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
原文作者:沈括
藏书画者,多取空名。偶传为钟、王、顾、陆之笔,见者争售,此所谓“耳鉴”。又有观画而以手摸之,相传以谓色不隐指者为佳画,此又在耳鉴之下,谓之“揣骨听声”。欧阳公尝得一古画牡丹丛,其下有一猫,未知其精粗。丞相正肃吴公与欧公姻家,一见曰:“此正午牡丹也。何以明之其花披哆而色燥,此日中时花也;猫眼黑睛如线,此正午猫眼也。有带露花,则房敛而色泽。猫眼早暮则睛圆,日渐中狭长,正午则如一线耳。”此亦善求古人心意也。
相国寺旧画壁,乃高益之笔。有画众工奏乐一堵,最有意。人多病拥琵琶者误拨下弦,众管皆发“四”字。琵琶“四”字在上弦,此拨乃掩下弦,误也。余以谓非误也。盖管以发指为声,琵琶以拨过为声,此拨掩下弦,则声在上弦也。益之布置尚能如此,其心匠可知。
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器求也。世之观画者,多能指摘其间形象、位置、彩色瑕疵而已,至于奥理冥造者,罕见其人。如彦远《画评》言:王维画物,多不问四时,如画花往往以桃、杏、芙蓉、莲花同画一景。余家所藏摩诘画《袁安卧雪图》,有雪中芭蕉,此乃得心应手,意到便成,故其理入神,迥得天意,此难可与俗人论也。谢赫云:“卫协之画,虽不该备形妙,而有气韵,凌跨群雄,旷代绝笔。”又欧文忠《盘车图》诗云:“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忘形得意知者寡,不若见诗如见画。”此真为识画也。
王仲至阅吾家画,最爱王维画《黄梅出山图》,盖其所图黄梅、曹溪二人,气韵神检,皆如其为人。读二人事迹,还观所画,可以想见其人。
《国史补》言:“客有以《按乐图》示王维,维曰:‘此《霓裳》第三叠第一拍也。’客未然;引工按曲,乃信。”此好奇者为之。凡画奏乐,止能画一声,不过金石管弦同用“一”字耳,何曲无此声,岂独《霓裳》第三叠第一拍也或疑舞节及他举动拍法中,别有奇声可验,此亦不然。《霓裳曲》凡十三叠,前六叠无拍,至第七叠方谓之叠遍,自此始有拍而舞作。故白乐天诗云:“中序擘騞初入拍。”中序即第七叠也,第三叠安得有拍但言“第三叠第一拍,”即知其妄也。或说:尝有人观画《弹琴图》,曰:“此弹《广陵散》也。”此或可信。《广陵散》中有数声,他曲皆无,如泼攦声之类是也。 画牛、虎皆画毛,惟马不画。余尝以问画工,工言:“马毛细,不可画。”余难之曰:“鼠毛更细,何故却画”工不能对。大凡画马,其大不过盈尺,此乃以大为小,所以毛细而不可画;鼠乃如其大,自当画毛。然牛、虎亦是以大为小,理亦不应见毛,但牛、虎深毛,马浅毛,理须有别。故名辈为小牛、小虎,虽画毛,但略拂拭而已。若务详密,翻成冗长;约略拂拭,自有神观,迥然生动,难可与俗人论也。若画马如牛、虎之大者,理当画毛,盖见小马无毛,遂亦不,此庸人袭迹,非可与论理也。又李成画山上亭馆及楼塔之类,皆仰画飞檐,其说以谓自下望上,如人平地望塔檐间,见其榱桷。此论非也。大都山水之法,盖以大观小,如人观假山耳。若同真山之法,以下望上,只合见一重山,岂可重重悉见,兼不应见其溪谷间事。又如屋舍,亦不应见其中庭及后巷中事。若人在东立,则山西便合是远境;人在西立,则山东却合是远境。似此如何成画李君盖不知以大观小之法,其间折高、折远,自有妙理,岂在掀屋角也。
画工画佛身光,有匾圆如扇者,身侧则光亦侧,此大谬也。渠但见雕木佛耳,不知此光常圆也。又有画行佛,光尾向后,谓之顺风光,此亦谬也。佛光乃定果之光。虽劫风不可动,岂常风能摇哉! 古文“已”字从一、从亡,此乃通贯天地人,与王字义同。中则为王,或左左中则为已。僧肇曰:“会万物为一已者,其惟圣人乎!子曰:‘下学而上达。’人不能至于此,皆自成之也。”得已之全者如此。
度支员外郎宋迪工画,尤善为平远山水,其得意者有《平沙雁落》、《远浦帆归》《山市晴岚》、《江天暮雪》、《洞庭秋月》、《潇湘夜雨》、《烟寺晚钟》、《渔村落照》,谓之“八景”,好事者多传之。往歳小村陈用之善画,迪见其画山水,谓用之曰:“汝画信工,但少天趣。”用之深伏其言,曰:“常患其不及古人者,正在于此。”迪曰:“此不难耳,汝先当求一败墙,张绢素讫,倚之败墙之上,朝夕观之。观之既久,隔素见败墙之上,高平曲折,皆成山水之象。心存目想:高者为山,下者为水;坎者为谷,缺者为涧;显者为近,晦者为远。神领意造,怳然见其有人禽草木飞动往来之象,了然在目。则随意命笔,默以神会,自然境皆天就,不类人为,是谓活笔。”用之自此画格进。
古文自变隶,其法已错乱,后转为楷字,愈益讹舛,殆不可考。如言有口为吴,无口为天。按字书,“吴”字本从口、从夬,音捩。非天字也。此固近世谬从楷法言之。至如两汉篆文尚未废,亦有可疑者。如汉武帝以隐语召东方朔云:“先生来来。”解云:“来来,枣也。”按“枣”字从朿,音刺。不从来。此或是后人所传,非当时语。如“卯金刀”为“刘”,“货泉”为“白水真人”,此则出于纬书,乃汉人之语。按刘字从、音酉。从金、如、、皆从扊,非卯字也。货从贝,真乃从具,亦非一法,不积压缘何如此。字书与本史所记,必有一误也。
唐韩偓为诗极清丽,有手写诗百余篇,在其四世孙奕处。偓天复中避地泉州之南安县,子孙遂家焉。庆历中予过南安,见奕出其手集,字极淳劲可爱。后数年,奕诣阙献之。以忠臣之后,得司士参军,终于殿中丞。又余在京师见偓《送光上人》诗,亦墨迹也,与此无异。
江南徐铉善小篆,映日视之。画之中心,有一缕浓墨,正当其中;至于屈折处,亦当中,无有偏侧处。乃笔锋直下不倒侧,故锋常在画中,此用笔之法也。铉尝自谓:“吾晚年始得匾之法。”凡小篆喜瘦而长,匾之法,非老笔不能也。
《名画录》:“吴道子尝画佛,留其圆光,当大会中,对万众举手一挥,圆中运规,观者莫不惊呼。”画家为之自有法,但以肩倚壁,尽臂挥之,自然中规。其笔画之粗细,则以一指拒壁以为准,自然均匀。此无足奇。道子妙处,不在于此,徒惊俗眼耳。
晋、宋人墨迹,多是吊丧问疾书简。唐贞观中,购求前世墨迹甚严,非吊丧问疾书迹。皆入内府。士大夫家所存,皆当日朝廷所不取者,所以流传至今。
鲤鱼当胁一行三十六鳞,鳞有黑文如十字,故谓之鲤。文从鱼、里者,三百六十也。然井田法即以三百步为一里。恐四代之法,容有不相袭者。
国初,江南布衣徐熙、伪蜀翰林待诏黄筌,皆以善画著名,尤长于画花竹。蜀平,黄筌并二子居宝、居实,弟惟亮,皆隶翰林图画院,擅名一时。其后江南平,徐熙至京师,送图画院品其画格。诸黄画花,妙在赋色,用笔极新细,殆不见墨迹,但以轻色染成,谓之写生。徐熙以墨笔画之,殊草草,略施丹粉而已,神气迥出,别有生动之意。筌恶其轧已,言其画粗恶不入格,罢之。熙之子乃效诸黄之格,更不用墨笔,直以彩色图之,谓之“没骨图”。工与诸黄不相下,筌等不复能瑕疵,遂得齿院品。然其气韵皆不及熙远甚。
余从子辽喜学书,尝论曰:“书之神韵,虽得之于心,然法度必资讲学。常患世之作字,分制无法。凡字有两字、三、四字合为一字者,须字字可拆。若笔画多寡相近者,须令大小均停。所谓笔画相近,如‘杀’字,乃四字合为一,当使‘乂’、‘木’、‘几’、‘又’四者大小皆均。如‘尗’字,乃二字合,当使‘上’与‘小’二者,大上长短皆均。若笔画多寡相远,即不可强牵使停。寡在左,则取上齐:寡在右,则取下齐。如从口、从金,此多寡不同也,‘唫’即取上齐:‘扣’则取下齐。如从尗、从又、及从口、从胃三字合者,多寡不同,则‘叔’当取下齐,‘喟’当取上齐。”如此之类,不可不知,又曰:“运笔之时,常使意在笔前。”此古人良法也。
王羲之书,旧传唯《乐毅论》乃羲之亲书于石,其他皆纸素所传。唐太宗裒聚二王墨迹,惟《乐毅论》石本,其后随太宗入昭陵。朱梁时,耀州节度使温韬发昭陵得之,复传人间。或曰:公主以伪易之,元不曾入圹。本朝入高绅学士家。皇祐中,绅之子高安世为钱塘主簿,《乐毅论》在其家,余尝见之。时石已破缺,末后独有一“海”字者是也。其家后十余年,安世在苏州,石已破为数片,以铁束之。后安世死,石不知所在。或云:苏州一富家得之。亦不复见。今传《乐毅论》,皆摹本也,笔画无复昔之清劲。羲之小楷字,于此殆绝。《遗教经》之类,皆非其比也。
王鉷据陕州,集天下良工画寿圣寺壁,为一时妙绝。画工凡十八人,皆杀之,同为一坎,瘗于寺西厢,使天下不复有此笔。其不道如此。至今沿有十堵余,其间西廊“迎佛舍利”、东院“佛母壁”最奇妙,神彩皆欲飞动。又有“鬼母”、“瘦佛”二壁差次,其余亦不甚过人。
江南中主时,有北苑使董源善画,尤工秋岚远景,多写江南真山,不为奇峭之笔。其后建业僧巨然,祖述源法,皆臻妙理。大体源及巨然画笔,皆宜远观。其用笔甚草草,近视之,几不类物象;远观则景物粲然,幽情远思,如睹异境。如源画《落照图》,近视无功;远观村落杳然深远,悉是晚景;远峰之顶,宛有反照之色。此妙处也。
部份译文收藏书画作品的人,往往只注重书画家的名声,偶然传闻某幅作品为钟、王、顾、陆的手笔,见到者就争相购买,这就叫做“耳鉴”。又有观画而用手去摩挲的,相传以为画布不硌手指的为佳画,这又在“耳鉴”之下,被称为“揣骨听声”。
欧阳修曾经得到一幅牡丹丛古画,牡丹丛下方画有一只猫,欧阳修不知道这幅画的好坏优劣。丞相吴育跟欧阳修是亲家,一见到这幅画就说:“这画的是正午时分的牡丹。凭什么知道的呢花朵完全开放、花瓣散开,而且花的色泽显得干燥,这是正午时的花。猫眼睛里黑瞳仁像条线,这是正午时的猫眼。假如是早上带露的花,那就应该花冠收拢、色泽鲜亮。猫的瞳孔早上和傍晚是圆的,时间越接近中午就越狭长,到正午时分就细得像一条线了。”这就是善于研究、揣摩古人作画的笔意。
大相国寺的旧壁画,是高益的真迹。有一面墙上的一幅众乐工演奏音乐的壁画最有意味。观画的人多半会认为画中弹奏琵琶的人错拨了下弦,因为所有的管乐器都在发“四”这个音,而琵琶上的“四”字应该在上弦,这画中人所持的拨子是遮掩着下弦的,画错了。我认为不是画错了,因为管乐器是在按孔的指头抬起时发声,而琵琶则是在拨子从弦上划过时发声,这画中的拨子遮掩住下弦(说明刚从上弦划过),那么发声的弦应该正是上弦。高益作画的布局安排尚且能如此,他的匠心独运之处是可以推知的。
书画作品的奥妙之处,当从心领神会的意境上体悟,难以仅从形迹的相似性上寻求。世上观赏绘画作品的人,大都不过能指摘画中的事物形象、配备位置及色彩运用等方面的瑕疵而已,至于确实能够在冥冥中领会优秀画作的深刻意境和哲理的,罕见其人。如张彦远的《画评》言说:“王维画景物,多不问四时节令,如画花,往往将不同季节开花的桃、杏、芙蓉、莲花等画于同一幅景物图上。”我家收藏的摩诘所画《袁安卧雪图》,有雪中芭蕉,这是得心应手的创作,意趣到处便可成画,所以能够达理入神,深得天机本性。这是难以与普通人理论的。谢赫说:“卫协的画,虽然不能完全精妙逼真地绘出事物的外在形象,而有生动的神气和韵味,所画超越竞起的名家,可称是空前绝后的作品。”欧阳文忠公的《盘车图诗》又说:“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忘形得意知者寡,不若见诗如见画。”这些都是真正懂得绘画奥妙之所在的言论。
王仲至观赏我家的藏画,最喜欢王维画的《黄梅出山图》。这是由于所画黄梅、曹溪二人,气韵神情和约束检点的态度,都像他们的为人。阅读传记所载二人的事迹,再看王维所画,可以想见二人的真实形象。
画工画佛身的辉光,有时画作扁圆状扇形的,如果佛身侧转时,那辉光也侧转,这就大错特错了。他们大概只见到过木雕的佛像而已,不知道这种圆形的辉光是固定不变的。还有人画行走的佛,把那辉光的尾部画得拖向后方,叫什么“顺风光”,这也是错误的。佛的辉光是修成定果的光。即使是遇到能毁灭一切的劫风也不会动摇,哪里是寻常之风所能吹动的啊!
