰明了,酸是酸甜是甜,苦得发颤,甜得透彻,辣得有味。
在老家的时候,有一件很令我揪心得手足无措的事儿。老家人喜欢办酒席,什么搬家结婚剪头发祝寿过生日等等,一大堆事儿都是要办酒席的,办酒席的理由玲琅满目。在老家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只要是一个村子的,不管平时关系如何,只要有酒席,同一个村子的就必须得去。每一次酒席一来我又得揪心了,不光是为了哗啦啦数出去的礼钱,而是每次在酒席上你那撕心裂肺的哭。宝贝啊,平时你都很乖的,一个午睡可以安静地睡上两个小时,我可以在你午睡时,在附近的山上割草喂牛,听过你醒来我不在而哭,但没有那般令人揪心的手足无措。那时候你很小,就几个月大的孩子,而哭声却扰得整个酒席场不得安宁。特别是到吃饭的时候,哭得就更厉害了,满桌子的珍馐美味,没有哪一样令你喜欢,酒席上成百上千号人你也谁都不要,只一个劲儿地犟着哭。起初,我只单纯的以为你只是不喜欢那个地方,后来有其他地方办酒席,我又带着你去,也是一样的哭得撕心裂肺。再后来,有酒席时,把礼钱送了,饭也不吃了。再后来,你11个月时,我们卖完牛,就带着你离开家乡了。
带着你离开家乡,我说这是不是命啊?一路上转了好几趟车,流离颠簸,而你在这几千公里的颠簸里,居然一声都没有哭过。每天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小脸上平静而又安然。来到宜兴的第一年是2013年,很热,夏天的时候好长一段时间,温度都在40度以上,我们住在低矮破旧的不足10个平方的小瓦房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小电扇。新闻里时常会报道出哪里又热死了多少多少人,但我们娘俩好像从来没有把这热放在心上过,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玩就玩,那些热死的人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一起上街买菜,一起趴在泡沫地板上画画涂鸦搭积木玩玩具车等等。
来宜兴一个多月以后,我就又怀孕了,不是偶然,是计划中的。那时候你已经有一个周岁了,语言表达上基本能够顺畅,也会走路了,遇上老人你会叫爷爷奶奶,遇上年轻一些的会叫叔叔阿姨。怀孕的头三个月都要吃叶酸片,而我记性总是很糟,总是忘记。而你,会跌跌撞撞地在抽屉里翻找我平时要吃的药,找到时,很是欣喜地递到我的手心里,用柔能的声音说:“妈妈,吃药!”我记不得你什么时候叫的妈妈,因为叫妈妈之前,你已经说出不是妈妈或爸爸的很多字。
刚怀上你弟弟的时候,正值夏季来临,我们在泡沫地板上铺一张凉席,那时候,我们娘俩常常一起趴在上面玩各种各样的玩具。每次都是我先喊累,我很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说:“我累了,你自己一个人玩!”你很乖,不吵也不闹,自己一个人玩。待我醒来的时候,你在我的手腕上靠着睡觉了。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那时候,70多岁的房东奶奶喜欢在我们门口嗮豆子,总会有些掉到屋里或者缝隙里,你会用小手一粒粒地捡到一起给房东奶奶。难怪那个奶奶那么喜欢你,因为这是你自己的付出。
不过你也黏人,冬天的时候,我挺着个大肚子很累的,翻身都成问题。而你,夜间常常梦呓说要我抱。在那一年冬天最寒冷的时候,你有了弟弟,做起了大哥,我也把你当成了“小大人”。
共同成长的两条“龙宝宝”
上帝对我们真是爱戴有加啊。大宝年初生属龙,小宝年末生属蛇,在宜兴这里,他们称龙为天龙,蛇为地龙,也可以说是大龙和小龙,我摇身一变,成了两条龙宝宝的妈妈。
大宝生下来的时候有79斤,那时候,有一个同村的令一个年轻女人生了一个85斤的男孩。我感叹说,她太厉害了,我生这个79斤的都那么吃力,给我个85斤的我肯定没法生下来。离小宝出生还有15天的时候,我去医院检查,我问医生宝宝有多大,医生说宝宝不大就五六斤左右。待到15天过后,小宝宝安全地来到护士手中时,护士向我宣布“男孩,八斤半!”吓了一跳,不过,前所未有的欣喜也跃上眉梢。这欣喜不仅是宝宝平安降临,还有曾经对别人的赞叹,此刻成了对自己的验证:“我也可以生一个8斤半的宝宝!”
