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28分
第一天.像昨晚一样,水池里的鱼仍在尖叫,拼命地蹦出水面,想跳到地上来。马小跳的奶奶将鱼一条一条地送回水里,自言自语道:“唉,要出事了,要出事了!鱼儿都想离开水了”
我的胸口有些发闷,虎皮猫说她心里发慌,小猫们也躁动不安。我用一种预感-要出事!我急忙带着虎皮猫和小猫们往外跑。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我没有回答三宝,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经过小非洲家门口时,我们看见他正背着书包上学去,便不知不觉地跟在他后面,拐上了那条通向学校的路。
在路上小非洲遇到了他的同学-立夏和芒种,还有一个长得挺乖巧的女同学田小燕。他们一路采着杜鹃花。我知道,他们要把这些还带着露水的鲜花,拿去打扮学校旁边的一座小房子。那座小房子里,住着一位像仙女一样美的的年轻女老师-郑美丽。
我们跟着孩子们到了半山腰,他们果然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拐到了一条石板小径上。小径的尽头就是那座用鲜花装扮起来的花房子。
郑美丽老师可能听见了小非洲他们的脚步声,花房子的玻璃窗被推开了,在山风中轻轻飘飞这的粉红色小花朵窗帘的后面,现出了郑老师微笑的脸。
“郑老师早。”
“同学们早。”
像往常一样,孩子们簇拥着如花仙子般的郑老师,向学校走去。
因为经常和万年龟一起到学校来,所以我们已听惯了学校的铃声。铃声一响,孩子们又从教室里跑到操场上来。铃声就这样一响一响再一响,四节课上完了,一个上午也就很快过去了。
中午孩子们不回家,都在学校里吃他们从家里带来的午饭。这个时候,我们也应该回马小跳的奶奶家吃饭了,但我实在怕回到那个躁动不安的家,怕听到水池里鱼的尖叫声。
从来都很安静,平和的虎皮猫,这时也是心慌意乱的样子,她问我:“亲爱的,我怎么老觉得脚底下有动静?”
小猫们望着乌云低垂的天空,不停的问:“爸爸,天使不是要垮下来了?”
从昨天和姥老老鼠分别得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不祥预感,但我必须镇定,这是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我必备的心理素质。
跟往常一样,吃完午饭的孩子们都到操场上来玩儿。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点一样的神色,他们看起来都是无忧无虑,很开心的样子。我开始怀疑我们猫是不是太灵敏了。有一条形容人的成语叫“庸人自扰”,现在我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庸猫自扰”了。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我们在人群中找到了小非洲和郑美丽老师,他们正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小非洲扮老鹰,郑美丽老师扮演母鸡,她的身后跟着十几个扮小鸡的学生。“老鹰”要捉“小鸡”,“母鸡”要保护“小鸡”,郑美丽老师像母鸡张开翅膀那样伸出双臂,护着她身后的十几个扮小鸡的学生。他们在操场上跑来派去,欢声笑语在山谷间回荡。
上课的铃声响了,孩子们纷纷跑进教室。郑美丽老师也和小非洲他们一起进了教室。顷刻间,操场上空空荡荡,鸦雀无声。
眼前的一切仿佛成了最后定格的画面:流云凝固了,树叶凝固了,山风凝固了,连我的思想也凝固了
突然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似乎要别甩向空中。操场对面的青山从中间劈开,跨下办重山,露出了狰狞的岩石;学校里的教学楼被撕裂开来,由钢筋水泥制成的预制板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山崩地裂,巨响在耳边轰鸣。一切就好似噩梦一般,但我马上清醒的意识到:这不是梦,是真的!我看见小非洲和他的几个同学从一到已经变形的门里跑出教室,跑到了操场上,但他很快又跑回了教室。
他干嘛要再跑进教室?教学楼摇摇欲坠,多危险啊!
我爬上教学楼旁的一棵大树,刚好能看见小非洲跑进的那间教室,只见郑美丽老师倒在门口,几块预制板横七竖八地压在她身上,她的身下又压着两个孩子。我可以想象出刚才的情景:郑美丽老师离教室的门最近,她完全可以第一个跑出教室,可他却用身体支撑着已经变形的门框,指挥学生们离开这里,刚跑出几个学生,房子便塌了,而郑老师为了保护田小燕和牛壮壮,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掉下来的预制板。
小非洲跪在郑老师身边,拼命地推着压在郑老师身上的那块巨大的预制板。原来,已经安全离开教室的小非洲重回教室,是为了救郑老师!