度支员外郎宋迪精工绘画,尤其擅长平山远水。其得意作品,有《平沙雁落》《远浦帆归》《山市晴岚》《江天暮雪》《洞庭秋月》《潇湘夜雨》《烟寺晚钟》《渔村落照》,称为“八景”,喜欢的人多为传播。往年小窑村陈用之善于绘画,宋迪见其山水画,对他说:“你的画确实精工,但缺少自然情趣。”用之深深叹服他这话,说:“我常担心自己的画不及古人,正在于这一点。”宋迪说:“这点不难做到。你可以先找一堵破败的墙壁,对着墙壁张起一幅白色丝绢的大画布,然后倚在败墙上,早晨晚上日出日落时,都看败墙在画布上的投影。观看得久了,隔着画布就能见到败墙的上部,高低平凹,曲曲折折,都能变幻成山水的景象。心目一体而存想:败墙高处是山,低处是水;凹陷处是山谷,缺口处是山涧;显豁处是近景,模糊处是远景。神会而意到,忽然发现败墙上都是人物、禽兽、草木飞动往来的景象,全然历历在目。于是随意命笔,默然画出心领神会的意象,自然画中的意境就都天然而成,不似人为的造作,这就叫做‘活笔’。”用之自此以后,绘画的格调得以不断进步。
南唐徐铉善于小篆书法,对着日光看他的小篆作品,笔画的中心都有一缕浓墨,恰在笔画的正中。至于笔画的曲折之处,这缕浓墨也在正中,没有偏侧到笔画两边的。这是由于笔锋直行,既不倒退,也不偏斜,所以笔锋常在笔画的正中。这是小篆书法正宗的运笔法度。徐铉曾自称“我到晚年才摸索出竵匾之法”。凡是小篆,一般喜欢瘦而长;折衷使用歪、扁的运笔法度,非具有老到经验的书法家不能做到。
《名画录》里说:“吴道子曾经绘制佛像,留下一圈佛光不画,等到举行盛典的时候,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举起手来一挥而就,佛光圆得就像用圆规所画一般,众人无不惊叹。”画家绘制圆形自有办法,只要将肩头靠近墙壁,尽量伸长臂膀挥手画圆,(所画的圆)自然像用圆规画出的一样。画家控制笔画粗细的方法,就是由握笔之手的一个手指抵住墙壁作为保持距离的标准,画出的线条自然粗细均匀。这些都不足为奇。吴道子绘画的高妙之处并不在于这些地方,只不过令俗人之眼感到惊异罢了。
现存的两晋及刘宋时人物的书法真迹,大都是吊丧问疾的书信之类。唐代贞观年间,搜访购求前世书法真迹的措施非常严格,只要不是吊丧问疾的书信之类,全都入于皇宫的内府。如今士大夫家所收藏的,都是当时朝廷所不收的,所以能够流传到现在。
本朝立国之初,江南处士徐熙、后蜀翰林待诏黄筌,都以善画著名,尤其擅长画花竹。后蜀平定后,黄筌及诸子居宝、居寀、居实,以及弟惟亮,都入宋而隶籍于翰林图画院,擅画名于一时。此后江南平定,徐熙被征至京师,也送到图画院供职。品评他们的绘画风格,黄氏父子兄弟画花,妙在着色,用笔极为鲜艳细致,几乎看不到墨迹,只以淡淡的色彩染成,他们自称为“写生”;徐熙画花,则是用墨笔画的,特别潦草,然后在水墨上略施彩色,神气便迥然而出,别有一番生动的韵味。黄筌妒忌徐熙超过自己,就说徐熙的画粗糙拙劣不入流,徐熙遂被罢去图画院待诏的职事。徐熙之子于是仿效诸黄的风格,更不用墨笔,而直接用彩色来画,称所画为“没骨图”,且精工与诸黄不相上下,黄筌等也不再能指摘其瑕疵,因而得以列入图画院入品的作品中。然而所谓“没骨图”的气韵,已远不及徐熙的作品。
我的侄子沈辽喜欢学书法,曾经议论说:“书法的神韵虽然要有悟性才能体会到,然而规矩法度是一定要靠讲论学习的。常见世人写字的毛病,在于合体字各部分的拆合安排没有章法。凡是一字有用两个字或三四个字合成的,应该使字字可拆开;如果笔画的多寡相近的,要使它们大小匀称。所谓笔画的多寡相近,如‘杀’字,是四个字合为一字的,应当使‘乂’、‘木’、‘几’、‘又’四者的大小都均匀;又如‘尗’字,是两个字合为一字的,应当使‘上’与‘小’二者的大小长短都均匀。如果笔画的多寡相差较多,则不可牵强地使之均匀,笔画少的在左就在上面取齐,笔画少的在右就在下面取齐。如从‘口’从‘金’,这是笔画多寡不同的,二者合成‘唫’字即在上面取齐,合成‘扣’字则在下面取齐;又如从‘尗’从‘又’,及从‘口’从‘胃’,都是三个字合成一字的,两边笔画的多寡不同,则‘叔’字应当在下面取齐,‘喟’字应当在上面取齐。诸如此类,都不可不知道。”又说:“运笔的时候,要常使每一笔的书写法度在落笔之前已在心中形成,这是古人练习书法的良好方法。”
王羲之王羲之的书法作品,旧时相传只有《乐毅论》是王羲之亲笔书写上石的,其他都是以纸本或绢本流传的。唐太宗搜集王羲之父子的墨迹,只有《乐毅论》的石刻尚在,后来太宗去世时被随葬于昭陵。朱氏后梁时,耀州节度使温韬盗发昭陵,得到《乐毅论》石刻,才使之复传于世间。也有人说此石刻在随葬时,被太宗公主用伪造的石刻调换了,真石刻原不曾入墓穴。此石刻到本朝入于高绅学士家。皇祐年间,高绅之子高安世为钱塘主簿,《乐毅论》石刻在其家,我曾见到过。此时石刻已破损残缺,其文最末只剩一个“海”字的那一块就是。此后十余年,高安世家在苏州,石刻已破裂为好几片,用铁箍箍在一起。后来安世死去,石刻也不知所在。或说石刻流落到了苏州的一个富豪家里,然而也没有人再见到过。现在流传的《乐毅论》都是石刻本的摹本,笔画已没有先前石刻本的清劲之风。羲之的小楷字作品,大概到此就绝迹了。至于《遗教经》之类,则都不能和这幅作品相比。
江南中主在位时,有北苑使董源擅长绘画,尤其精工于秋天雾霭远景的画作,多描写江南的真山真水,而不用奇特峻峭的笔法。后来建业僧人巨然继承董源的画法,都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大体董源及巨然的水墨画作都应该远观,他们的用笔甚为潦草,靠近观看几乎不似物类形象,远看则景物粲然呈现,寄托幽远的情思,使人如目睹胜境奇观。如董源所画的《落照图》,近看不见有什么功夫,远观则村村落落邈然深邃悠远,全是一派日落远山时的晚景,远方的峰顶宛然有落日返照的霞光,这正是他的画作的奇妙之处。
梦溪笔谈·杂志一原文及翻译
杂志一
作者:沈括
延州今有五城,说者以谓旧有东西二城,夹河对立;高万兴典郡,始展南北东三关城。余因读杜甫诗云:“五城何迢迢,迢迢隔河水。”“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乃知天宝中已有五城矣。
、延境内有石油,旧说“高奴县出脂水”,即此也。生于水际,沙石与泉水相杂,惘惘而出,土人以雉尾之,用采入缶中。颇似淳漆,然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沾幄幕皆黑。余疑其烟可用,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遂大为之,其识文为“延川石液”者是也。此物后必大行于世,自余始为之。盖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不若松木有时而竭。今齐、鲁间松林尽矣,渐至太行、京西、江南,松山大半皆童矣。造煤人盖知石烟之利也。石炭烟亦大,墨人衣。余戏为《延州诗》云:“二郎山下雪纷纷,旋卓穹庐学塞人。化尽素衣冬未老,石烟多似洛阳尘。”
解州盐泽之南,秋夏间多大风,谓之“盐南风”,其势发屋拔木,几欲动地,然东与南皆不过中条,西不过席张铺,北不过鸣条,纵广止于数十里之间。解盐不得此风不冰,盖大卤之气相感,莫知其然也。又汝南亦多大风,虽不及盐南之厉,然亦甚于他处,不知缘何如此或云:“自城北风穴山中出。”今所谓风穴者已夷以矣,而汝南自若,了知非有穴也。方谚云:“汝州风,许州葱。”其来素矣。
昔人文章用北狄事,多言黑山。黑山在大幕之北,今谓之姚家族,有城在其西南,谓之庆州。余奉使,尝帐宿其下。山长数十里,土石皆紫黑,似今之磁石。有水出其下,所谓黑水也。胡人言黑水原下委高,水曾逆流。余临视之,无此理,亦常流耳。山在水之东。大底北方水多黑色,故有卢龙郡。北人谓水为龙,卢龙即黑水也。黑水之西有连山,谓之夜来山,极高峻。契丹坟墓皆在山之东南麓,近西有远祖射龙庙,在山之上,有龙舌藏于庙中,其形如剑。山西别是一族,尤为劲悍,唯啖生肉血,不火食,胡人谓之“山西族”,北与“黑水胡”、南与“达靼”接境。 余姻家朝散郎王九龄常言:其祖贻永侍中,有女子嫁诸司使夏偕,因病危甚,服医朱严药,遂差。貂蝉喜甚,置酒庆之。女子于坐间求为朱严奏官,貂蝉难之,曰:“今恩例已许门医刘公才,当候明年。”女子乃哭而起,径归不可留。貂蝉追谢之,遂召公才,谕以女子之意,辍是恩命以授朱严。制下之日而严死。公才乃嘱王公曰:“朱严未受命而死,法容再奏。”公然之,再为公才请。及制下,公才之尉氏县,使人召之。公才方饮酒,闻得官,大喜,遂暴卒。一四门助教,而死二医。一官不可妄得,况其大者乎。
赵韩王治第,麻捣钱一千二百余贯,其他可知。盖屋皆以板为笪,上以方砖之,然后布瓦,至今完壮。涂壁以麻捣土,世俗遂谓涂壁麻为麻捣。
契丹北境有跳兔,形皆兔也,但前足才寸许,后足几一尺。行则用后足跳,一跃数尺,止则蹶然扑地。生于契丹庆州之地大莫中。余使虏日,捕得数兔持归。盖《尔雅》所谓劂兔也,亦日“蛩蛩巨驴”也。
之小而绿色者,北人谓之螓,即《诗》所谓“螓首蛾眉”者也,取其顶深且方也。又闽人谓大蝇为胡螓,亦螓之类也。
北方有白雁,似雁而小,色白,秋深则来。白雁至则霜降,河北人谓之“霜信”。杜甫诗云:“故国霜前白雁来。”即此也。
熙宁中,初行淤田法。论者以谓《史记》所载:“泾水一斛,其泥数斗,且粪且溉,长我禾黍。”所谓“粪”,即“淤”也。余出使至宿州,得一石碑,乃唐人凿六陟门,发汴水以淤下泽,民获其利,刻石以颂刺史之功。则淤田之法,其来盖久矣。
余奉使河北,边太行而北,山崖之间,往往衔螺蚌壳及石子如鸟卵者,横亘石壁如带。此乃昔之海滨,今东距海已近千里。所谓大陆者,皆浊泥所湮耳。尧殛鲧于羽山,旧说在东海中,今乃在平陆。凡大河、漳水、滹沱、涿水、桑乾之类,悉是浊流。今关、陕以西,水行地中,不减百余尺,其泥东流,皆为大陆之土,此理必然。
唐李翱为《来南录》云:“自淮沿流,至于高邮,乃至于江。”《孟子》所谓“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则淮、泗固尝入江矣。此乃禹之旧迹也。熙宁中,曾遣使按图求之,故道宛然。但江、淮已深,其流无能至高邮耳。
余中表兄李善胜,曾与数年辈炼朱砂为丹。经余,因沐砂再入鼎,误遗下一块,其徒丸服之,遂发懵冒,一夕而毙。朱砂至凉药,初生婴子可服,因火力所变,遂能杀人。以变化相对言之,既能变而为大毒,岂不能变而为大善既能变而杀人,则宜有能生人之理,但未得其术耳。以此和神仙羽化之方,不可谓之无,然亦不可不戒也。
温州雁荡山,天下奇秀,然自古图牒,未尝有言者。祥符中,因造玉清宫,伐山取材,方有人见之,此时尚未有名。按西域书,阿罗汉诺矩罗居震旦东南大海际雁荡山芙蓉峰龙湫。唐僧贯休为《诺矩罗赞》,有“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蒙蒙”之句。此山南有芙蓉峰,峰下芙蓉驿,前瞰大海,然未知雁荡、龙湫所在。后因伐木,始见此山。山顶有大池。相传以为雁荡。下有二潭水,以为龙湫。又以经行峡、宴坐峰,皆后人以贯休诗名之也。谢灵运为永嘉守,凡永嘉山水,游历殆遍,独不言此山,盖当时未有雁荡之名。余观雁荡诸峰,皆峭拔怪,上耸千尺,穷崖巨谷,不类他山。皆包在诸谷中,自岭外望之,都无所见;至谷中,则森然千霄。原其理,当是为谷中大水冲激,沙土尽去,唯巨石岿然挺立耳。如大小龙湫、水帘、初月谷之类,皆是水凿音漕去声。之穴,自下望之,则高岩峭壁;从上观之,适与地平,以至诸峰之顶,亦低于山顶之地面。世间沟壑中水凿之处,皆有植土龛岩,亦此类耳。今成皋、峡西大涧中,立土动及百尺,迥然耸立,亦雁荡具体而微者,但此土彼石耳。既非挺出地上,则为深谷林莽所蔽,故古人未见,灵运所不至,理不足怪也。
内诸司舍屋,唯秘阁最宏壮。阁下穹隆高敞,相传谓之“木天”。
嘉中,苏州昆山县海上,有一船桅折,风飘抵岸。船中有三十余人,衣冠如唐人,系红角带,短皂布衫。见人皆恸哭,语方不可晓。试令书字,字亦不可读。行则相缀如雁行。久之,自出一书示人,乃唐天中告授屯罗岛首领陪戎副尉制;又有一书,乃是上高丽表,亦称屯罗岛,皆用汉字。盖东夷之臣属高丽者。船中有诸谷,唯麻子大如莲的,苏人种之,初亦如莲的,次年渐小。数年后只如中国麻子。时赞善大夫韩正彦知昆山县事,召其人,犒以酒食。食罢,以手捧首而。意若欢感。正彦使人为其治桅,桅旧植船木上,不可动,工人为之造转轴,教其起倒之法。其人又喜,捧首而。
