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四句并非《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原有,我同意此观点。理由如下:
第一: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这个新媳妇刚嫁过来的时候,小姑刚刚学会走路开始会扶床。今天我被驱遣回娘家,小姑的个子已和我相当。根据常识,我们知道孩子从刚刚学会走路到长高至与成人一样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第二:文章前篇写到“公事二三年,使尔未为久。”说明焦仲卿的妻子刘兰芝嫁到焦家时间并不久,只有两三年的时间。那么,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够在两三年的时间里从刚刚学会走路长得和成人一样高呢?这不和逻辑。
第三:文章当中,刘兰芝不只一次的自称为“新妇”。在古代,新嫁之女,或者出嫁时间只有两三年且并未生育者,才能叫做“新妇”。如果时间真的是能够让小孩子从刚走路到长得与成人一样高的话,又怎么能够称作为“新妇”?
第四:文章后面写道:“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年始十八九,便言多另才。”如果焦仲卿年纪真的较大,那么十八九岁的县令家的三公子怎么会看得上她的呢?古代的女子十五六岁出阁是很正常的。根据刘母所说的“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可知:刘兰芝嫁给焦仲卿时是17岁。那么,刘兰芝“二三年”被遣回家时,也就十九或者二十岁。那么,县令家的三公子使人来提亲也是合乎理法的。
第五:《四库全书》中关于“小姑始扶床”之句有15例,除了《古诗为焦仲卿妻作》之外,顾况的《弃妇诗》中也有明确记载:“记得初嫁君,小姑始扶床。今日君弃妾,小姑如妾长。”根据全诗的记载,与“及与同结发,值君适幽燕”、“及至见君归,君归妾已老”可知,弃妇在夫家多年,出嫁之时“小姑始扶床”与被弃之日“小姑如妾长”在时间上是合理的。
第六:在唐代欧阳询《艺文类聚》、宋本《玉台新咏》、郭茂倩《乐府诗集》、左克明《古乐府》收录的《古诗为焦仲卿妻作》中均没有此句。直至兰雪堂活字《玉台新咏》才出现。因此,很大可能上“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句是后人参照了顾况的《弃妇诗》而加上的,表现了刘兰芝对小姑的抚育之恩以及后人对刘兰芝遭遇的同情之情。
所以,我认为“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句并非《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原有,是后人在流传过程中加上去的。
一、刘兰芝
《孔雀东南飞》将刘兰芝塑造成了一个善良、有才、温顺、勤劳的人,但是她却以悲剧收场,而这样的结局与其性格特点有着一定的联系。刘兰芝反抗精神、反抗行为有其软弱的,妥协的一面。反抗与妥协,刚强与软弱相融合,二律背反,兰芝的忍辱负重与焦母的强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焦仲卿
焦仲卿是一个性格矛盾复杂的人物。他有反抗的一面,又有软弱妥协的一面。他惧怕母亲,但在母亲那里敢于为妻子据理力争,最后又屈服于母亲的*威。他没有解决矛盾,反而激化了矛盾,于是只好采取权宜之计,让刘兰芝暂且回家。
由于他不善于解决解婆媳矛盾,夫妻矛盾,不能给刘兰芝一个安全幸福的港湾,加速了刘兰芝反封建性格形成。
三、焦母
焦母为人刚愎、蛮横,自以为是的性格让人恨得牙根直痒,恨不能痛殴她一顿为快。从诗中可以看出焦母在家庭中明显具有说一不二、独断专行的绝对权力。她有意强化儿子“汝是大家子,仕宦于台阁”的事业心,支持其长期在外工作的习惯,从而在精神上孤立、情感上冷淡儿媳,使其情感无处寄托。
她的自私狭隘、冷酷无情不仅没能为自己赢得独享的幸福,反而招致了家破人亡、老无所依的惨剧。
四、刘母
受封建社会“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思想的禁锢,刘兰芝的母亲是牺牲品。尽管她对女儿被休回娘家很吃惊,面对女儿对自己爱情的捍卫,她对媒人一口回绝。但面对儿子的怅然心烦,趋炎附势,强逼妹子再嫁时,也无力扭转乾坤,只能忍气吞声劝女儿去接受。
所以,她的懦弱又间接成为了刘兰芳悲剧命运的推手。
五、刘兄
刘兄性行暴戾,趋炎附势,是封建家长制和封建礼教摧残青年的帮凶。他对刘兰芝粗暴训斥,盛气凌人、尖酸刻薄,冷酷无情,对于刚遭遇“遣妇”,又遭遇“逼嫁”的刘兰芝来说,才出虎口,又要入狼穴,导致了刘兰芝生而无望,怀着满腔愤愤了却了自己的人生。
--孔雀东南飞
兰芝唱 :你一宵未眠……
仲卿唱: ……又何妨这箜篌,足可为我祛唾魔!