郑老师还活着,她年轻的脸孔上有几道血痕。我听不见她在对小非洲说什么,只见小非洲含泪的点点头,将她怀里的田小燕背在身上,跑出了教室。
小非洲将田小燕背到安全地带后,又只身再一次的回到教室。他还是想把郑老师救出去。他抓住郑老师的衣服,使劲拉。郑老师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可能郑老师说话已经十分吃力了,所以小非洲将他的耳朵贴在了郑老师的嘴边。小非洲松开了郑老师的胳膊,将她怀里的牛壮壮背在身上,可他舍不得走,他舍不得郑老师啊!
我感到身体又剧烈地摇晃起来。我抓紧树干,看见郑老师伸出一只手将小非洲朝教室门外面推,小非洲刚跑出去,一块预制板就掉下来,正好砸在郑老师头上。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摇晃,我被猛地摇下树来。一股墙突然倒下,砖头砸在我的身上,我顿时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了。我是被雨水浇醒的。
我的虎皮猫呢?我的小猫们呢?他们在哪里?
我被埋在一堆转头下,还好,四肢健全,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只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我找到一道缝隙,把头伸出去喝了几口雨水,身上这才有了一点劲。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转头堆里奋力钻出来。
这个黑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幸好我们没,幸好我们猫的眼睛在黑夜里也能看清东西。我看见我的四周都是废墟,不远处露出一团我熟悉的花色来,那是郑美丽老师的花裙子。下午,她就是穿着条裙子和她的学生们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就是纯着这条花裙子走进教室的。
我跑到郑老师的身边,那几块预制板还压在她的身上长,她浑身是血,已经永远的停止了呼吸。她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指针停在了下午2点28分-在这个世界永远铭记的时刻,发生了震撼世界的大地震
一定要记住我爱你
第二天.昨天的大地震,把我们一家五口都震散了。
我亲爱的虎皮猫,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在哪里?
无论你们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们!
生死不离
在惨白的阳光下,我踏上了寻找妻儿的道路。可是眼前已没有了路。昨天的大地震,已经让这片美丽的土地面目全非,山已不是原来的山,河已不是原来的河,樱桃沟已不是原来的樱桃沟。
除了虎皮猫和三只小猫,我最挂念的就是马小跳的爷爷奶奶,还有奶奶家的黑旋风,母白鹅,八哥,阿黄和阿黑。他们都还活着么?
我必须马上回到马小跳的奶奶家!
下山的路不见了。我往山下一看,只见到处都是废墟。我急忙向最近的一片废墟跑去。
“笑猫 !笑猫!”
啊!是八哥!八哥还活着!地震过后,所见到的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都是一个令我倍感以外的惊喜!
八哥朝我飞来,急匆匆地问:“虎皮猫呢?胖头,二丫和三宝呢?难道他们都。。。”
八哥没说出来的话是我最怕听到的结果,所以我赶紧打断他的话:“我们一家只是失散了,我正在找他们。你快告诉我,马小跳的爷爷和奶奶现在在哪里!”
“奶奶被阿黄拖走了,爷爷没了。。。”爷爷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讲,“地震之前,阿黄就像疯了一样乱叫,叫的大伙心烦。爷爷只好找来一根绳子把她栓了起来。就在这时,房子轰的一声跨了,我也从房梁上摔了下来。我发现一根又粗又长的房梁正好砸在爷爷的腿上。奶奶想把那根房梁从爷爷的腿上搬走。开始,她哪里搬得动?栓阿黄的绳子害我在爷爷的手上,阿黄也在拼命的拉爷爷。爷爷知道她的腿已经不能走路了,他叫奶奶快逃。奶奶不肯,他说他就是死也要和爷爷死在一起。爷爷着急了,他将栓阿黄的绳子套到奶奶的胳膊上,一巴掌拍在阿黄的屁股上。阿黄拖着奶奶就跑,刚跑出去,轰的一声,又来了一次余震,咱们的家顿时变成了一片废墟。幸好,我逃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虎皮猫和孩子们在哪一片废墟上,但我和二丫已经下定决心:就是一寸一寸的照,也要把他们找到。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废墟,在大地震前好像是一所学校,是因为我们在废墟里发现了书包还有铅笔盒、课桌、黑板…
我叫了几声,二丫把耳朵贴在地下仔细倾听着废墟下有没有回应。
“爸爸,我好想听见有人唱歌。”
我怀疑二丫产生了幻觉
“这场大灾难,让人们悲痛欲绝骂谁还会有心情唱歌?”我问二丫:“你听到的一定是哭声吧?”