熙宁中,珠辇国使人入贡,乞依本国俗撒殿,诏从之。使人以金盘贮珠,跪捧于殿槛之间,以金莲花酌珠,向御座撒之,谓之“撒殿,”乃其国至敬之礼也。朝退,有司扫彻得珠十余两,分赐是日侍殿阁门使副内臣。
方家以磁石磨针锋,则能指南,然常微偏东,不全南也,水浮多荡摇。指爪及碗唇上皆可为之,运转尤速,但坚滑易坠,不若缕悬为最善。其法取新纩中独茧缕,以芥子许蜡,缀于针腰,无风处悬之,则针常指南。其中有磨而指北者。余家指南、北者皆有之。磁石之指南,犹柏之指西,莫可原其理。
首画钟馗于门,不右起自何时。皇中,金陵发一冢,有石志,乃宋宗悫母郑夫人。宗悫有妹名钟道,则知钟馗之设亦远。
信州杉溪驿舍中,有妇人题壁数百言。自叙世家本士族,父母以嫁三班奉职鹿生之子;鹿忘其名。娩娠方三日,鹿生利月俸。逼令上道,遂死于杉溪。将死,乃书此壁,具逼迫苦楚之状,恨父母远,无地赴诉。言极哀切,颇有词藻,读者无不感伤。既死,稿葬之驿后山下。行人过此,多为之愤激,为诗以吊之者百余篇。人集之,谓之《鹿奴诗》,其间甚有佳句。鹿生,夏文庄家奴,人恶其贪忍,故斥为“鹿奴”。
士人以氏族相高,虽从古有人,然未尝著盛。自魏氏铨总人物,以氏族相高,亦未专任门地。唯四夷则全以氏族为贵贱。如天竺以刹利、婆罗门二姓为贵种:自余皆为庶姓,如毗舍、首陀是也。其下又有贫四姓,如工、巧、纯、陀是也。其他诸国亦如是。国主大臣,各有种姓,苟非贵种,国人莫肯归之;庶性虽有劳能,亦自甘居大姓之下。至今如此。自后魏据中原,此俗遂盛行于中国,故有八氏、十姓、三十六族、九十二姓。凡三世公者曰“膏梁”,有令仆者曰“华腴”。尚书、领、护而上者为“甲姓”,九卿、方伯者为“乙姓”,散骑常侍、太中大夫者为:“丙姓”,吏部正员郎为“丁姓”。得入者谓之“四姓”。其后迁易纷争,莫能坚定,遂取前世仕籍,定以博陵崔、范阳卢、陇西李、荥阳郑为甲族。唐高宗时又增太原王、清河崔、赵郡李,通谓“七姓”。然地势相倾,互相排抵,各自著书,盈编连简,殆数十家,至于朝廷为之置官定。而流习所徇,扇以成俗,虽国势不能排夺。大率高下五等,通有百家,皆谓之士族,此外悉为庶姓,婚宦皆不敢与百家齿,陕西李氏乃皇族,亦自列在第三,其重族望如此。一等之内,又如岗头卢、泽底李、土门崔、靖恭杨之类,自为鼎族。其俗至唐末方渐衰息。 茶牙,古人谓之雀舌、麦颗,言其至嫩也。今茶之美者,其质素良,而所植之木又美,则新牙一发,便长寸余,其细如针。唯牙长为上品,以其质、土力皆有余故也。如雀舌、麦颗者,极下材耳,乃北人不识,误为品题。余山居有《茶论》,《尝茶》诗云:“谁把嫩香名雀舌定知北客示曾尝。不知灵草天然异,一夜风吹一寸长。”
闽中荔枝,核有小如丁香者,多肉而甘。土人亦能为之,取荔枝木去其宗根,仍火燔令焦,种之,以大石抵其根,但令傍根得生,其核乃小,种之不牙。正如六畜去势,则多肉而不有子耳。
元丰中,庆州界生子方虫,方为秋田之害。忽有一虫生,如土中狗蝎,其喙有钳,千万蔽地。遇子方虫,则以钳搏之,悉为两段。旬日,子方皆尽。以大穰。其是旧曾有之,土人谓之傍不肯。
养鹰者,其类相语,谓之以麦反。漱。三馆书有《漱》三卷,皆养鹰法度,及医疗之术。 处士刘易,隐居王屋山。尝于斋中见一大蜂,于蛛网,蛛搏之,为蜂所螫坠地。俄顷,蛛鼓腹欲烈,徐行入草。蛛啮芋梗微破,以疮就啮处磨之,良久腹渐消,轻躁如故。自后人有为蜂螫者,芋梗傅之则愈。
宋明帝好食蜜渍,一食数升。乃今之乌贼肠也,如何以蜜渍食之大业中,吴郡贡蜜蟹二千头、蜜拥剑四瓮。又何胤嗜糖蟹。大底南人嗜咸,北人嗜甘。鱼蟹加糖蜜,盖便于北俗也。如今之北方人,喜用麻油煎物,不问何物,皆用油煎。庆历中,群学士会于玉堂,使人置得生蛤蜊一篑,令饔人烹之。久且不至,客讶之,使人检视,则曰:“煎之已焦黑,而尚未烂。”坐客莫不大笑。余尝过亲家设馔,有油煎法鱼,鳞鬣虬然,无下筋处。主人则捧而横啮,终不能咀嚼而罢。
漳州界有一水,号乌脚溪,涉者足皆如黑。数十里间,水皆不可饮,饮则病瘴,行人皆载水自随。梅龙图公仪宦州县时,沿牒至漳州;素多病,预忧瘴疠为害,至乌脚溪,使数人肩荷之,以物蒙身,恐为毒水所沾。兢惕过甚,瞧盱矍铄,忽坠水中,至于没顶。乃出之,举体黑如昆仑,自谓必死。然自此宿病尽除,顿觉康健,无昔之羸瘵。又不知何也
北岳恒山,今谓之大茂山者是也。半属契丹,以大茂山分脊为界。岳祠旧在山下,石晋之后,稍迁近里。今其地谓之神棚,今祠乃在曲阳。祠北有望岳亭,新晴气清,则望见大茂。祠中多唐人故碑,殿前一亭,中有李克用题名云:“太原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亲领步骑五十万,问罪幽陵,回师自飞狐路即归雁门。”今飞狐路在茂之西,自银治寨北出倒马关,度虏界,却自石门子、令水铺入瓶形、梅回两寨之间,至代州。今此路已不通,唯北寨西出承天阁路,可至河东,然路极峭狭。太平兴国中,车驾自太原移幸垣山,乃由土门路。至今有行宫。
镇阳池苑之盛,冠于诸镇,乃王时海子园也。尝馆李正威于此。亭馆尚是旧物,皆甚壮丽。镇人喜大言,矜大其池,谓之“潭园”,盖不知昔尝谓之“海子”矣。中山人常好与镇人相雌雄,中山城北园中亦有大池,遂谓之海子,以压镇之潭园。余熙宁中奉使镇定,时薛师政为定帅,乃与之同议,展海子直抵西城中山王冢,悉为稻田。引新河水注之,清波漫数里,颇类江乡矣。
文言文翻译:
、延境内有一种石油,过去说的“高奴县出产脂水”,就是指这种东西。石油产生在水边,与沙石和泉水相混杂,慢慢地流出来,当地人用野鸡羽毛沾取它(上来),采集到瓦罐里。这种油很像纯漆,燃起来像烧麻杆,只是冒着很浓的烟,它所沾染过的帐篷都变黑。我猜疑这种烟可以利用,(就)试着扫上它的烟煤用来做成墨,墨的光泽像黑漆,(就是)松墨也比不上它了,于是就大量制造它,给它标上名称,叫做“延川石液”。这种墨以后一定广泛流行在世上,(不过)从我开始做它(罢了)。因为石油特别多,在地中产生,无穷无尽,不像松木到一定时候就用完了。现在山东一带的松林已经采完,就连太行山、京西、江南一带有松树的山,现在大都也都光秃秃的了。制墨的人还都不知道石油燃烧时产生的油烟对制墨有很大好处。石炭(一种烟煤)燃烧时发出的烟也很大,会把衣服熏黑。我高兴地开玩笑作了一首《延州》诗:“二郎山下雪纷纷,旋卓穹庐学塞人。化尽素衣冬未老,石烟多似洛阳尘。”
宋神宗熙宁年间,开始推广淤田法。谈论这件事的人以为就是《史记》中所记载的“泾水一斛,其泥数斗,且粪且溉,长我禾黍”(意思是说泾河的水一斛,其中含泥土好几斗,泾水既可以用来浇地又可以肥田,使我种的庄稼生长茂盛)。文中所说的“粪”,就是淤田。我出使至宿州时,发现过一块石碑,原来是唐朝人开挖修筑了六座斗门,拦截引导汴河水至下游的洼地来淤田,老百姓得到了淤田的利益,所以刻碑来颂扬刺史的功劳。由此看来,淤田的方法恐怕是由来已久的。
有一种形体短小而绿色的蝉,北方人叫做螓,也就是《诗经》中所说的“螓首蛾眉”的螓。《诗经》用以形容美人,就是取意于螓的头部前后深厚且额头方正。福建人又称一种大蝇为胡螓,大概是和螓属于同一类的昆虫。
北方有一种白雁,像雁而形体小,羽毛是白色的,深秋时就飞来。白雁飞来就是霜降的季节,所以河北人把这种鸟叫做“霜信鸟”。杜甫诗说“故国霜前白雁来”,指的就是这种鸟。
我奉命出使河北察访,沿着太行山北行,山崖的岩石间往往夹杂着螺蚌壳及像鸟卵的石子(鹅卵石),横亘在石壁上像带子。这里应是昔日的海滨,而现在东距大海已有近千里。所谓大陆,看来都是由重浊的泥沙积淀而成的。古史记载尧杀鲧于羽山,旧说羽山在东海中,而现在却在陆地上。凡黄河、漳水、滹沱、涿水、桑干等河流,全都是混浊的水流。现在关陕以西,水在低于地面的峡谷中流动,最深处不下百余尺,所携带的泥沙每年向东流,都成为造大陆的泥土,大陆由此造成也就是必然之理。
温州的雁荡山,是名闻天下的一座神奇秀丽的山,然而自古以来的地理图书,却从未见有提到过它的。大中祥符年间,因为朝廷建造玉清昭应宫,在这里开山伐木取材,才有人发现它,当时它还没有名气。按西域佛教书籍的记载,阿罗汉诺矩罗居住在中国东南大海边的雁荡山芙蓉峰下的龙湫。唐代僧人贯休所作的《诺矩罗赞》中,便有“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的诗句。这座山的南面有芙蓉峰,峰下有芙蓉驿俯瞰前面的大海,然而不知道雁荡、龙湫在什么地方,后来因为伐木,才见到这座山。山顶有个大池,传说以为这就是雁荡;下面有两个水潭,以为这就是龙湫。又有经行峡、宴坐峰,都是后人借用贯休的诗句为它们起的名字。谢灵运曾经为永嘉太守,凡永嘉一带的山水,他游历殆遍,却唯独不曾提到此山,大概当时它还没有“雁荡”这个名称。
我观察雁荡诸峰,都峭拔险怪,上耸千尺,高崖巨谷,不似他山,然而它们全都包藏在各个山谷中。自岭外望去则什么都看不见,至谷中才发现它们森然耸立,直冲云霄。推原其形成之理,当是因为山谷中大水的冲激,沙土都被冲走,于是就只剩下那些巨大的岩石岿然挺立在那里。如大小龙湫、水帘谷、初月谷之类,都是大水冲凿出来的坑穴。从下面仰望是高岩峭壁,从上面看去则恰与地面相平,以至于诸峰的峰顶也低于山顶之外的地面。世上的沟壑之中,被大水冲凿之处都有直立的土龛和土崖,也属于这一类。如今成皋至陕州西部一带的大涧中,直立的土崖动及百尺,迥然耸立,也可说就是具体而微的雁荡山,只不过这里是土崖而那里是石山而已。雁荡山既非陡峭地立于地面上,就一定被深山峡谷的莽莽丛林所掩蔽,因而古人未见此山,谢灵运也不曾到过,就理应不足为怪了。
宫城内各机构的屋舍建筑,只有秘阁最为宏伟壮观。站在阁下仰望,穹隆形的阁顶高高地向四面敞开,历来相传,称之为“木天”。
方术家用磁石磨针尖,则针尖能指南,然而常常微微偏东,不完全指向正南方。让带磁的针浮在水上,则多摇荡;放在指甲上或碗边上试验也可以,而且转动速度更快,但这类物品坚硬光滑,针容易坠落;不如用丝线把针吊起来,这是最好的办法。其办法是从新缫出的丝絮中,抽出由一只茧拉出的丝,用芥末粒大小的一点蜡,把它粘缀于针腰处的平衡点上,在无风的地方悬挂,则针尖常常指南。其中也有针尖磨过之后指北的。我家里指南指北的都有。磁石指南的特性,犹如柏树的生长偏向西方,现在还无法推究其道理。
每年元旦时在门上画钟馗,不知源起于何时。皇年间,金陵发掘出一座古墓,有石制的墓志,据此知道这是南朝刘宋时宗悫之母郑夫人的墓。墓志载宗悫有个妹妹名叫钟馗,可见有关钟馗的风俗已经行之久远了。
茶叶的嫩芽,古人叫做“雀舌”、“麦颗”,是说它们特别嫩。如今茶叶中的精品,其质地本来就好,而栽种的土地又肥沃,所以新芽一抽出来就能长到一寸多长,且像针一般细长。只有长的茶芽才算是上品,因为茶芽长是茶树本身的养分及土壤肥力都很富足的缘故。像“雀舌”、“麦颗”,其实是最下等级的茶叶,由于北方人不懂,才误将其品评为好茶。我闲居山乡时,写过《茶论》,在《尝茶》诗中写道:“谁把嫩香名‘雀舌’,定知北客未曾尝。不知灵草天然异,一夜风吹一寸长。”
福建地区的荔枝,核有小得像丁香荔的,肉多而甘甜,当地人也能种植这种荔枝。其办法是拿普通的荔枝树,把它的老本和主根取下来,又用火把它烤得焦煳煳的,再栽到地里去,并用大石头压住它的根,只让它从旁边生根,这样长出来的荔枝核就小,再种这种核也不再发芽。正如家畜被 去势后,就会多长肉而不再能繁殖后代。
处士刘易隐居于王屋山,曾在书房内看到一只大蜂被蛛网挂住,蜘蛛搏击蜂子,反被蜂子蜇刺而坠落地上。不一会儿,蜘蛛腹部肿胀起来似乎要破裂,就慢慢爬到了草中。蜘蛛微微咬破了一条芋头的梗,把被毒刺的疮口靠到芋梗咬破处摩擦,过了一阵子,其腹部的肿胀逐渐消了下去,又和先前一样轻松狂躁。从那以后,人有被毒蜂蜇了的,揉搓芋梗敷在伤口上就能痊愈。
漳州境内有一条河,叫做乌脚溪,水过河的人,腿脚都会像被墨汁染过。数十里之间的水都不可饮用,饮用了就会得瘴气病,路过这里的人都随身自己带着饮用水。梅龙图公仪在州县为官时,调动到漳州,他素来多病,来之前就担心身体会更遭受瘴疠的伤害。至乌脚溪,让数人用肩舆抬着他过河,并用物品把全身蒙住,恐怕被有毒的水沾染。由于过分警惕,战战兢兢的,惊视水中,忽然掉了下去,以至于淹没了头顶才被捞出来,全身都黑得像是黑人。自以为必死无疑,然而从此以后,多年的旧病全都没有了,顿觉身体康健,不再像以前那样病弱,却又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
文言文翻译 汉书原文及翻译
梦溪笔谈·故事一原文及翻译
故事一
作者:沈括