(仲卿以箜篌付之,兰芝乃拨弦低弹……)
(幕下。)
第二场 雀 难
(人物:姥、媪、刘兰芝、小姑。时间:经过二、三年以后,一个盛暑。)
(幕启。熹微的晨光,透入焦家机房。姥以扇指布,顾媪而语……)
齐唱:妒花风雨知几度,送去了,多少春朝与秋暮仲卿他,晨昏府中忙公务,夫妻常日不相顾。兰芝是,行无偏斜勤作息,操持供奉茹辛苦。她二、三年如一日,历尽寒霜及酷暑。夜夜机织到天明,三天织就五匹布。
姥:五匹布三天功夫就断了五匹布!
媪:(微微一笑)说句实在的话,像大娘这种人家,原不用抱布贸丝,三天断五匹,要算多了。
姥:方才大娘所说,东家有好友,自称秦罗敷。她若识素,三天未知可断几匹
媪:说句大娘不见弃的话,若与别人比较,果是多了。要比东村罗敷,终究差得远了。
姥:哦那罗敷有这等才干
媪:那罗敷虽与我同住河东,到底非亲非眷,我何劳赞她又何必骗你
姥:大娘说得也是。罗敷果然才干,每日机织,想是容貌枯萎
媪:大娘,非也!(唱) 那罗敷二十尚不足,及笄年华正标梅。楚楚可怜娇无限,沉鱼落雁惹人爱。
姥:哦,那罗敷有这等容貌
媪唱:那罗敷非但容貌美,而且明礼知进退。
姥:大娘说的如是。罗敷纵然美貌,尚未匹配,想是家道清寒
媪:大娘,非也,非也!她家富甲一郡,早就备就十里红妆,以待出阁。
姥:哦,罗敷原来还是个富室千金!想必定是娇生惯养,不懂礼数
媪:大娘那里知晓,罗敷是识尊卑、懂礼数,乃是河东贤女!
姥:哦,有这等事究属谁家有福气的公子娶了她也!
媪:走马王孙,倒也不少。无奈秦女罗敷不肯远嫁。
姥:依我看,仲卿若是配她,倒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媪:可惜仲卿已经娶了!
姥:自从兰芝进了焦门,她进退自专,举止失检。近些日来,便仲卿也竟与往昔大大不同!
媪:哦
姥:仲卿得与秦女罗敷匹配就好!
媪:说句大娘不嫌弃的话,就你家媳妇与令郎,实不愧是一对孔雀!
姥:娶了兰芝,是一对孔雀。若娶了河东秦女罗敷,岂非就是一对凤凰了
(兰芝捧纱罗,正入机房。)
兰芝:喔……
(兰芝返身而退,媪姥递觉。)
姥:媳妇。
兰芝:与婆母问安。
姥:为何来而复去
兰芝:婆母与大娘说话,不敢惊扰。
媪:你婆母与我,也无非随便说笑罢了。
兰芝:原是如此。
姥:如何不与河东大娘问安
媪:不劳,不劳。
兰芝:与河东大娘问安。
媪:呀!不敢,不敢。
姥:她总是不知礼数!大娘见笑了。媳妇,如何这般时候才来机房
兰芝:媳妇夜来睡的迟了,因而误了织素。
姥:似你这般,三天才断五匹布,那还了得
兰芝:这……
媪:啊呀,三天断五匹,自不算少。
姥:你不用护她,想是贪懒,我还有什么不知的
兰芝:媳妇身子连日不爽,实是懒惫。
姥:如何焦家娶你,招笑于人。可算家门不幸!