我们在他乡,没有其他亲人。我进入产房后,大宝宝就和他爸爸一直乖乖地等在门外,1岁10个月的孩子确像个大人一样。我刚出产房,同病房的家属指着小宝逗他说:“这是我们家的!”他急哭了,说“不对,这是我们家的!”而且不让不认识的人抱,也不让不认识的人碰。大宝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说:“弟弟呢,我要看弟弟!”
出院后我们顺道搬了家,大宝一下子变得特别懂事。晚上不再要我抱要我搂着睡,白天的时候,他看着我抱他的弟弟,他就自己一个人玩。只有弟弟睡着的时候,看着我没有做其他事的时候,他跑到我面前仰着头对我说:“妈妈,你可不可以抱一下我!”我便有种想要泪奔的冲动!看着我带弟弟睡着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地板上玩搭积木,他怕吵着弟弟,便轻轻地拿轻轻地放。会给弟弟拿尿布、水壶、衣服等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知不觉小宝已经半岁了,开始会玩玩具。起初大宝会把适合的玩具给弟弟,弟弟也小,拿什么就玩什么。慢慢的小宝大一些了,一个玩具可以玩好长时间。可是,大宝又想要弟弟手里的玩具,他不硬抢,会去找另一个玩具拿到弟弟的面前说:“这个颜色如何的好看,如何如何的好玩。”边说边玩给弟弟看。演示完了就把玩具放到弟弟的手里,弟弟得到新玩具,便把手中原来的玩具放下,大宝拿着弟弟放下的玩具,手舞足蹈飞也似地跑开了。
小宝10个月就开始走路了,兄弟俩可以一起玩了。他们俩性格脾气喜欢的东西大多相反,老大性子急,吃饭做事都很急,但免不了的慌张。老二慢性子,做什么事情都是不慌不忙,讲求细致稳妥。例如,吃好饭后老大把碗啪地一放,筷子一边碗一边,甚至碗在桌子上还转着圈,人已经跑出去玩去了;老二不一样,吃完饭后把碗筷轻轻地放着,还要低头看看放稳了没有,看到碗筷都稳稳地在桌子中间后,才不慌不忙地跑出去玩。
尽管他们喜欢的大多数东西都相反,也有一部分是共同喜欢的,免不了会争抢。几个月的时候,老大花言巧语就可以把弟弟手里喜欢的玩具哄过来,越过一岁以后的老二不听哄,自己喜欢的就是自己喜欢的,拿什么也不换,说什么都不给。老大就来硬的,兄弟俩抢玩具抢的哇哇大哭。我告诉老大说,弟弟手里的东西不能抢,他说弟弟也抢我的。我问他弟弟是不是很讨厌,他说很讨厌。我说那把弟弟送去奶奶家,我只带你一个人,他一下子又急哭了说弟弟讨厌,可是我也很喜欢。于是,他便不再与弟弟争抢,即便很想要弟弟手里的玩具也不会去硬抢。
小宝生下来个头就比较大,加之饮食比较好,没多久他们俩看起来就像双胞胎。此时,不是哥哥抢弟弟手里的玩具,而是弟弟抢哥哥的,也常常抢的哇哇大哭。做哥哥的委屈啊,弟弟小不能打,可是,他又抢了自己的玩具!于是,每当他们抢的时候,我就把他们正在争抢的玩具没收了,谁都不给玩。有时候争的不是玩具,而是争看不同的动画片。每次他们争的时候,我就谁都不给看。我给他们说,你们可以争可以抢,但你们争累了,抢累了,我不费劲就可以得到。每次他们抢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就是我哈哈大笑渔翁得利之时!