上亲郊郊庙,册文皆曰“恭荐事”。先景灵宫,谓之“朝献”;次太庙,谓之“朝飨”;末乃有事于南郊。予集《郊式》时,曾预讨论,常疑其次序,若先为尊,则郊不应在庙后;若后为尊,则景灵宫不应在太庙之先。求共所从来,盖有所因。按唐故事,凡有事地上帝,则百神皆预遣使祭告,唯太清宫、太庙则皇帝亲行。其册祝皆曰“取某月某日有事于某所,不敢不告。”宫、庙谓之“奏告”,余皆谓之“祭告”。唯有事于南郊,方为“正祠”。至天宝九载,乃下诏曰:“‘告’者,上告下之词。今后太清宫宜称‘朝献’,太庙称‘朝飨’。”自此遂失“奏告”之名,册文皆为“正祠”。
正衙法座,香木为之,加金饰,四足,堕角,其前小偃,织藤冒之。每车驾出幸,则使老内臣马上抱之,曰“驾头”。辇后曲盖谓之“”。两扇夹心,通谓之“扇”。皆绣,亦有销金者,即古之华盖也。
唐翰林院在禁中,乃人主燕居之所,玉堂、承明、金銮殿皆在其间。应供奉之人,自学士已下,工伎群官司隶籍其间者,皆称翰林,如今之翰林医官、翰林待诏之类是也。唯翰林茶酒司止称“翰林司”,盖相承阙文。唐制,自宰相而下,初命皆无宣召之礼,惟学士宣召。盖学士院在禁中,非内臣宣召,无因得入,故院门别设门,亦以其通禁庭也。又学士院北扉者,为其在浴堂之南,便于 。今学士初拜,自东华门入,至左承天门下马;待诏、院吏自左承天门双引至门。此亦用唐故事也。唐宣召学士,自东门入者,彼时学士院在西掖,故自翰林院东门赴召,非若今之东华门也。至如挽铃故事,亦缘其在禁中,虽学士院吏,亦止于玉堂门外,则其严密可知。如今学士院在外,与诸司无异,亦设铃索,悉皆文具故事而已。
学士院玉堂,太宗皇帝曾亲幸。至今唯学士上日许正坐,他日皆不敢独坐。故事:堂中设视草台,每草制,则具衣冠据台而坐。今不如此,但存空台而已。玉堂东承旨子窗格上有火然处。太宗尝夜幸玉堂,苏易简为学士,已寝,遽起,无烛具衣冠,宫嫔自窗格引烛入照之。至今不欲更易,以为玉堂一盛事。 东西头供奉官,本唐从官之名。自永微以后,人主多居大明宫,别置从官,谓之“东头供奉官”。西内具员不废,则谓之“西头供奉官”。
唐制,两省供奉官东西对立,谓之“蛾眉班”。国初,供奉班于百官前横列。王溥罢相为东宫,一品班在供奉班之后,遂令供奉班依旧分立。庆历贾安公为中丞,以东西班对拜为非礼,令横行。至今初叙班分立;百官班定,乃转班横行;参罢,分立;百官班退,乃出。参用旧制也。
衣冠故事,多无著令,但相承为例;如学士舍人蹑履见丞相,往还用平状,扣阶乘马之类,皆用故事也。近多用靴简。章子厚为学士日,因事论列,今则遂为著令矣。
中国衣冠,自北齐以来,乃全用胡服。窄袖、绯绿短衣、长靴、有带,皆胡服也。窄袖利于驰射,短衣、长皆便于涉草。胡人乐茂草,常寝处其间,予使北时皆见之。虽王庭亦在深荐中。予至胡庭日,新雨过,涉草,衣裤皆濡,唯胡人都无所沾。带衣所垂蹀躞,盖欲佩带弓剑、、算囊、刀砺之类。自后虽去蹀躞,而犹存其环,环所以衔蹀躞,如马之根,即今之带也。天子必以十三环为节,唐武德贞观时犹尔。开元之后,虽仍旧俗,而稍褒博矣。然带钩尚穿带本为孔,本朝加顺折,茂人文也。幞头一谓之四脚,乃四带也。二带系脑后垂之,二带反系头上,令曲折附顶,故亦谓之“折上巾”。唐制,唯人主得用硬脚。晚唐方镇擅命,始僭用硬脚。本朝幞头有直脚、局脚、交脚、朝天、顺风,凡五等。唯直脚贵贱通服之。又庶人所戴头巾,唐人亦谓之“四脚”,盖两脚系脑后,两脚系颔下,取其服劳不脱也。无事则反系于顶上。今人不系颔下,两带遂为虚设。
唐中书指挥事谓之“堂帖子”,曾见唐人堂帖,宰相签押,格如今之堂子也。
予及史馆检讨时,议枢密院子问宣头所起。余按唐故事,中书舍人职堂语诏,皆写四本:一本为底,一本为宣。此“宣”谓行出耳,未以名书也。晚唐枢密使自禁中受旨,出付中书,即谓之“宣”。中书承受,录之于籍,谓之“宣底”。今史馆中尚有故《宣底》二卷,如今之《圣语簿》也。梁朝初置崇仁院,专行密命。至后唐庄宗枢密使,使郭崇韬、安重诲为之,始分领政事,不关由中书直行下者谓之“宣”,如中书之“敕”。小事则发头子,拟堂贴也。至今枢密院用宣及头子,本朝枢密院亦用子。但中书子,宰相押字在上,次相及参政以次向下;枢密院子,枢长押字在下,副贰以次向上:以此为别。头子唯给驿马之类用之。
百官于中书见宰相,九卿而下,即省吏高声唱一声“屈”,则趋而入。宰相揖及进茶,皆抗声赞喝,谓之“屈揖”。待制以上见,则言“请某官”,更不屈揖,临退仍进汤,皆于席南横设百官之位,升朝则坐,京官已下皆立。后殿引臣寮,则待制已上宣名拜舞;庶官但赞拜,不宣名,不舞蹈。中书略贵者,示与之抗也。上前则略微者,杀礼也。
唐制,丞郎拜官,即笼门谢。今三司副使已上拜官,则拜舞于子阶上;百官拜于阶下,而不舞蹈。此亦笼门故事也。
学士院第三厅学士子,当前有一巨槐,素号“槐厅”。旧传居此者,多至入相。学士争槐厅,至有抵彻前人行李而强据之者。余为学士时,目观此事。
谏议班在知制诰上;若带待制,则在知制诰下,从职也,戏语谓之“带坠”。
《集贤院记》:“开元故事,校书官许称学士”。今三馆职事,皆称“学士”,用开元故事也。
馆阁新书净本有误书处,以雌黄涂之。尝校改字之法:刮洗则伤纸,纸贴之又易脱,粉涂则字不没,涂数遍方能漫灭。唯雌黄一漫则灭,仍久而不脱。古人谓之铅黄,盖用之有素矣。
余为延经略使日,新一厅,谓之五司厅。延州正厅乃都督厅,治延州事;五司厅治延路军事,如唐之使院也。五司者,经略、安抚、总管、节度、观察也。唐制、方镇绵带节度、观察、处置三使。今节度之职,多归总管司;观察归安抚司;处置归经略司。其节度、观察两案,并支掌推官、判官,今皆治州事而已。经略、安抚司不置佐官,以帅权不可更不专也。都总管、副总管、钤辖、都监同签书,而皆受经略使节制。
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乃给事中之职,当隶门下省,故事乃隶枢密院。下寺监皆行子;寺监具申状,虽三司,亦言“上银台”。主判不以官品,初冬独赐翠毛锦袍。学士以上,自从本品。行案用枢密院杂司人吏,主判食枢密厨,盖枢密院子司也。
大驾卤簿中有勘箭,如古之勘契也。其牡谓之“雄牡箭”,牝谓之“辟仗箭”。本胡法也。熙宁中罢之。
前世藏书,分隶数处,盖防水火散亡也。今三馆、秘阁,凡四处藏书,然同在崇文院。其间官书,多为人盗窃,士大夫家往往得之。嘉中,置编校官八员,杂雠四馆书。给吏百人,悉以黄纸为大册写之。自此私家不敢辄藏。校雠累年,仅能终昭文一馆之书而罢。
旧翰林学士地势清切,皆不兼他务。文馆职任,自校理以上,皆有职钱,唯内外制不给。杨大年久为学士,家贫,请外,表词千余言,其间两联曰:“虚忝甘泉之从臣,终作莫敖之馁鬼。”“从者之病莫兴,方朔之饥欲死。”京师百官上日,唯翰林学士敕设用乐,他虽宰相,亦无此礼。优伶并开封府点集。陈和叔除学士时,和叔知开封府,遂不用 。学士院敕设不用 ,自和叔始。 礼部贡院试进士日,设香案于阶前,主司与举人对拜,此唐故事也。所坐设位供张甚盛,有司具茶汤饮浆。至试学究,则悉彻帐幕毡席之类,亦无茶汤,渴则饮砚水,人人皆黔其吻。非故欲困之,乃防毡幕及供应人私传所试经义。盖尝有败者,故事为之防。欧文忠有诗:“焚香礼进士,彻幕待经生。”以为礼数重轻如此,其实自有谓也。
嘉中,进士奏名讫,未御试,京师妄传“王俊民为状元”,不知言之所起,人亦莫知俊民为何人。及御试,王荆公时为知制诰,与天章阁待制杨乐道二人为详定官。旧制,御试举人,设初考官,先定等第;弥之以送覆考官,再定等第;乃付详定官,发初考官所定等,以对覆考之等:如同即已;不同,则详其程文,当从初考或从覆考为定,即不得别立等。是时,王荆公以初、覆考所定第一人皆未允当,于行间别取一人为状首。杨乐道守法,以为不可。议论未决,太常少卿朱从道时为封弥官,闻之,谓同舍曰:“二公何用力争,从道十日前已闻王俊民为状元,事必前定。二公恨自苦耳。”既而二人各以已意进禀,而诏从荆公之请。及发封,乃王俊民也。详定官得别立等,自此始,遂为定制。
选人不得乘马入宫门。天圣中,选人为馆职,始欧阳永叔、黄鉴辈,皆自左掖门下马入馆,当时谓之“步行学士”。嘉中,于崇文院置编校局,校官皆许乘马至院门。其后中书五房置习学公事官,亦缘例乘马赴局。
车驾行境,前驱谓之队,则古之清道也。其次卫仗,卫仗者,视阑入宫门法,则古之外仗也。其中谓之禁围,如殿中仗。《天官》:“掌舍,无宫,则供人门。”今谓之“殿门天武官”,极天下长人之选八人。上御前殿,则执钺立于紫宸门下;行幸则为禁围门,行于仗马之前。又有衡门十人,队长一人,选诸武力绝伦者为之。上御后殿,则执东西对立于殿前,亦古之虎贲、人门之类也。
余尝购得后唐闵帝应顺元年案检一通,乃除宰相刘兼判三丝堂检。前有拟状云:“具官刘。右,伏以刘经国才高,正君志切,方属体元之运,实资谋始之规。宜注宸衷,委司判计,渐期富庶,永赞圣明。臣等商量,望授依前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集贤殿大学士,兼判三司,散官勋封如故,未审可否如蒙允许,望付翰林降制处分,谨录奏闻。”其后有制书曰:“宰臣刘,右,可兼判三司公事,宜令中书门下依此施行。付中书门下,此。四月十日。”用御前新铸之印。与今 行遣稍异。
本朝要事对禀,常事拟进入,画可然后施行,谓之“熟状”。事速不及待报,则先行下,具制草奏知,谓之“进草”。熟状白纸书,宰相押字,他执政具姓名。进草即黄纸书,宰臣、执政皆于状背押字。堂检,宰、执皆不押,唯宰属于检背书日,堂吏书名用印。此拟状有词,宰相押检不印,此其为异也。大率唐人风俗,自朝廷下至郡县,决事皆有词,谓之判,则书判科是也。押检二人,乃冯道、李愚也。状检瀛王亲笔,甚有改窜勾抹处。按《旧五代史》:“应顺元年四月九日已卯,鄂王薨。庚辰,以宰相刘判三司。”正是十日,与此检无差。宋次道记《开元宰相奏请》、郑畋《凤池稿草》、《拟状注制集》悉多用四六,皆宰相自草。今此拟状,冯道亲笔,盖故事也。
旧制,中书、枢密院、三司使印并涂金。近制,三省、枢密院印用银为之,涂金;余皆铸铜而已。
译文
作者:佚名
皇上亲临南郊祭天、太庙祭祖的典礼,写在典册上的祷祝文字都称“恭荐岁事”。先到景灵宫荐享,称之为“朝献”;然后到太庙行祭,称之为“朝飨”;最后才到南郊祭天。我在编集《南郊式》时,曾参与讨论,每每怀疑这三项典礼的次序:如果以先祀者为尊,则祭天的郊祀不应在祭祖的庙祀之后;如果以后祀者为尊,则景灵宫之祀又不应在太庙之前。考察这种次序的由来,它原是有所因袭的。按唐朝的旧制,凡是祭祀上帝,则对众多神庙都预先派遣使者祭告,只有太清宫、太庙的祭祀,皇帝才亲自参加。所有典册祷祝文字都称:“定于某月某日,到某处行祭,不敢不祷告于神灵。”太清宫、太庙的祭祀称为“奏告”,其余诸神庙称为“祭告”,只有南郊之祀才是按规定进行的正式大典礼。至天宝九载,却又下诏说:“所谓‘告’,本是在上位者对下属谈话的用词。今后太清宫的祭礼应该称为‘朝献’,太庙的祭礼称为‘朝飨’。”自此以后,“奏告”的名目就不用了,太清宫、太庙的典册祝文遂皆与按规定进行的郊祀大礼无别。
正衙的法座,是由香木制成,再用黄金装饰,四条腿,圆角,它的前部略为凹陷,座面上覆盖着藤织物。每当皇帝出巡,就让一个老太监在马上抱着它,称为“驾头”。皇上车驾后的曲盖称为“”,左右两柄扇子夹着,总称为“扇”。扇和都绣有花纹,有的扇所绣的花纹还是用金线绣的,这就是古代的“华盖”。
唐代翰林院在皇宫内,这里是皇帝平日起居之处,浴堂殿、承明殿、金銮殿都在此院附近。所有在翰林院供职的人员,自学士以下,以及各技艺部门的人隶属本院的,都可称为翰林,如现在的翰林医官、翰林待诏之类都是。只有翰林茶酒司,现在只称翰林司,是由于习俗相沿而省称。
唐朝制度,自宰相以下官员,新任命时都没有皇帝传旨入使就职的礼节,只有学士是传旨就职的。这是由于学士院在皇宫内,除非皇帝派宦官传旨召入,否则就不能入内任职。所以学士院门另设有旁门,也是为了以此门连通皇帝居住的殿庭。学士院又开有北门,是因为该院在浴堂之南,便于出北门 。现在新任命的学士,由东华门进入,到左承天门下马听命,然后由院中两吏人一前一后引至东上门下,这也是用唐代旧制的典故。不过唐代传旨召学士而由东门进入,是因为那时学士院在西掖门内,所以要从翰林院东门赴召,这个东门并非如现在的东华门。至于唐代学士院设置铃索的故事,也因为该院在皇宫内,即使是院中吏人也只在本院正厅的门外活动,则本院森严禁密的程度可知。如今学士院在皇宫之外,与朝廷各机构无异,而也设置铃索,都不过是徒具形式的文饰故事而已。