媪:说那里话,这里告辞吧。
姥:时间尚早。
媪:那里还早不早了!
(兰芝背泣。)
姥:还不送河东大娘出门。
(兰芝忍泪而送。)
媪:不劳,不劳。
姥:送客何需东西
(兰芝放下纱罗。)
姥:你口也懒得张了!
兰芝:大娘好走,闲时请来小坐。
媪:不敢,不敢,要来的!
姥:那里是什么孔雀分明是只乌鸦了!
媪:说那里话!大娘,告辞了。
(兰芝送大娘下。)
姥唱:那罗敷非但容貌美,而且明礼知进退。非但明礼知进退,而且懂礼数、识尊卑。(念)东家有好女,自称秦罗敷。(唱)非但与我儿是凤凰配,而且对我也中怀……唉!(念 )焦家大不幸,乌鸦飞进门,(唱)我要从中来调仃,焦家门楣须要紧。河东大娘可托媒,重与我儿订鸳盟!
(小姑不知什么时候,入了机房。)
小姑:母亲,你又来调仃什么了托媒不托媒,鸳盟不鸳盟,谁要托什么媒我不要你去托媒!
姥:我儿来了你听见也罢,不许声张,娘自有算计。
小姑:又是什么算计我年纪还小,我不要鸳盟!我不要!我不要!
姥:你个小孽畜,你竟歪缠到哪里去了本来你小小年纪,订什么鸳盟你笑死我了!
小姑:我不要,不要你笑我!你总当我是个孩子,哄骗我来。
姥:呀,说得好听的话,你不是个孩子你有多大了
小姑:大得多了!
姥:多大了得惯成这个样子!娘几曾哄你来过
小姑:还说呢!哥哥娶过嫂嫂,家里只我一个,如何托媒
姥:叫你不许声张!又不记得(唱)小小年纪不知道,娘替你哥哥另娶嫂!
小姑:哦
齐唱:小姑闻言呆无语,唯有点头从母教。
(姥示意小姑,不许声张。)
(这时候,兰芝送客回机房。)
兰芝:回禀婆母,那大娘已经去了。
姥:媳妇,你身子既然不爽,及早回房将养!岂敢再劳你机织
兰芝:蒙婆母关怀,媳妇已是好得多了。
姥:你倒是辛苦了!
兰芝:媳妇岂容贪懒。
姥:若不贪懒,三天定有十匹可断!
兰芝:这……
姥:这是焦家大幸啊!媳妇,焦家虽非簪缨世家,也是书香门第!你丈夫仲卿,现为庐江府吏。官职虽微,颜面攸关。至于你家,虽非大富,也是小康。两家门楣,都是要紧。你看你身上,竟是穿些什么
兰芝:婆母!
姥:我原知你俭朴,人家当你清寒!
兰芝:媳妇遵婆母吩咐,少刻改过就是。
姥唱:檽栎庸才好读书,蒲柳姿质能妆扮。这秉性与教养改也难,你可知,乌鸦怎能同凤凰攀
齐唱 : 闻听此言吃一惊,婆母说话刺在心!兰芝她,一时禁不住眼泪涌,不敢吞泣哭出声!
姥:好生在此织素!我在上房小坐,仲卿回家,命来见我。
(婆婆说毕,自去上房歇息。)
小姑唱 :嫂嫂……
(她未及诉说,已先自哭泣。_
兰芝:呀,你哭什么
小姑唱: 你不要声张,我说你听。
兰芝:你说……
小姑:(略一顿歇)唱:娘要从中来调仃,焦家门楣须要紧。河东大娘可托媒,娘要重与哥哥订鸳盟。
(兰芝惊愕地坐在一侧,看着小姑凝噎。)
兰芝:你……说什么
小姑:嫂嫂,你不要难过!
兰芝:你在说什么
小姑:嫂嫂,不要着急!
兰芝:你说什么
小姑:嫂嫂,不要哭!
兰芝:我不哭,你快说!我不着急,你说,我不会难过,说……说呀……
小姑:嫂嫂……
(姑嫂俩人相抱,终于忍不住一起哀号……)
兰芝:是真的
小姑:真的。
兰芝:真的唱:重与你哥哥订鸳盟
(姥声自门外飘来……)
姥:媳妇!