“不是哭声,是歌声!”二丫十分肯定的说,“而且,这是欢快的歌声~”
我把耳朵贴在地上倾听。果然,我也有听见欢快的歌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们朝传来各省的方向飞奔而去。歌声越来越善良。我听清楚了,这是一个小姑娘的歌声,他唱的是:“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直没有眼睛,一直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小姑娘反反复复的唱着这首歌,可我们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扯开嗓门大叫了几声,二呀也发出两处尖叫。终于,我听到了小姑娘的回应。
“猫咪,快来救我!”
循着这声音找去,我和二丫在几块交错的预制板下发现了那个小姑娘。她被一个胖胖的女人紧紧地抱着,但那个女人一动也不动。我用嘴去碰了碰那个女人,发现她的身体又冷又硬,显然她已死去多时了。小姑娘只有七八岁大,满脸泥污,扑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姑娘的上半身被那个女人搂在怀里,所以没有受伤,但是她的一条腿却被一块巨大的预制板压着,腿下的一摊鲜血已经变黑。毫无疑问,从地震发生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小姑娘在废墟里已经待了三天。
我看见小姑娘的嘴唇干裂了,便赶紧让二丫去找水,我想让二丫像给那个婴儿喂水一样,用尾巴蘸水给小姑娘喝。
二丫找水去了,鹩哥飞出去找穿橘**衣服的搜救队员,我独自守在小姑娘的身边。小姑娘把她的脸紧贴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给了她温暖。我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小姑娘满是泥污的脸。小姑娘的脸很快被我舔干净了。我发现,小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她那鹅蛋形的脸格外精致,她左边的脸颊上有一块乒乓球大的紫印,那是她的脸和抱着她的那个女人的脸长时间紧贴在一起后留下的。我猜这个已死去多时的女人一定是这个小姑娘的老师。
二丫找到水回来了,她把湿漉漉的尾巴伸到小姑娘的嘴边,小姑娘吮吸着尾巴上的水,苍白、干裂的嘴唇渐渐地红润起来了。
“谢谢小猫咪!我现在又有力气唱歌了!”小姑娘轻轻地拍了拍二丫的脸。她又突然转过头来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唱歌吗?”
我摇摇头。如果她哭,我倒能明白其中的原因,那是因为她的腿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疼很疼。小姑娘似乎看出了我能听懂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说:“我不停地唱歌,是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如果我睡着了,别人就不能发现我,我就只好死了……我不想死……”
多么聪明、多么坚强的小姑娘啊!她真会想办法,如果我们没有听见她的歌声,我们也不会在废墟里找到她。应该说,她是用歌声救了自己。
我不能让小姑娘再唱歌了,她太累了。不过,我有办法不让她睡着。
我哈哈地放声大笑。这一招果然十分奏效,小姑娘一下子来了精神:“哇,猫会笑?你再笑一笑!”
我又给了小姑娘一个甜蜜的微笑。
“哇,你还会微笑!”小姑娘惊奇无比,“你简直是一只神奇的猫!你还会什么笑?”
我给小姑娘表演了冷笑、傻笑、苦笑、狂笑……当我正给她表演我那最著名的“皮笑肉不笑”时,我听见鹩哥回来了。
“笑猫!笑猫!”
鹩哥一路大叫着飞了过来。他果然又带来了身穿橘**衣服的搜救队员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我把搜救队员和医生带到小姑娘的身边,他们给小姑娘做了仔细的检查。小姑娘的伤势十分严重,压在小姑娘那条腿上的预制板根本没法挪开,而小姑娘被压伤的腿因为长时间缺血,已经坏死,必须马上做截肢手术。
看着医生在准备做手术的器械,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我要想办法将小姑娘的注意力吸引到我的身上来,这样可以消除她的恐惧感。
刚才,我已经发现小姑娘对我的笑非常感兴趣,所以现在我又开始给小姑娘表演各种各样的笑。我的笑容终于让小姑娘渐渐放松了,医生迅速地给她打了麻醉剂,小姑娘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像睡着了一样。
医生开始给小姑娘做截肢手术。我带着二丫,和鹩哥一起悄悄地离开了。
我心里难过极了。我清楚地知道,小姑娘一旦从睡梦中醒来后,就会发现她已不是原来的那个肢体健全的小姑娘了。
“爸爸,**姐醒来以后,就会发现她的一条腿没有了。她以后……”
二丫的话虽然没说完,我却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二丫是在担心做了截肢手术的小姑娘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她是一个勇敢的女孩。”我对二丫说,“她为什么被埋在废墟里还不停地唱歌?她是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是为了让别人听见她的歌声后去救她。这么热爱生命的小姑娘,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
面对苍天,二丫将两只前爪合在胸前,虔诚地闭上了双眼。我知道,她是在为小姑娘默默祈祷……
今天,我们意外地遇到了三宝。
猫的四条腿,到底不如鹩哥的两只翅膀。二丫的一只后爪已经在废墟上磨出血来了。鹩哥让我们在一棵倒下的大树上歇一歇,他先飞到前边去探探路。
鹩哥飞走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我和二丫都以为他迷路了。
“我怎么会迷路呢?”鹩哥挺神秘地告诉我们,“我遇到了一只搜救犬。”
“搜救犬?”我知道“犬”就是狗,“那是什么狗?”