学士院玉堂,太宗皇帝曾亲自临视,至今只有学士上任之日才可以坐到大堂的正座上,其他日子都不敢擅自坐上去。按旧例,堂上有起草文件用的台子,学士每起草诏制,即穿戴好官服端坐于台前。现在不再这样做,就只剩一个空台子了。玉堂东面翰林学士承旨的子,窗格上有一块被火烧灼过的地方。太宗曾夜间来到玉堂,苏易简为学士,已经睡下而匆忙起床,无烛火照明穿戴官服,随从太宗的宫女就从窗格子里伸进蜡烛给他照明。至今学士院不打算更换这扇被烧灼过的窗子,以为它代表了玉堂的一件盛事。
东、西头供奉官,原本是唐代从官的名号。自永徽年间以后,皇上常居住在大明宫,在大明宫另外设置从官,称为“东头供奉官”。而西边大内的原有从官也不废除,称为“西头供奉官”。
唐代制度,中书、门下两省的供奉官东西对立,称作“蛾眉班”。本朝初年,供奉官在百官之前横列。王溥由宰相改任太子太保时,一品班在供奉班的后面,朝廷于是下令供奉班依旧东西对立。庆历年间,贾昌朝担任中丞时,他认为东西班互相作揖不符合礼法,朝廷又下令供奉官横列。现今供奉官在殿外初叙班的时候,东西分立;百官上殿重新排好班次后,供奉官又改为横列;参拜皇帝完毕后,供奉官又重新东西分立;百官分班退出大殿后,供奉官才出殿。这种方式是参用了以前的制度。
中国的衣冠服饰,自北齐以来,便全用北方少数民族的服制。袖子窄瘦、或红或绿的短上衣,长筒靴,有装饰蹀躞的腰带,这些都是北方少数民族的服装。袖子窄瘦便于驰射,短上衣、长筒靴都便于过草地。北方少数民族喜欢茂盛的草地,经常居处其间,我出使辽国时都曾亲眼看到,即使他们的王庭也在深草之中。我到辽国王庭时,正碰上刚下过雨,此时过草地,衣裤都沾湿了,只有辽人都无沾湿。他们腰带上所缀的蹀躞,大概是为了佩带弓剑、手巾、算袋、刀子和磨石之类东西的。后来虽然去掉了蹀躞,而仍然保存着蹀躞的环。这种环是用来衔着蹀躞的,就像马车上络马股的革带上的套环,也就是现在腰带上的。天子的腰带必以十三环作为分节的装饰,唐初武德、贞观年间也还是这样。开元年间以后,虽然因袭了旧的习俗,而腰带变得稍稍宽大起来。但带钩还是在腰带前端穿孔固定的,而本朝添加分等级的挞尾,表示礼制文明的意味就更浓厚了。
幞头,又叫“四脚”,就是四条带子。两条带子系在脑后下垂;另两条带子由下巴颏下折返,系于头顶上,所以幞头又叫“折上巾”。唐朝制度,只有人主的幞头能用金属线支撑的硬脚。晚唐时,地方镇守官专擅权力,开始僭越本分而用硬脚。本朝的幞头,有叫做直脚、局脚、交脚、朝天、顺风的五种,只有直脚的一种是不论贵贱都通行服用的。又老百姓所戴的头巾,唐人也称之为“四脚”。大抵两条带子系于脑后,两条带子系于下巴颏下,是为了在劳作时幞头不致脱落;若无事时,则都反系于头顶上。今人通行直脚而不复系于下巴颏下,则前面的两条带子都成为无用的设置。
我刚兼任史馆检讨时,参与讨论枢密院札子所问宣头文件的来历。我考察唐代旧事,中书舍人职掌起草诏诰,都写成四份,其中一份为底本,一份为宣本。这个“宣”本指由宫廷颁行出来,在初并未用作文件的名称。晚唐枢密使自宫廷中领受皇帝旨意,出而交付中书省,即称之为“宣”。中书省承受之后,抄录一份于文件簿,就称之为“宣底”。现在史馆中还保存有《梁宣底》二卷,就像现在的“圣语簿”。后梁初置崇政院,专掌传达皇帝的机密诏命;至后唐庄宗恢复枢密院,使郭崇韬、安重诲为枢密使,枢密院才开始分领军政大权。当时枢密院传达皇帝旨意的文件不经由中书省,而直接颁行于下级部门的,就称为“宣”,如同中书省所颁行的“敕”;至于较小的事体,则由枢密院发头子,中书省拟堂帖。至今枢密院仍用宣及头子。本朝枢密院也用札子,但中书省的札子,宰相的签名画押在上面,名次在后的宰相及参知政事(副宰相)的签名画押依次向下排列;枢密院的札子,则长官的签名画押在下面,副长官的签名画押依次向上排列,以此与中书省的札子相区别。枢密院的头子,只在供给驿马之类的小事情上使用。
朝廷百官拜见宰相于中书省,凡各部门长官以下的官员,待中书省吏人高喊一声“屈躬”,即小碎步趋前进入。宰相向来者作揖并上茶水,司仪都高唱口号,称为“屈揖”(来者屈身还揖)。有待制以上衔名的高级官员来见,则吏人只传“请某官”,更不行屈揖之礼,而直到会见结束前还不断上茶。会见时,宰相都在座席的南面横向设置百官的座位,来者若为升朝官则坐,若为京官以下官员则站立。皇帝在后殿接见臣僚,凡有待制以上衔名的官员都自报官职姓名并行拜舞之礼;其余众官则但行拜见礼,既不自报官职姓名,也不舞蹈。百官在中书省见宰相礼仪较简,略显得受到尊重,这是表示同为朝廷官员的身份是平等的;在皇帝面前则礼仪较繁,身份略显得低微,这是根据礼制规定而降低等次的做法。
唐代的旧制,丞郎拜官后,要到笼门答谢。现今三司副使以上的官员拜官,就在子阶上跪拜、舞蹈;这以下的官员拜官后,就在子阶下跪拜,但不舞蹈。这也是沿用唐代笼门谢恩的旧制。
翰林学士院的第三厅,因为学士子的正前面有一棵巨大的槐树,一向号称“槐厅”。旧时相传住过此的学士后来多至入为宰相,所以诸学士争槐厅,以致有到任即强行搬出前任者的行李而占据此阁的。我做翰林学士时,曾亲眼看到过这样的事。
《集贤院记》记载:“开元间的旧制,凡校书官都可称为‘学士’”。现在担任三馆职事者都被称为“学士”,用的还是唐开元间的旧制。
馆阁校书重新缮写誊清的定本,遇有书写错误的地方,即以雌黄涂抹误字。我曾考察比较改字的方法,用刀刮削擦拭则容易伤纸破损,用纸贴住误字则又容易脱落;用铅粉涂抹则不容易盖住误字,要涂好几遍才能使误字漫灭。只有用雌黄涂抹,则一涂即能漫灭误字,且所涂久不脱落。古人以其与铅粉并称“铅黄”,可见雌黄的使用是久有来历的。
我在担任延经略使时,新建了一处办事机构,叫做五司厅。延州府的正厅是都督厅,治理延州的事务;五司厅治理延路的军务,有如唐代的节度使等机构。所谓“五司”,指的是经略司、安抚司、总管司、节度司、观察司。唐代制度,凡方镇长官皆带节度使、观察使、处置使的职名。现在节度使的职权多归于总管司,观察使的职权归于安抚司,处置使的职权归于经略司。其中节度、观察两个机构及其所属的幕职支掌官、推官、判官,如今都仅仅治理州事而已。经略司、安抚司不设置副职,是因为地方的军事统领之权不可不专擅。都总管、副总管、钤辖、都监虽共同签署军事文书,却都受经略使的节制。
银台司兼管门下省的封驳事务,这是给事中的职责,所以银台司应当隶属门下省,然而旧制却隶属枢密院。银台司行文到寺监都采用札子,寺监向它行文则用申状,即使三司向它行文也称“上银台”。银台司的主管不论官品高低,初冬时朝廷都要赏赐他翠毛锦袍。如果任主管的是学士以上的官员,那么就根据他原来的官品进行赏赐。处理公务时如果使用的是枢密院非主要官署的官员,则主管按枢密院的级别发给伙食补助,实际上是枢密院的下属机构。
前代国家藏书,都隶属于几个地方,这是为了防止因水、火灾害而散亡。现在三馆、秘阁的藏书共有四处,然而都在崇文院中。其间国家图书多被人盗窃,士大夫之家往往可以得到。嘉年间,朝廷置编校书籍官八员,以四馆之书互相校雠,并配给书写吏等百余人,将所校之书全部以黄纸缮写装订成大册的书本,从此私家才不敢擅自收藏。不过这次校雠持续了好几年,仅能校完昭文馆一馆的书籍就停止了。
旧时翰林学士地位清贵亲近,都不兼任其他事务。文馆的职任,自校理以上,都有贴职钱,只有内外两制官不添给。杨大年久为学士,家境清贫,请求外任地方官,其章表达千余言。其中有两联文字说到:“空占着甘泉宫侍从之臣的职位,最终却成为像若敖氏一样的饿鬼;孔子的随从弟子们病饿得不能起,东方朔也渐渐饥饿得要死。”
京师百官上任之日,只有翰林学士奉旨设宴可以用乐舞,其他官员,即使是宰相,也没有这种礼仪。宴会所用的乐工和歌舞艺人,都由开封府指定招集。陈和叔复为翰林学士,当时他权知开封府事,遂不用歌 艺人。学士院奉旨设宴不用女艺人,自和叔开始。
礼部贡院考试进士之日,在阶前设置香案,主持贡举的官员与参加考试的举人对拜,这也是唐朝旧制。举人所坐的考位,一应物品的供给陈设甚为排场,有关部门还给准备茶水和饮料。至于学究科的考试,则帐幕毡席之类的用品全都撤去,也没有茶水,考生渴了就喝研墨用的水,以致人人都染黑了嘴巴。这并不是要故意与考生为难,而是为了防止有人利用毡幕和送水的人私下传递所考的经义。因为以往曾有这样做而败露的,所以现在要事事为之防备。欧阳文忠曾有诗说:“焚香礼进士,彻幕待经生。”以为对待二者礼数上的轻重如此悬殊,其实这中间自有原因。
嘉年间,贡院奏上进士名册后,尚未殿试,京师已妄传王俊民将为状元。这种传言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人们也不知道王俊民为何人。等到殿试时,王荆公当时为知制诰,与天章阁待制杨乐道二人同为详定官。按以往的制度,殿试举人设初考官先阅试卷,确定合格者的等次;再封弥试卷,送覆考官审核,进一步确定等次;然后才交付详定官,拆封看初考官所定的等次,以与覆考官所定的等次对照,如果二者相同就不再变动,如果不同就再详阅不同者的试卷,或从初考官所定,或从覆考官所定,均不得另外确定等次。其时王荆公以为初考、覆考所定的第一人都不允当,欲从名册上另外取一人为状头;杨乐道坚持旧有的法规,不同意这样做。二人的争议还没有结果,太常少卿朱从道这时为封弥官,闻知此事,就对同掌封弥的人说:“二公何必要力争,我在十天前就已听说王俊民为状元。其事必然是预先定下来的,二公只不过自寻烦恼罢了。”稍后二人各以自己的意见进呈禀奏皇上,而皇上诏令采取荆公的意见。等到发榜,状元果然是王俊民。详定官得以另立进士名次由这次开始,后来遂成为定例。
选人不能乘马入宫门。天圣年间,以选人担任馆职,始于欧阳修、黄鉴等人,他们都自左掖门下马入馆,当时称他们为“步行学士”。嘉年间,在崇文院设置编校局,校官都允许乘马至院门。后来中书五房设置习学公事官,他们也按惯例可以乘马到官署。
皇上的车驾出行时,队伍的前驱,即古代的清道。其次是卫仗。卫仗,对照阑入宫门法,就是古代的外仗。队伍的中间部分称为禁围,就是殿中仗。《周礼·天官·掌舍》说:“没有宫殿,就让人站立着代表门。”今天这样的人称为“殿门天武官”,从天下挑选八名个子最高的人。皇上到前殿坐朝时,这八个人就持钺站立在紫宸门下;皇上出行的时候,他们就站立在禁卫门下,他们行走在仪仗、马队的前面。还有衡门十人,队长一人,挑选武艺超群的人担任。皇上往后殿听政时,他们执挝东西对立在殿前,这就是古代称为虎贲、人门的人了。
文言文翻译 汉书原文及翻译 史记《陈丞相世家》原文及翻译孙膑原文和翻译 陆贾传原文及翻译 高祖本纪原文及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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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梦溪笔谈 沈括 文言文阅读答案 李士衡为馆职 使高丽 是哪一篇
〔原文〕李士衡为馆职,使高丽,一武人为副。高丽礼币赠遗之物,士衡皆不关意,一切委于副使。时船底疏漏,副使者以士衡所得缣帛藉船底,然后实己物,以避漏湿。至海中,遇大风,船欲倾覆,舟人大恐,请尽弃所载,不尔,船重必难免。副使仓皇悉取船中之物投之海中,更不暇拣择。约投及半,风息船定。既而点检所投,皆副使之物。士衡所得在船底,一无所失。 (宋 沈括《梦溪笔谈》卷九)
〔译文〕李士衡在京朝昭文馆任编校书籍职务期间,以使者身份出使到高丽去,一名武官做他的副手。对高丽作为礼品赠送的财物,李士衡都不关注和在意,一切都委托给副手去处理。当时,船底有渗漏的地方,装船时,这个副手把李士衡所得的细绢及其他丝织品垫在船底,然后把自己所得东西放在上边,以避免浸湿或漏落。航行到海上,遇到了大风,船将要倾覆,船工们非常恐惧,请求把所装载的东西完全丢弃到海里去,不这样,由于船太重必定难以免祸。这个副手在仓皇之时准备把船里的东西全部投到海里去,也没有时间去拣择。大约投到一半的时候,风停了船也平定了。过了一会点数、检查所投的东西,都是这个副手的东西。而李士衡所得的东西,由于在船底就一无所失。
2 文言文沈括的(梦溪笔谈的暴雷)的翻译原文
内侍李舜举家曾为暴雷所震。其堂之西室,雷火自窗间出,赫然出檐。人以为堂屋已焚,皆出避之。及雷止,其舍宛然,墙壁窗纸皆黔。有一木格,其中杂贮诸器,其漆器银扣者,银悉熔流在地,漆器曾不焦灼。有一宝刀,极坚钢,就刀室中熔为汁,而室亦俨然。人必谓火当先焚草木,然后流金石。今乃金石皆铄,而草木无一毁者,非人情所测也。佛书言“龙火得水而炽,人火得水而灭”,此理信然。人但知人境中事耳,人境之外,事有何限,欲以区区世智情识,穷测至理,不其难哉!