兰芝:哎!
姥:我那参汤,你可捧来。
兰芝:是。
(兰芝要取,小姑迎上。)
小姑:嫂嫂,让我替你去送!你眼睛红肿……
(兰芝颔首。小姑行数步,兰芝蓦地心神不宁……)
兰芝:不,还是让我去送。
(她们争让之中,不意参汤泼地,碗盏尽裂,乃相与惊恐。)
(姥闻声出现,兰芝在捡视碎片……)
小姑:参汤被……
姥:我还有什么不知的!
(小姑竟哭出了声……
灯暗·幕下
第三场 雀 离
(人物:焦仲卿、刘兰芝、姥、小姑。)
(幕启:这个晚上。)
(就在兰芝背人吞泣的时候……仲卿他回来了。)
(机房内鸦雀无声,只闻低泣……_
仲卿:兰芝!
(兰芝微震。)
仲卿:我,我回来了。
兰芝:一路上可好
仲卿:好,家中也好
兰芝:……好!
仲卿:今日衙里公案繁忙,天明须去。
兰芝:是这般辛劳……
仲卿:你也辛劳。
兰芝:我……我懒得紧,辛苦甚来
仲卿:兰芝,你……
兰芝:(拭泪)回房歇息了吧。
仲卿:我与你说话……
兰芝:坐了说吧。
仲卿:兰芝,看你……
兰芝:你不要说了,与婆母请安去罢。
仲卿:我就来同你说话。
(仲卿惶惶,急去上房。)
齐唱: 娘要从中来调仃,重与哥哥订鸳盟。
(兰芝含泪,沉思凝望……)
(仲卿重来机房,嗒然若丧。)
兰芝:你来了
仲卿:……
兰芝:有话随时可讲,天明有事,回房歇息要紧。
仲卿:兰芝,你……是委曲了!
兰芝:……
仲卿:所以你哭
兰芝:……
仲卿:母亲打你了
兰芝:原是我不好。
仲卿:你是好的!
兰芝:不。
仲卿:兰芝……
兰芝:不。
仲卿:我全都知道!
兰芝:不,不,你难道能说婆母不好
仲卿:你是好的,是我不好。
兰芝:仲卿,你……不用说了。
仲卿:究属为些什么她竟要……要叫……
兰芝:没有什么。
仲卿:兰芝,你何苦瞒我
兰芝:你何苦要问!
仲卿:我不愿让你委曲!
兰芝:你又不能为我庇护。
仲卿:你放心!
兰芝:你怎敢
仲卿:我……
兰芝:仲卿,……你好自为之……不要为我伤神。
仲卿:兰芝,你好好与我明说,我母亲说了些什么话了,怎的就有此变
兰芝:我不能说。
仲卿:你我夫妻,说又何妨
兰芝:自古说,疏不间亲。
仲卿:兰芝,我偏要你说!你,你怎敢不说
兰芝:……天呀!
(兰芝大哭,仲卿失措。)
仲卿:兰芝,好兰芝!我不是说你,我几曾说过你来我和你,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你有什么话,不能与我说我有什么事,即要如此说好兰芝……
兰芝:仲卿,我与你说,莫为我伤神。
仲卿:是,我知道。
兰芝唱:与你结发整三年,夫妻常日不相见。
仲卿:是我公案忙碌。
兰芝唱: 夜夜机织鸡鸣起,朝暮侍奉不敢闲。
仲卿:原是勤俭!