“哇!笑猫,你真不愧是从城里来的猫,见多识广,居然知道搜救犬是狗。可我告诉你们哦,搜救犬可不是一般的狗,跟阿黄这种山沟沟里的土狗完全不一样。你们知道搜救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坐汽车来的?”
“坐汽车怎么来得及?”鹩哥更加神秘地说,“我告诉你们哦,搜救犬是坐直升机来的。”
“搜救犬坐直升机来干什么?”
“唉,几句话也说不清楚。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就明白了。”
一路上,鹩哥都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搜救犬的事儿。
“搜救犬都穿黑色的漆皮背心,还穿鞋。他们的四只脚上都穿着黑白相间的漆皮鞋,显得特别酷。”
我想,搜救犬穿鞋一定不是让自己显得酷,他们在废墟上不停地奔跑,很容易伤了爪子,穿鞋是为了保护爪子。
说话间,我们便来到了那片废墟上。一幢三层的楼房塌下了一半来,已经倾斜变形的另一半大楼的下面聚着许多身穿橘**衣服的搜救队员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地上摆满了担架,躺在担架的那些人的身上都血迹斑斑,他们的眼睛上都戴着黑眼罩,我知道他们都是在废墟里被埋了好几天,刚被救出来的,为了避免他们的眼睛因收到强光的刺激而失明,所以搜救队员们通常都会给他们带上黑眼罩。这时,有高亢的狗叫声从残破的大楼里传来,搜救队员们和医生们都欢呼起来:“又找到了一个幸存者!”
过了一会儿,搜救队员们果然从残破的大楼里抬出一个人来。紧接着,一只身穿黑色漆皮背心、四只脚上都穿着漆皮鞋的狗跑了出来。不用问,我就知道他一定就是乘直升机来的搜救犬了。大楼外
的那些搜救队员和医生纷纷走上前去拍了拍着只令他们十分钦佩的搜救犬,表达着他们的敬意。
“公爵,好样的!”
这只金毛寻回犬体魄健壮,气质高贵。的确,只有“公爵”这个名字才能与他相配。
公爵的训导员是一位英俊的军官,他从背包里拿出一节肉肠给公爵吃,然后一拍公爵的屁股,公
爵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地又朝那幢残破的大楼奔去。
地震前,这里是镇上的医院。公爵是今天早晨才来到这里的,他已经连续从废墟里找到了九个有生命迹象的人。
大楼里又传来的公爵的叫声。可这一次他的叫声跟刚才的叫声大不一样,这是悲哀的叫声。难道公爵找到的这个人已经死去?搜救队员们和医生们似乎都知道这悲哀的叫声意味着什么,我能看出他们都在强忍着心中的悲伤。
正像我猜想的那样,几名搜救队员果然从大楼里抬出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爸爸,我好像看见了三宝!”
尔雅让我往那残破的大楼上看。我看见二楼上有一团飘动着的红色衣物,像一把火。再定睛一看,我发现了“一把火”后面的一条猫尾巴。“一把火”从楼上飘落下来。我终于看清了那只猫的脸。
那真的是三宝!
三宝怎么会在这里?
公爵的训导员将那条被三宝扔下来的红裙子拿到公爵的跟前,让他仔细闻了闻,公爵立刻在废墟里搜寻起来。
啊?难道三宝成了帮助搜救犬工作的搜救猫?