注释
内侍在宫廷中执役的人员。
黔黑色。黔,音qián。
扣用金属缘饰器具的边口。
刀室刀鞘。
流这里指熔化。
铄销熔,熔化。铄,音shuò。
译文
内侍李舜举的家曾经被暴雷轰击。他的堂屋西边的房间,雷火从窗口喷出,光亮耀眼,窜出房檐之外。人们认为堂屋已经被烧毁了,都跑出去躲避。到雷停止以后,那间房子依然完好,只是墙壁和窗纸全部变黑了。有一个木头橱架,其中杂放着各种器具,那些镶银作装饰的漆器,银饰完全熔化流在地上,漆器居然没有烧焦。有一把宝刀,非常坚硬,在刀鞘中就熔化为液体,而刀鞘却俨然完好。人们一定会认为火应当先焚毁草木,然后才能熔化金石。现在是金石全都熔化了,但草木却没有一样被烧毁的,这不是人的情理所能预料的。佛书上说:“龙火得水而更旺,人火得水而熄灭。”这个道理是确切的。人们只能知道人世间的事情罢了,人世之外,事情哪有什么极限?想用区区有限的世俗的智慧、情理和见识,去深透地探测那无穷尽的事理,不是很难的吗?
来源:
3 文言文:沈括的《梦溪笔谈》中的一则《长虹饮涧》译文原文:世传虹能入溪涧饮水,信然。熙宁①中,予使契丹②,至其极北黑水境永安山下卓帐③。是时新雨霁④,虹下帐前涧中。予与同职扣⑤涧观之,虹两头皆垂涧中。使人过涧,隔虹对立,相去数丈,中间如隔绡觳⑥。自西望东则见⑦;立涧之东西望,则为日所铄⑧,都无所睹。久之稍稍正东。逾⑨山而去⑩。次日行一程,又复见之。 孙彦先⑾云:“虹乃雨中日影也,日照雨则有之。”
①熙宁:宋神宗年号。
②契丹:宋时北部少数民族政权。
③卓帐:建起帐篷。卓,直立。
④霁:雨后初晴。
⑤扣:通“叩”,意思是靠近。
⑥绡觳:丝绸和纱的代称。
⑦见:通“现”,意思是出现。
⑧铄:通“烁”,意思是闪烁。
⑨逾:向,跨越。
⑩去:离去。
⑾孙彦先:与沈括同时的科学家
翻译:相传虹能到溪流或山涧里喝水,确实是这样。熙宁(宋神宗年号)年间,我出使契丹,到了极北方黑水境内的永安山下建起帐篷。那时刚好雨后初晴,看见彩虹出现在帐篷前的山涧中,我和同事靠近山涧观赏它,看到一条虹的两端都垂到涧中。(我)叫人越过山涧,隔着虹相对站立,距离大概有几丈,中间如隔着一层丝绸或者纱(这一类的东西)。当站在涧的西边往东看就能看见,当站在涧的东边往西看,就被太阳闪烁 了,一点也看不到(虹)。过了很久虹稍微偏向正东方,越过山峰离去了。第二天走了一段路,又看到了虹。孙彦先说:“虹乃是雨中的日光影像,日光照在雨珠上就有虹出现。”
4 摸钟文言文翻译[节选自宋沈括的梦溪笔谈]陈述古密直①,尝⑩知②建州浦城县日。
有民失物,捕得莫知的为盗者③。述古乃绐④之曰: “某庙有一钟,能辨盗,至灵⑤。”
使人迎置后阁⑥祠⑦之。引囚立钟前,谕曰:“不为盗者,摸之无声;为盗者则有声。”
述古自率同职⑧祷钟甚肃。祭讫以帷⑾围之。
乃阴使人以墨涂钟良久,引囚逐一令引手入帷摸之,出乃验其手,皆有墨,一囚独无墨,乃见真盗——恐钟有声,不敢摸者。讯之即服,遂承为盗⑧。
(选自沈括《梦溪笔谈》) 注释 ①陈述古密直:陈述古,字密直,宋代侯官人,神宗时为侍御史,是王安石变法的反对派人物。密 直:即“枢密院直学士”的省称。
枢密院是古代管理军事机密、边防等事务的官署。知:主 持,做知县。
建州浦城:唐置州县名,今属福建省。 ②知:做知县。
③莫知的为: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莫:意为“没有谁,没有哪一个”。
的:的确,确实。 ④绐(dai):哄骗。
⑤至灵:特别灵验。 ⑥后阁:我国古代一组建筑中位于最后的楼房,常作游息,远眺,供神佛或藏书藏物等用处。
⑦ 祠之:把它(钟)祭祀起来。 祠:供奉。
⑧同职:同僚,同事。旧指同在一部门做官的人。
9 阴:暗暗的 ⑩尝:曾经 ⑾帷:围幕 (12)之:的 辨别加点字的意义 (1)讯之即服,遂承为盗 之:代词,代手上无墨的偷窃者 (2)引囚逐一令引手入帷摸之 之:代词,代涂了墨的钟 译文 枢密院直学士陈述古任建州浦城知县时,有富人丢失了东西,抓到一些人却不知道哪个是真正 的盗贼。于是陈述古骗他们说:“某某庙里有一口钟,能辩认盗贼,特别灵验。”
他派人把 那口钟抬到官署后阁,祭祀起来,把这一群囚犯带到钟前,自己对犯人说:“没有偷东西的 人,摸这口钟,它不响,偷了东西的人一摸它,钟就会发出声响。”述古亲自率领他的同事 ,在钟前很恭敬地祈祷。
祭祀完毕后,用帐子把钟围起来,便暗地里让人用墨汁涂钟,过了 很久,钟涂好以后,带领被捕的犯人一个个让他们把手伸进帷帐里去摸钟,出来就检验他们 的手,发现都有墨汁,只有一人手上无墨。述古对这个人进行审讯,于是他才承认自己是盗 贼。
原来这个人是害怕钟响,没有敢去摸。就此这个案子很快的解决了。
题旨善于心理分析,有益于提高工作效率。 告诉我们陈述古巧妙的抓住了犯罪嫌疑人害怕被识破的心虚心理,切中要害,虽然没有经过繁琐的调查取证,却不战而屈人之兵,直接找出了真正的盗贼。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那些聪明睿智的古代官吏们确实有他们独到的审案方法,能够巧用犯罪心理学,审不厌诈,至今看来都有着绝妙的艺术性和欣赏性。
5 文言文沈括的(梦溪笔谈的暴雷)的翻译原文内侍李舜举家曾为暴雷所震其堂之西室,雷火自窗间出,赫然出檐人以为堂屋已焚,皆出避之及雷止,其舍宛然,墙壁窗纸皆黔有一木格,其中杂贮诸器,其漆器银扣者,银悉熔流在地,漆器曾不焦灼有一宝刀,极坚钢,就刀室中熔为汁,而室亦俨然人必谓火当先焚草木,然后流金石今乃金石皆铄,而草木无一毁者,非人情所测也佛书言“龙火得水而炽,人火得水而灭”,此理信然人但知人境中事耳,人境之外,事有何限,欲以区区世智情识,穷测至理,不其难哉!注释内侍在宫廷中执役的人员黔黑色黔,音qián扣用金属缘饰器具的边口刀室刀鞘流这里指熔化铄销熔,熔化铄,音shuò译文内侍李舜举的家曾经被暴雷轰击他的堂屋西边的房间,雷火从窗口喷出,光亮耀眼,窜出房檐之外人们认为堂屋已经被烧毁了,都跑出去躲避到雷停止以后,那间房子依然完好,只是墙壁和窗纸全部变黑了有一个木头橱架,其中杂放着各种器具,那些镶银作装饰的漆器,银饰完全熔化流在地上,漆器居然没有烧焦有一把宝刀,非常坚硬,在刀鞘中就熔化为液体,而刀鞘却俨然完好人们一定会认为火应当先焚毁草木,然后才能熔化金石现在是金石全都熔化了,但草木却没有一样被烧毁的,这不是人的情理所能预料的佛书上说:“龙火得水而更旺,人火得水而熄灭”这个道理是确切的人们只能知道人世间的事情罢了,人世之外,事情哪有什么极限?想用区区有限的世俗的智慧、情理和见识,去深透地探测那无穷尽的事理,不是很难的吗?来源:。
6 沈括《梦溪笔谈》的翻译梦溪笔谈 陨石 译文
治平元年(1064)在常州将近中午时,天上发出如雷的巨大声音,一颗几乎像月亮那麽亮的星出现在东南方;一会儿又有一声震响,星移向西南方;又一声震响后坠落下来,掉在宜兴县民许氏的园中远近的人都看见了,熊熊火光映照著天,许家的篱笆全被大火烧毁到火熄灭时,看见地下只有一个像杯子一样大的洞,非常深,往深处看,见到那星在深洞中亮光闪烁,很久才慢慢黯淡下来还在发热不能接近又过了很久,挖开那个洞,有三尺多深,得到一块圆形石头,仍有热度,大小像拳头,一头稍微有点尖,颜色像铁一样,重量也差不多常州太守郑伸得到那石头,送给了润州的金山寺,至今用盒子收藏起来,有游人来就打开盒子让他们参观
梦溪笔谈日月之形译文
日月之形
日月之形如丸。何以知之?以月盈亏可验也。
月本无光,尤银丸,日耀之乃光耳。光之初生,日在其旁,故光侧而所见如钩;日渐远,则斜照,而光稍满。如一弹丸,以粉涂其半,侧视之,则粉处如钩;对视之,则正圜。此有以知其如丸也。
译文:
日月的形状像球体。怎么知道的呢?用月亮的盈亏可以证明。
月亮本来没有光,就像银质的小球,太阳照射它才发光啊。光开始出现在月亮上时,太阳在它的侧面,所以光亮显示在月球的侧面而且看见的像钩形;太阳渐渐走远,就斜着照在了月亮上,所以月光稍稍变得圆满。就像一个圆球,用粉涂上一半,侧面看它,那么涂上粉的地方就像弯钩一样;正面看它,就是正圆。凭借这个就知道月亮的形状是球体的。
梦溪笔谈 海市蜃楼译文
在登州(即今蓬莱)的海上,有时候会出现(这样)云气,象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都)清晰可见。有的人说:“(这是)海中的蛟龙吐气而形成的。”(我)怀疑不是这样的。欧阳文忠曾经出使河朔 ,路过高唐县,在驿管的房屋中夜间听到有鬼神从天空而经过,车马人畜的声,都一一可分辨出他说的很详细了,这里不详细记录。询问本处的老人,他说:二十年前曾经白天路过这个县,也清楚可以看见人与物。人们也称之为海市。同登州所看见的大致上相同
7 沈括《梦溪笔谈》的翻译梦溪笔谈 陨石 译文
治平元年(1064)在常州将近中午时,天上发出如雷的巨大声音,一颗几乎像月亮那麽亮的星出现在东南方;一会儿又有一声震响,星移向西南方;又一声震响后坠落下来,掉在宜兴县民许氏的园中远近的人都看见了,熊熊火光映照著天,许家的篱笆全被大火烧毁到火熄灭时,看见地下只有一个像杯子一样大的洞,非常深,往深处看,见到那星在深洞中亮光闪烁,很久才慢慢黯淡下来还在发热不能接近又过了很久,挖开那个洞,有三尺多深,得到一块圆形石头,仍有热度,大小像拳头,一头稍微有点尖,颜色像铁一样,重量也差不多常州太守郑伸得到那石头,送给了润州的金山寺,至今用盒子收藏起来,有游人来就打开盒子让他们参观
梦溪笔谈日月之形译文
日月之形
日月之形如丸。何以知之?以月盈亏可验也。
月本无光,尤银丸,日耀之乃光耳。光之初生,日在其旁,故光侧而所见如钩;日渐远,则斜照,而光稍满。如一弹丸,以粉涂其半,侧视之,则粉处如钩;对视之,则正圜。此有以知其如丸也。
译文:
日月的形状像球体。怎么知道的呢?用月亮的盈亏可以证明。
月亮本来没有光,就像银质的小球,太阳照射它才发光啊。光开始出现在月亮上时,太阳在它的侧面,所以光亮显示在月球的侧面而且看见的像钩形;太阳渐渐走远,就斜着照在了月亮上,所以月光稍稍变得圆满。就像一个圆球,用粉涂上一半,侧面看它,那么涂上粉的地方就像弯钩一样;正面看它,就是正圆。凭借这个就知道月亮的形状是球体的。
梦溪笔谈 海市蜃楼译文
在登州(即今蓬莱)的海上,有时候会出现(这样)云气,象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都)清晰可见。有的人说:“(这是)海中的蛟龙吐气而形成的。”(我)怀疑不是这样的。欧阳文忠曾经出使河朔 ,路过高唐县,在驿管的房屋中夜间听到有鬼神从天空而经过,车马人畜的声,都一一可分辨出他说的很详细了,这里不详细记录。询问本处的老人,他说:二十年前曾经白天路过这个县,也清楚可以看见人与物。人们也称之为海市。同登州所看见的大致上相同
8 沈括梦溪笔谈:“李士衡为馆职,使高丽原文〕李士衡为馆职,使高丽,一武人为副高丽礼币赠遗之物,士衡皆不关意,一切委于副使时船底疏漏,副使者以士衡所得缣帛藉船底,然后实己物,以避漏湿至海中,遇大风,船欲倾覆,舟人大恐,请尽弃所载,不尔,船重必难免副使仓皇悉取船中之物投之海中,更不暇拣择约投及半,风息船定既而点检所投,皆副使之物士衡所得在船底,一无所失(宋 沈括《梦溪笔谈》卷九)〔译文〕李士衡在京朝昭文馆任编校书籍职务期间,以使者身份出使到高丽去,一名武官做他的副手对高丽作为礼品赠送的财物,李士衡都不关注和在意,一切都委托给副手去处理当时,船底有渗漏的地方,装船时,这个副手把李士衡所得的细绢及其他丝织品垫在船底,然后把自己所得东西放在上边,以避免浸湿或漏落航行到海上,遇到了大风,船将要倾覆,船工们非常恐惧,请求把所装载的东西完全丢弃到海里去,不这样,由于船太重必定难以免祸这个副手在仓皇之时准备把船里的东西全部投到海里去,也没有时间去拣择大约投到一半的时候,风停了船也平定了过了一会点数、检查所投的东西,都是这个副手的东西而李士衡所得的东西,由于在船底就一无所失。