兰芝唱: 三天只能断五匹布……
《孔雀东南飞》将刘兰芝塑造成了一个善良、有才、温顺、勤劳的人。
但是她却以悲剧收场,而这样的结局与其性格特点有着一定的联系。刘兰芝反抗精神、反抗行为有其软弱的,妥协的一面。反抗与妥协,刚强与软弱相融合,二律背反,兰芝的忍辱负重与焦母的强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兰芝人物形象分析
刘兰芝是一个才女。文中多次提到她“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在古代来说,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些是可以算有才的了。
刘兰芝吃苦耐劳。“鸡鸡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很好的说明了刘兰芝的心灵手巧和任劳任怨。一个弱小女子每日勤于机织,还是需要很大的毅力的。
刘兰芝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婆婆故意刁难她,她却在被婆婆逼走的时候对婆婆说: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还嘱咐小姑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足以看出她是多么善良。
另外,焦仲卿告诉她过段时间再去找她的时候,她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能不能再回来,而是只希望焦仲卿可以记住她,这是真诚的爱。
在贯穿全篇的对话中,可以看到,刘兰芝对仲卿、对焦母、对小姑、对自己的哥哥和母亲讲话时的态度与语气各不相同,正是在这种不同中可以感受到她那勤劳、善良、备受压迫而又富于反抗精神的外柔内刚的个性。同样的,在焦仲卿各种不同场合的话语中,也可以感受到他那忠于爱情、明辨是非但又迫于母亲威逼的诚正而软弱、但又有发展的性格。诗中写到兰芝与仲卿死前,兰芝假意同意再嫁,仲卿见兰芝后回家与母亲诀别,他俩这时的话语,非常切合各自的身份与处境。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曾作过这样细致的分析:“兰芝不白母而府吏白母者,女之于母,子之于母,情固不同。女从夫者也,又恐母防之,且母有兄在,可死也。子之与妻,孰与母重?且子死母何依,能无白乎?同死者,情也。彼此不负,女以死偿,安得不以死?彼此时,母即悔而迎女,犹可两俱无死也。然度母终不肯迎女,死终不可以已,故白母之言亦有异者,儿今冥冥四语明言之矣,今日风寒命如山石,又不甚了了,亦恐母觉而防我也。府吏白母而母不防者,女之去久矣。他日不死而今日何为独死?不过谓此怨怼之言,未必实耳。故漫以东家女答之,且用相慰。然府吏白母,不言女将改适,不言女亦欲死,盖度母之性,必不肯改而迎女,而徒露真情,则防我不得死故也。”试想,兰芝如果直说要死,这个弱女子势必会遭到暴力的约束,被强迫成婚。而仲卿的情况自然与兰芝不同,诚如上述引文的分析。又如:“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于此可立见焦母的蛮横:“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由此可见刘兄的势利。即使次要人物如媒人、府君的简短对话,也各各符合其人的身份、特点。诗中,简洁的人物行动刻划,有助于形象的鲜明;精炼的抒情性穿插,增强了行文的情韵。“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写出了刘兰芝离开焦家时的矛盾心情。欲曙即起,表示她不愿在焦家生活的决心,严妆辞婆是她对焦母的抗议与示威。打扮时的事事四五通,表示了她对焦仲卿的爱,欲去又不忍遽去的微妙心理。“却与小姑别,泪落连珠子”,姑嫂关系不易相处,兰芝与小姑关系融洽,正表现了她的懂礼仪、易相处。这同焦母的不容恰成对照。另外,辞焦母不落泪,而辞小姑落泪,也可见兰芝的倔强。焦仲卿的形象刻划也是如此,他送兰芝到大道口,“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表现了一片真情。闻知兰芝要成婚,“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诗篇用马悲渲染衬托他内心的强烈痛苦。临死前“长叹空房中”、“转头向户里”,对母亲还有所顾念,这里愈见他的诚正与善良。在整篇诗中,类似上述的动作刻划还有一些,笔墨虽不多,却极精粹。兰芝死时,一无反顾,“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仲卿死时,顾念老母,“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这些不同的动作细节,都切合各自的性格与处境。同样是母亲,焦母“捶床便大怒”的泼辣,刘母见兰芝回家时惊异而“大拊掌”的温和,对性格的描绘来说寥寥几笔已极传神。抒情性穿插较之动作刻划更少,但也是成功之笔“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兰芝和仲卿第一次分手时,作者情不自禁的感叹,增添了悲剧气氛。“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这画龙点睛的穿插,更激起了人们对焦、刘遭遇的同情。即使那教训式的全诗结尾,也带有浓重的抒情意味,充满了作者的同情与期望。这些水到渠成、不着痕迹的抒情性穿插,对人物形象的塑具有锦上添花的妙用,增加了全诗的感情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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