我带着二丫爬上了二楼。满眼都是变形的门窗,地上一片狼藉。三宝正在一个倒下来的柜子里仔细地翻找着什么。我和二丫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
“三宝!”二丫激动地叫了起来。
三宝从柜子里探出头来。他看看我和二丫,脸上似乎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我知道,他太投入了,他正在全神贯注地搜寻着。不久之前的三宝可不是这样的,那时,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心二意的。
“三宝,你怎么在这儿?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可是爸爸,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要跟我的朋友公爵一起救人。”三宝说,“我现在是搜救犬最好的搭档,因为我能从墙上爬到楼上来。今天,我已经找到了好几件有人气味的衣服,然后把这些衣服扔给了公爵,公爵就是根据这些衣服上的气味,很快就在废墟里找到了那些人的。”
“你是怎么认识公爵的?”
二丫好奇地问。我也很好奇。
“我认识公爵已经有三天了。”三宝告诉我们,“地震发生以后,我们一家子失散了。第二天,我来到了一片荒野上。突然,从天上降落下一个庞然大物,它的形状很像蜻蜓。后来我才知道,那叫直升机。那天,从直升机上走下来了四个军人和四只狗。后来我才知道,这四只狗是搜救犬,这四个军人是搜救犬的训导员。下了飞机后,四只搜救犬就立即分散开,奔向了不同的废墟。我紧跟着公爵来到了一片废墟上,亲眼看见他从废墟里救出了六个人;到目前为止,公爵已经救出了二十一个人”
这时,楼下又传来公爵高亢的叫声。啊,他又找到了一个幸存者!
我们到了楼下,只见搜救队员们正用担架抬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她的身上盖着一条红裙子。看来,公爵果真是闻着这条红裙子上的气味,在废墟里搜寻到红裙子的主人的。
二丫问三宝:“这应该是公爵救出来的第二十二个人吧?”
“是的,公爵已经救了二十二个人!”
三宝一边说,一边向公爵跑去。他们相互亲着对方的脸颊。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对好朋友。虽然他们才认识了三天,但这种在非常时期结下的情谊格外珍贵。三宝要做搜救猫
昨天,我和二丫虽然与三宝意外相逢,但他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走。三宝立志做一只搜救猫,他要和他的朋友——搜救犬公爵,一起去救人。
到昨天深夜十二点,公爵已经从废墟里就出了二十六个有生命迹象的人。三宝一直没有离开过公爵,凡是爬墙登高的工作,都是有三宝去做的。
公爵太优秀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我们感动不已。他的训导员——那位英俊的军官,也总是一副怎么爱他都不够的样子。我亲眼看见,那位军官饿的眼睛都绿了,但他仍然舍不得吃他背包里的肉肠,他把肉肠全留给公爵了。公爵救了这么多人,全靠吃肉肠来补充能量。我还发现,公爵每一次吃肉肠时,都会留下一小截给三宝吃。
现在,我心里充满了矛盾:我既然找到了三宝,就应该带着三宝一起走,去实现我们全家团圆的愿望;然而,三宝现在正干着“救人”的神圣工作,而且像公爵这样的动物精英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他的许多优良品质肯定会对三宝产生很好的影响,这对三宝的成长是很有帮助的。
今天凌晨,天还没亮,那位英俊的军官就准备带着公爵去另一片废墟。当然,三宝也要跟随他们一起去。我和二丫只好和三宝匆匆告别。三宝一脸的悲壮,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我的心里却有些伤感,三宝毕竟还小,这一别,不知何时何地才能再相见。
三宝走了,我和二丫准备等到天亮再上路。等着,等着我便打起瞌睡来。昨夜,我一直陪着公爵和三宝工作,今天凌晨,他们又走得那么早,所以我几乎一夜未眠。
睡梦中,我仿佛听见我的耳边有轻轻的呼唤声:
“笑猫老弟,醒一醒!”
难道是老老鼠?只有老老鼠才叫我“笑猫老弟”
呀!可是,他不是回翠湖公园了吗?他怎么会又出现
在这里?我懒得多想,因为在老老鼠身上,不存在不
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睁眼一看,眼前果然是老老鼠!他正趴在我的
耳边。我的身边还躺着熟睡的二丫,我绝不能让我的
孩子看见我和老鼠在一起,这是我一直坚持的原则。
我翻身就跑,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老老鼠一定紧
跟着我。当确信已远离二丫后,我才停了下来。
“你不是回翠湖公园了吗?你。。。。。。”
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老老鼠,老老鼠却要我
什么话也别说,先填饱肚子再说。
可是,这荒山秃岭的,哪有可吃的东西?
“我知道这儿没吃的,所以我从翠湖公园给你带
了一块五香牛肉。”老老鼠一边说,一边从他的脖子
上取下一个塑料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对
你更好的了。以前我不知道,可是这次大地震让我终
于明白了这一点。快吃,快吃!啊,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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