9 沈括《梦溪笔谈》的“石油”古文翻译石 油
鄜延①境内石油旧说[高奴县出脂水"即此也生于水际②沙石与泉水相杂[惘惘"③而出土人以雉尾挹④之乃采入缶⑤中颇似淳⑥漆燃之如麻⑦但烟甚浓所沾帷幕皆黑予疑其烟可用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松墨⑧不及也遂大为之其识文⑨为[延川石液"者是也此物必大行于世自予始为之盖石油之多生于地中无穷不若松木有时而竭⑩
(沈括<;梦溪笔谈>)
[注释]
①鄜延:鄜(f))州延州在今陕西延安一带②水际:水边③惘惘:涌流缓慢的样子④土人以雉尾挹之:土人即当地人,雉zh@野鸡,挹y@原指舀水此处指沾取全句即当地人用野鸡尾沾取它⑤缶f%u:陶瓷罐子⑥淳:同[纯"⑦麻:此处指麻杆⑧松墨:我国名墨之一用松烟制成故称[松烟墨"⑨识文:标上名称⑩竭:尽完
[译文]
鄜州延州境内有一种石油过去说的[高奴县出产脂水"就是指这种东西石油产生在水边与砂石和泉水相混杂慢慢地流出来当地人用野鸡尾沾取它(上来)采集到瓦罐里这种油很像纯漆燃起来像烧麻杆只是冒着很浓的烟它所沾染过的帐篷都变黑我猜疑这种烟可以利用(就)试着扫上它的烟煤用来做成墨墨的光泽像黑漆(就是)松墨也比不上它了于是就大量制造它给它标上名称叫做[延川石液"的就是这东西了这种墨以后一定广泛流行在世上(不过)从我开始做它(罢了)因为石油特别多在地中产生无穷无尽不像松木到一定时候就用完了
1、闺蜜就是那种,今日吵,明天笑,近了烦,远了想。
2、最好的闺蜜,是你们毫无隐瞒,互相信任,她爱你爱到死。
3、朋友就是把你看透了,还能喜欢你的人。好闺蜜就是抓住你的一个缺点说上半天的那些。
4、怪我自我,是我自我非要喜欢你的,不怪你
5、闺蜜就是彼此都不用拼命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很厉害的样子。
6、喜欢跟你腻在一齐的感觉,并不是在一齐会一向有聊不完的话题,而是在一齐,就算不说话也不会感到尴尬。这份自在,连恋人都无法给予。
7、真正的友情就像普洱茶,历经时间的磨练,经久迷香。
8、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在你看的到的地方。
9、一切完美如约而至,心仪女孩常驻身边。
10、我有一个像影子般能陪伴我一生的闺蜜!
11、谢谢你在我无助时开导我,哭泣时给我安慰。
12、我有一个闺蜜,推心置腹,无话不说。偶尔也心存芥蒂。
13、人生如过客,欢欢喜喜的来,高高兴兴的走。最重要的是,把握当下!
14、闺蜜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但我们两的心是在一起的,怀念初中生活!闺蜜单身快乐!祝你赶快找到你的心上人!
15、值得纪念的日子,世界因为有了你而更加完美,生日欢乐!
16、好朋友就像是星星,你不一定总是能见到他们。但你知道,他们会一直在那里。
17、其实友情不是天天玩耍天天闲聊,而是给彼此温暖,有时候就算对方骂你,你也觉得温暖。
18、有你在身边,工作没烦忧。有你在身边,生活更新鲜。有你在身边,寂寞已不见。有你在身边,惊喜皆连连。有你在身边,幸福岁岁又年年。
19、我用最初的心,陪你走最远的路。
20、别害怕,天塌下来,我顶着。一齐度过我们的每一个十年年,年,看到此刻你这么幸福,我最终能放心了。虽然我们不长联系了,但你有任何困难,只要转身,会发现我一向在你身后。
21、敢吵架的才是好闺蜜,吵不散的,才是真闺蜜
22、敢抓住你的缺点大说一通的人,除了亲人就是闺蜜。
23、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么我们就是,万年修得姐妹花,做一辈子的双生花。
24、身边有一个懂你的闺蜜,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25、一向都有一个愿望,和闺蜜们同租一间屋子,白天各上各的班,简单下班一齐去嗨!
26、是你浪费在我身上的时间,让我变得珍贵。
27、这世界会下雨,受了伤会哭泣,生命有高有低,可是我从没想过要放弃,因为身边有你,在给我鼓励!
28、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你自我就是王。
29、不能做最欢乐的自我,但必须要做最真实的自我。
30、没有足够的努力,就不要去谈未来以及梦想。
31、黑夜里,那满天繁星,是我凝视你的眼睛。那皎洁明月,是我思念你的神情。那浪漫轻风,是我相伴你的梦萦。那明灭的灯光,是我祝福你的心声:晚安!
32、我们有自我的小默契,我喜欢的她绝不厌恶,而我厌恶的她绝不喜欢。
33、我们好到会经常被人说有同性恋,其实我们会经常吵架,却总是厚着脸皮磨回来。
34、姐妹就是有好玩的,好看的,好笑的一起分享。姐妹就是一起手牵手逛大街,不顾别人的眼光,我们一起疯癫着。
35、生活不是为了赶路而是为了感受路
36、声声的祝福,深深的情谊,请这条小溪捎带着这一切,路过你的家门时送给你。祝福你节日快乐!
37、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能够不必有出息,能够不必有形象,能够全身是弱点,这就是知己。
38、我不贪心。仅有一个小小的愿望:生命中永远有你,我的闺蜜。
39、你不用多好,我喜欢就好,我没有很好,你不嫌弃就好。
40、一个人几乎能够在任何他怀有无限热忱的事情上成功。
41、其实,友情世界里也存在着吃醋,那滋味不亚于爱情。
42、我会相信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即使是开玩笑的话我也会当真,你能够说我傻,我不会介意,因为我把你当姐妹。嗯,因为我把你当姐妹。
43、闺蜜,对我们来说,甚至是比情人更重要的。
44、闺蜜:就是那种今日吵,明天笑,近了烦,远了想。
45、我欢乐或悲痛,闪耀或灰暗,你都在。
46、仅有相见甚欢的完美时光。
47、在不一样的时间,在不一样的地点,相同的仅有你和我。时间在变,空间在变,不变的仅有对你无限的思念与牵挂。
48、真正的朋友,无须想起,因为从未忘记。
49、每一天提醒自我不要忘了梦想。
50、酒逢知己千杯少,想说爱你好不好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不爱我请别说!
51、与你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禁不住怦然心动。与你初次交谈的那一秒,我的脸儿绯红。与你执手相看的那一次,我决心要与你共度春秋。我愿用我的真情将你相拥,爱你一生一世!
52、致亲爱的闺蜜跟你在一起那怕没有钱,什么都没有,我也不会伤心。
53、我笑你自恋,其实心里的声音是,你真的真的很完美。
54、愿十年以后我提着老酒,愿你十年以后还是老友。
55、就送到地铁口吧,否则回去晚了,你老公不高兴的。
56、如果有一天,你穿上西服,成为别人的新郎,我闭口不提,以往的疯狂。如果有一天,我穿上婚纱,成为别人的新娘,嫁给你,依然是我最初的梦想。
57、对我好的人,我虽然不会刻意的去说,但我会都记在心中。
58、你闹心你想疯你想耍,姐妹会二话不说陪你。
59、我一直觉得一个人没什么,重新遇见你,才觉得还是两个人的时光更好。
60、别背叛我这辈子我没学过原谅别人。
61、声声的祝福,深深的情谊,请这条小溪捎带着这一切,走过你的家门时送给你。祝福你节日欢乐!
62、我一向羡慕我的闺蜜,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闺蜜。
63、敢吵架的才是好闺蜜,吵不散的,才是真闺蜜。
64、一向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是我们俩。
65、如果没有人相信你,那么你就自我相信自我。
66、闺蜜,我有事你帮我。我流泪,你陪我。我难过,你哄我,谢谢你好闺蜜。
67、梦想看上去遥不可及,你要去实现它,就要坚持,坚持和梦想缺一不可。
68、我会在你伤心的时候陪你一起伤心,原谅我这人比较笨,不懂得安慰别人,不懂得让人开心,只好陪你一起哭,因为我把你当姐妹。
69、闺蜜就是当你想哭诉的时候,她会把肩膀借给你靠,当你靠完的时候,她会让你帮她洗干净眼泪沾湿的衣服。身边有一个懂你的闺蜜,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70、闺蜜是一辈子最需要的爱人,陪伴在我身边最好的爱人,我爱你。
71、最好的闺蜜,是你可以尽力地欺负她,她却依然爱你爱到死。
72、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么些年,谢谢你包容我的坏脾气,包容我的无理取闹。
73、我美丽或丑陋,善良或邪恶,你都在。
梦溪笔谈·官政一原文及翻译
官政一
作者:沈括
世称陈恕为三司使,改茶法,计几增十倍。余为三司使时,考其籍,盖自景德中北戎入寇之后,河北籴便之法荡尽,此后茶利十丧其九。恕在任,值北虏讲解,商人顿,课遂增,虽云十倍之多,考之尚未盈旧额。至今称道,盖不虞之誉也。
世传算茶有三说最便。三说者,皆谓见钱为一说,犀牙、香药为一说,茶为一说,深不然也。此乃三分法,其谓缘边入纳粮草,其价折为三分,一分支见钱,一分折犀象杂货,一分折茶尔,后又有并折盐为四分法,更改不一,皆非三说也。余在三司,求得三说旧案。三说者,乃是三事:博籴为一说,便籴为一说,直便为一说。其谓之“博籴”者,极边糖草,入必欲足常额,每自三司抛数下库务,先封椿见钱、紧便钱、紧茶钞。“紧便钱”谓水路商旅所便处,“紧茶钞”谓上三山场榷务。然后召人入中。“便籴”者,次边粮草,商人先入中粮草,乃诣京师算请慢便钱、慢茶钞及杂货。“慢便钱”谓道路货易非便处,“慢茶钞”谓下三山场榷务。“直便”者,商人取便,于缘边入纳见钱,于京师请领。三说,先博籴,数足,然后听便籴及直便。以此商人竞趋争先赴极边博籴,故边粟常先足,不为诸郡分裂,粮草之价,不能翔踊,诸路税课,亦皆盈衍,此良法也。余在三司,方欲讲求,会左迁,不果建议。 延州故丰林县城,赫连勃勃所筑,至今谓之赫连城。紧密如石,之皆火出。其城不甚厚,但马面极长且密。予亲使人步之,马面皆长四丈,相去六七丈,以其马面密,则城不须太厚,人力亦难兼也。余曾亲见攻城,若马面长则可反射城下攻者,兼密则矢石相及,敌人至城下,则四面矢石临之。须使敌人不能到城下,乃为良法。今边城虽厚,而马面极短且疏,若敌人可到城下,则城虽厚。终为危道。其间更多其角,谓之团敌,此尤无益。全藉倚楼角以发矢石,以覆护城脚。但使敌人备处多,则自不可存立。赫连之城,深可为法也。
刘晏掌南计,数百里外物价高下,即日知之。人有得晏一事,余在三司时,尝行之于东南,每发运司和籴米于郡县,未知价之高下,须先具价申禀,然后视其贵贱,贵则寡取,贱则取盈。尽得郡县之价,方能契数行下,比至则粟价已增,所以常得贵。各得其宜,已无极售。晏法则令多粟通途郡县,以数十籴价与所籴粟数高下,各类五等,具籍于主者。今属发运司。粟价才定,更不申禀,即时廪收,但第一价则籴五数,第五价即籴第一数,第二价则籴第四数,第四价即籴第二数,乃即驰递报发运司。如此,粟贱之地,自籴尽极数:其余节级,各得其宜,已无极售。发运司仍会诸郡所籴之数计之,若过于多,则损贵与远者;尚少,则增贱与近者。自此粟价未尝失时;各当本处丰俭,即日知价。信皆有术。