他们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依赖。大宝比小宝大22个月,大宝上幼儿园以后,小宝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不听的问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有一次,我们一同走路送他哥哥上学,一路上高高兴兴的,可是,当到达学校门口,看到哥哥入园的背影,做弟弟的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就顺着脸颊巴啦啦地流下来了。
而今天此刻,小宝也入园了,我将会有一个周的时间和大宝一起接送他的弟弟,这或许又是一个新的起点!
后续
宝贝,这个世界很大,但因为我们用心爱着这个世界,把这个世界装在心里,于是,这个世界的一切便在我们的心里触手可及。宝贝,无论如何,我们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但因为我们的用心活着,生命也就有了宽度与厚度,当生命的宽度足够宽时,宽也就成了常,当厚度足够厚时,厚度也就成了高度。我把你们带来这个世界,不是要给你们丰衣足食。不管我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血里捞钱还是躺着钱就会往家里流,我都只能给也只会给你们最简单的衣食住行。我不反对你们追求奢侈的生活,只要是你们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的,我都会永远为你们感到自豪。你们可以说我狠心,只要你们愿意走入这个世界,愿意把这个世界装在心里。
总有一天我会老,但我希望我老了能住在养老院里。把最丑的最臭的都丢给机器人,我想当我老了动不了的时候,已经有伺候老人的机器人了,如果没有,那宝贝,你努力给我研究一个!如果你有时间来看我,我不愿意你给我端屎倒尿,臭的就是臭的,脏的就是脏的,不能因为我是你们的母亲,就把原本又脏又臭的东西说反了。我只愿你自己带着心来看我,不管你的心上是开满鲜花还是伤痕累累,我都喜欢。相比给我喂饭喂水,我更愿意你们能为我画一幅肖像,不用担心画得丑陋,因为我原本长得就不漂亮,因为有了你们,我的生命才有了女人该有的光彩。或者,可以读一读今天我写下的文字,尽管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啰嗦与唠叨,毕竟这是我们共同成长踩下的脚印,或深或浅,希望走过就能成景。
老了我想住养老院,不是怕连累你们,而是我想和同龄人在一起,相互之间讲讲曾经的风流往事或者不曾遗忘的笑话。一生不愿提及的伤痛,面对一群耳背的老人就都全部放下了。
宝贝们,尽管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全心全意的陪过你们,但我认为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花得最值得的时间。所以你们从来就不曾欠过我,所以不用还。如果我不曾生下你俩,那我的生命将会是不开花结种也不扎根的小草,雨水过后将化为乌有。所以,对于你能平安的到来,除了感谢上帝赐给我们这样的缘分以外,我想我对你们俩真的只有感激了。有了你们,家才有家的样子,不然我又得无家可归了。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有了你们俩,我才变得更加有勇气。全心全意的与你们相处过,我才知道生命原来可以这样美好,可以令人感动,可以那么欢快的流淌。
如果我不曾生过孩子,那我将欠世界一粒种子;如果我不曾养育孩子,那我将欠世界一株幼苗。所以你我不曾相欠,我们之间没有要还的债务。但我们可以一同成长,一起接受阳光雨露。一如8月24号我们仨一同去竹海,往回走的路上,我看了又看路边的彼岸花,这花是我第一次见,而且是我生日的这一天。而大宝你对我说:“妈妈别看了,赶路要紧!”我很欣慰,因为你知道你有自己要赶的路,但你不知道我其实也是在赶路,把生命中相遇的花草看仔细了读懂了,就是我今生想要赶的路。
我不曾羡慕过任何人任何事,却偷偷羡慕过你们的童年。但我还是想说,宝贝们,人的一生中不全是甜也不全是苦。如果你只感到甜或者只感到苦,那一定是你走的路太少!36计走为上计,人生万策,走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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