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深度语文系列之二:活泼泼地存在着的王欢老师
未见王欢之前,以为他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他在研究会微信群中的头像是戴着眼睛的钱钟书,而且发言用的总是文言,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喜欢与人争论,很多群友都不太喜欢他,以为他就一个擅长卖弄学问的老愤青。
直到研究会成立了芮城分会,同步开设了学生社团——河东读写社·芮城分社,我们每两周要去芮城给读写社的孩子们上一节写作课,这时候才见到了王欢的真身。原来以为的清酸老头竟只有三十来岁,风度翩翩,意气风发,身上散发的那种纯粹的热情,让你以为他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
在2017年3月3日研究会在绛县举办的古典诗词教学研讨会之前,研究会公众号上刊发了王欢的一篇文章《别问由来,星可以摘》,刚发后不久,浏览量瞬间飙升到1000多。上午大课间的时候,大家在群里聊天,说自己把王欢的文章读给学生听,感染了很多学生。一篇文章,几乎同时在不同县城不同学校的教室被朗读,那一瞬间,让大家感觉到,原来存在于各地区各学校间的壁垒被打破了,继之而生的是一种亲切感。
当时,研究会正在筹办3日3日的古典诗词教学研讨会,除了来自康杰中学的张丽娟老师和绛县中学的郭红老师,还邀请了芮城中学的王欢老师。在那次研讨会上,张丽娟老师的当堂诗词写作实践给参会的老师造成了很大的认知上的冲突,而王欢老师以“诗史”为线索,带着学生穿越文本,并佐以文史知识和生活现象,加上他夸张的、幽默的语言,一首《兵车行》,经他一讲,不仅学生,听课老师的情感和思维都被他激活了。
从此,王欢就成了运城语文圈儿内的名人。
随着交往的频繁,我们私交渐深,研究会的每个活动,也都会有王欢的身影。研究会组织过多次读书会,王欢每次都会参加,他的读书速度和理解能力简直惊人。我们共读一个月的书,他到现场翻阅数十分钟,马上就能把握大意,并能发表深刻的见解,并不比读了一个月的老师逊色。
有王欢在,我就会有一种危机感。它不仅痴迷读书,而且悟性极高,上课自成风格。在研究会这群人中,我以为他的潜质最好,假以时日,必有大成。有王欢在,我的思维就会被激活,他身上的那种活泼泼的生命在场感,无时不刻照出自己精神的颓败。更重要的是,他常常质疑我。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折服于潘新和的“以写作为本位的语文教学”理论,在课堂上实践了一学期之后,就借助研究会这个平台进行了大力推广,并在芮城举行了一次研讨会,引起了巨大反响,形成了一个小小热点。正在自己得意的时候,王欢和我进行了一场关于读写辨证关系的争论,其实质就是,读与写哪个更切近生命的本质。争论完之后,我开始修正自己的观点,同时转向批判性思维方向,通过批判性思维来整合读与写的关系。
今年加入南明这个学习部落之后,根据干老师的提议,让我负责深度语文活动。在确定八个小说文本之后,老师们各自选择了与自己风格相近的文本,只剩下《智取生辰纲》一文没人选择,可见此文处理的难度。因为时间紧迫,情急之下想起了王欢。
王欢此时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因为自己的才气,县政府要把他调进政府,而学校又不舍放人。我猜,调和的结果可能先过渡一段时间,一方面继续上课,同时处理政府的一些事务。当我向他发出邀请时,他回了八个字:兄长有招,但当蹈火。很快,他的文本解读《第十一担生辰纲》就发了过来,才气逼人,不由得不服。
利用周末时间,王欢来运城国际学校交流。面对强大的老魏,他依然谈笑风生,不同意时即反驳,意识到错误时就立即改正,那种真诚的、纯粹的、活泼泼的生命在场感,让我感动,更让我反思:我到底少了些什么?我们对课程深度的理解可能远远超过了他,但是我们生命的在场感则是缺失的。深度语文的路径时经由思抵达诗,思的深度是路径,而诗的境界则是目标。我们找到了思的路径,目前离诗的目标却还很遥远,为什么?王欢未经思的路径,却很轻松地进入了诗的境界,为什么?我想,这大概是他活泼泼的生命气质所致。就拿今天这节课来说,整堂课是很粗糙的(这与他没有时间细致打磨有关,他这堂课只预先上过一遍,而其他老师正如李争红老师那样,至少经过4遍以上的打磨),这不是一首精致的盛唐律诗,但却是一首撼动人心的北朝民歌,就像《敕勒歌》。
两年前意气风发的王欢,现在脸上也现出一丝苍老和疲惫。上午上完课之后,他即赶往机场前往上海,去处理领导眼中那些紧急事务。王欢这次来上课,颇费周折,临近上课,领导突然调遣,要求六号随行去上海,他三次前去请辞,领导才勉强同意,总算没有给我撂挑子。然而他顶的压力,我是可以想象的。
王欢登机的时候,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公开课了吧,想到这一层,心里就莫名地惆怅。以后的路走好,保重!王欢回复说:哥,以后需要小弟效力的,但有所命,万死不辞。最后的最后,我说:相忘于江湖,还是继续并肩作战,一切随缘。
正如干老师所解读得《西游记》一样,王欢就是那个闪着灵性之光的石猴,只是不知道谁是那个点化他成佛的人。
最后,以他的文言小传来收束全文:
“王生,芮之华岳人。其兴也,仗剑千里,逍遥江湖;其止也,文山墨海,嗜书如命。弱水三千,但绝韦编之册;援笔引砚,特取一瓢之饮。尝从容语众人曰:“鹪鹩巢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宗尊典籍,率马以骥。床积黄绢,囊藏好辞。吾其为偃鼠耶?”时人未之解。歌曰:“天不能拘,地不能束。心之所至,言必随之,行必践之!是耶?非耶?化为蝴蝶。”达人之言,深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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