旧校书官多不恤职事,但取旧书,以墨漫一字,注旧字于其侧,以为日课。自置编校局,只得以朱围之,仍于卷末书校官姓名。 五代方镇割据,多于旧赋之外,重取于民。国初悉皆蠲正,税额一定。其间有或重轻未均处,随事均之。福、歙州税额太重,福州则令以钱二贯五百折纳绢一疋,歙州输官之绢止重数两。太原府输赋全除,乃以减价籴粜补之。后人往往疑福、歙折绢太贵,太原折米太贱,盖不见当时均赋之意也。
夏秋沿纳之物,如盐麴钱之类,名件烦碎。庆历中,有司建议并合,归一名以省帐钞。程文简为三司使,独以谓仍旧为便,若没其旧名,异日不知。或再敷盐麴,则致重。此亦善虑事也。
近邢、寿两郡,各断一狱,用法皆误,为刑曹所驳。寿州有人杀妻之父母昆弟数口,州司以不道,缘坐妻子。刑曹驳曰:“殴妻之父母,即是义绝,况其谋杀。不当坐其妻。”邢州有盗杀一家,其夫妇即时死,唯一子明日乃死。其家财产户绝法给出嫁亲女。刑曹驳曰:“其家父母死时,其子尚生,财产乃子物;出嫁亲女,乃出嫁姐妹,不合有分。”此二事略同,一失于生者,一失于死者。
深州旧治靖安,其地碱。不可艺植,井泉悉是恶。景德中,议迁州。时傅潜家在李晏,乃秦请迁州于李晏,今深州是也。土之不毛,无以异于旧州,盐碱殆与土半,城郭朝补暮坏;至于薪刍,亦资于他邑。唯胡卢水粗给居民,然原自外来,亦非边城之利。旧州之北,有安平、饶阳两邑,田野饶沃,人物繁庶,正当徐村之口,与祁州、永宁犬牙相望。不移州于此,而恤其私利,亟城李晏者,潜之罪也。 律云:“免官者,三载之后,降先品二等叙。免所居官及官当者,期年之后,降先品一等叙。”“降先品”者,谓免官二官皆免,则从未降之品降二等叙之。“免所居官及官当,”止一官,故降未降之品一等叙之。今叙官乃从见存之官更降一等者,误晓律意也。 律累降虽多,各不得过四等。此止法者,不徒为之,盖有所碍,不得不止。据律,“更犯有历任官者,仍累降之;所降虽多,各不得过四等。”注:“各,谓二官各降,不在通计之限。”二官,谓职事官、散官、卫官为一官;勋官为一官。二官各四等,不得通计,乃是共降八等而止。余考其义,盖除名叙法:正四品于正七品下叙,从四品于正八品上叙,即是降先品九等。免官、官当若降五等,则反重于除名,此不得不止也。此律今虽不用,然用法者须知立法之意,则于新格无所抵梧。余检正刑房公事日,曾遍询老法官,无一人晓此意者。
边城守具中有战棚,以长木抗于女墙之上,大体类敌楼,可以离合,设之顷刻可就,以备仓卒城楼摧坏或无楼处受攻,则急张战棚以监之。梁侯景攻台城,为高楼以临城,城上亦为楼以拒之,使壮士交槊,斗于楼上,亦近此类。预备敌人,非仓卒可致。近边臣有议,以谓既有敌楼,则战棚悉可废省,恐讲之未熟也。
鞠真卿守润州,民有斗殴者,本罪之外,别令先殴者出钱以与后应者。小人靳财,兼不愤输钱于敌人,终日纷争,相视无敢先下手者。 曹州人赵谏尝为小官,以罪废,唯以录人阴事控制闾里,无敢迕其意者。人畏之甚于寇盗,官司亦为其羁绁,俯仰取容而已。兵部员外郎谢涛知曹州,尽得其凶迹,逮系有司,具前后巨蟪状秦列,章下御史府按治。奸赃狼籍,遂论弃市,曹人皆相贺。因此有“告不干已事法”著于敕律。
驿传旧有三等,日步递、马递、急脚递。急脚递最遽,日行四百里,唯军兴则用之,熙宁中,又有金字牌急脚递,如古之羽檄也。以木牌朱漆黄金字,光明眩目,过如飞电,望之者无不避路,日行五百余时。有军前机速处分,则自御前发下,三省、枢密院莫得与也。
皇二年,吴中大饥,殍枕路,是时范文正领浙西,发粟及募民存饷,为术甚备,吴人喜竞渡,好为佛事。希文乃纵民竞渡,太守日出宴于湖上,自春至夏,居民空巷出游。又召诸佛寺主首,谕之曰:“饥工价至贱,可以大兴土木之役。”于是诸寺工作鼎兴。又新敖仓吏舍,日役千夫。监司奏劾杭州不恤荒政,嬉游不节,及公私兴造,伤耗民力,文正乃自条叙所以宴游及兴造,皆欲以发有馀之财,以惠贫者。贸易饮食、工技服力之人,仰食于公私者,日无虑数万人。荒政之施,莫此为大。是,两浙唯杭州晏然,民不流徙,皆文正之惠也。饥发司农之粟,募民兴利,近遂著为令。既已恤饥,因之以成就民利,此先王之美泽也。 凡师行,因粮于敌,最为急务。运粮不但多费。而势难行远。余尝计之,人负米六斗,卒自携五日干粮,人饷一卒,一去可十八日:米六斗,人食日二升。二人食之,十八日尽。若计回,只可进九日。二人饷一卒,一去可二十六日;米一石二斗,三人食,日六升,八日,则一夫所负已尽,给六日粮遣回。后十八日,二人食,日四升并粮。若计回,止可进十三日。前八日,日食六升。后五日并回程,日食四升并粮。三人饷一卒,一去可三十一日;米一石八斗,前六日半,四人食,日八升。减一夫,给四日粮。十七日,三人食,日六升。又减一夫,给九日粮。后十八日,二人食,日四升并粮。计回,止可进十六日。前六日半,日食八升。中七日,日食六升,后十一日并回程,日食四升并粮。三人饷一卒,极矣,若兴师十万。辎重三之一,止得驻战之卒七万人,已用三十万人运粮,此外难加矣。放回运人,须有援卒。缘运行死亡疾病,人数稍减,且以所减之食,援卒所费。运粮之法,人负六斗,此以总数率之也。其间队长不负,樵汲减半,所余皆均在众夫。更有死亡疾病者,所负之米,又以均之。则人所负,常不啻六斗矣。故军中不容冗食,一夫冗食,二三人饷之。尚或不足。若以畜乘运之,则驼负三石,马骡一石五斗,驴一石。比之人远,虽负多而费寡,然刍牧不时,畜多瘦死。一畜死,则并所负弃之。较之人负,利害相半。
忠、万间夷人,祥符中尝寇掠,边臣苟务怀来,使人招其酋长,禄之以券粟。自后有效而为之者,不得已,又以券招之。其间纷争者,至有自陈:“若某人,才杀掠若干人,遂得一券;我凡杀兵民数倍之多,岂得亦以一券见绐”互相计校,为寇甚者,则受多券。熙宁中会之,前后凡给四百余券,子孙相承,世世不绝。因其为盗,悉诛之,罢其旧券,一切不与。自是夷人畏威,不犯塞。 庆历中,河决北都商胡,久之未塞,三司度支副使郭申锡亲住董作。凡塞河决垂合,中间一埽,谓之“合龙门”,功全在此。是时屡塞不合。时合楷门埽长六十步。有水工高超者献议,以谓埽身太长,人力不能压,埽不至水底,矿河流不断,而绳缆多绝。今当以六十步为三节,每节埽长二十步,中间以索连属之,先下第一节,待其至底空压第二、第三。旧工争之,以为不可,云:“二十步埽,不能断漏。徒用三节,所费当倍,而决不塞。”超谓之曰:“第一埽水信未断,然势必杀半。压第二埽,止用半力,水纵未断,不过小漏耳。第三节乃平地施工,足以尽人力。处置三节既定,即上两节自为浊泥所淤,不烦人功。”申锡主前议,不听超说。是时贾魏分帅北门,独以超之言为然,阴遣数千人于下流收漉流埽。既定而埽果流,而河决愈甚,申锡坐谪。卒用超计,商胡方定。
盐之品至多,前史所载,夷狄间自有十余种;中国所出,亦不减数十种。今公私能行者四种:一者“末盐,”海盐也,河北、京、东、淮南、两浙、江南东西、荆湖南北、福建、广南东西十一路食之。其次“颗盐”,解州盐泽及晋、绛、潞、泽所出,京、南京、京西、陕西、河东、褒、剑等处食之。又次“井盐”,凿井取之,盖、梓、利、夔四路食之。又次“崖盐”,生于土崖之间,阶、成、凤等州食之。唯陕西路颗盐有定课,为钱二百三十万缗;自余盈虚不常,大约入二千余万缗。唯末盐自抄三百万,供河北边籴;其他皆给本处经费而已。缘边籴买仰给于度支者,河北则海、末盐,河东、陕西则颗盐及蜀茶为多。运盐之法,凡行百里,陆运斤四钱,船运斤一钱,以此为率。
太常博士李处厚知庐州慎县,尝有殴人死者,处厚往验伤,以糟灰汤之类薄之,者无伤迹,有一老父求见曰:“邑之老书史也。知验伤不见其迹,此易辨也。以新赤油日中覆之,以水沃其尸,其迹必见。”处厚如其言,伤迹宛然。自此江,淮之间官司往往用此法。
钱塘江,钱氏时为石堤,堤外又植大木十余行,谓之“柱”。宝元、康定间,人有献议取柱,可得良材数十万。杭帅以为然。既而旧木出水,皆朽败不可用。而柱一空,石堤为洪涛所激,摧决。盖昔人埋柱以折其怒势,不与水争力,故江涛不能为患。杜伟长为转运使,人有献说,自浙江税场以东,移退数里为月堤,以避怒水。众水工皆以为便,独一老水工以为不然,密谕其党日:“移堤则无水患,若曹何所衣食”众人乐其利,乃从而和之。伟长不悟其计,费以钜万,而江堤之害,仍有之。近年乃讲月堤之利,涛害稍稀。然犹不若柱之利,然所费至多,不可为。 陕西颗盐,旧法官自搬运,置务拘卖。兵部员外郎范祥始为钞法,令商人就边郡入钱四贯八百售一钞,至解池请盐二百斤,任其私卖,得钱以实塞下,省数十郡搬运之劳。异日辇车牛驴以盐役死者,以万计,冒禁抵罪者,不可胜数;至此悉免。行之既久,盐价时有低昂,又于京师置都盐院,陕西转运司自遣官主之。京师食盐,斤不足三十五钱,则敛而不发,以长盐价;过四十,则大发库盐,以压商利。使盐价有常,而钞法有定数。行之数十年,至今以为利也。 河北盐法,太祖皇帝尝降墨敕,听民间贾贩,唯收税钱,不许官榷。其后有司屡请闭固,仁宗皇帝又有批诏云:“朕终不使河北百姓常食贵盐。”献议者悉罢遗之。河北父老,皆掌中掬灰,藉火焚香,望阙欢呼称谢。熙宁中,有献谋者。余时在三司,求访两朝墨敕不获,然人人能诵其言,议亦竟寝。
文言文翻译:
世传国家税茶的发卖有“三悦法”是最为便利的。所谓“三悦”,都认为见钱是一悦,犀牛角、象牙和香药是一悦,茶是一悦,这是大不然的。这不过是一种三分法,指的是商民向沿边入纳粮草,官府的酬价用三种方式结算,一部分支现钱,一部分折算成犀牛角、象牙和其他杂货等,一部分折算成茶引支付。此后又有折算成盐引的方式,合起来就成为四分法,更改不一,而都不是所谓“三悦”。我在三司任职时,曾查到过所谓“三悦”的旧档案,“三悦”实际指的是下列三事:博籴是一悦,便籴是一悦,直便又是一悦。所谓博籴,是说最靠近敌国的第一线边境地区的粮草,每年的输入必定希望能够满足通常应需的数额,所以每年自中央三司下达计划数额给有关仓储机构,都先封存点检现钱、紧便钱和紧茶钞(紧便钱指水路交通、商业贸易较便利之处的国库钱,紧茶钞指上三山茶场榷货务的茶钞),然后召商人入中。所谓便籴,是说第二线边境地区的粮草,商人先纳粮草入中,再到京师结算请领慢便钱、慢茶钞及杂货(慢便钱指交通、贸易不甚便利之处的国库钱,慢茶钞指下三山茶场榷货务的茶钞)。所谓直便,是说商人就便在沿边入纳现钱,然后到京师请领钞引及货物等。此种“三悦”的措施,是在先保证博籴的数量充足之后,才允许便籴及直便。因此,商人竞相趋鹜,争先恐后,都赶赴极边博籴,故边境粮草常能首先充实起来,不为内地州郡所分占。粮草的价格也因此不能飞涨腾越,各路的税收也都有盈余,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在三司,正打算讨论推行此法,适逢因事被降职,没有来得及向朝廷提出建议。
延州旧丰林县城,是赫连勃勃时建筑的,至今还叫“赫连城”。其城墙结实得像石头,用镢头刨它会迸出火花。城墙不甚厚,但马面很长而且密集。我曾亲自派人量过,马面都长达四丈,相互间隔有六七丈。因为马面密集,所以城墙不必建得太厚,人力也难攻破。我曾亲眼见过攻城,如果马面长,就可以用弓箭反射城下的攻城者;同时马面又密集,则箭矢、炮石的射程都能互相连接起来,敌人若攻至城下,就四面都有矢石交下而降到他们头上。必须使敌人到不了城下,才是守城的良法。如今边城的城墙虽厚,而马面都很短而且稀疏;如果敌人可以攻到城下,那么城墙虽厚,终究难免陷于危亡之地。现在的马面还有不少是建成圆角的,号称是为了“团敌”,这尤其无益。马面全凭借楼角发射矢石,以遮蔽保护城脚。只要使敌人需要防备的地方多,他们即使到了城下无法存在立足。赫连勃勃所建的城,非常值得效法。
过去校书官多不尽心于自己的职事,每天只是取来旧本书籍,找出一两个需要改正的字,用墨笔涂抹掉,并把自认为原文应该是哪个字的原字添注在旁边,就算完成了一天的任务。自从嘉中置编校书籍局,只许用红笔圈出所要改正的字,并且每天都要在实际校读的页数的后面写上校书官的姓名。
近年来邢州、寿州两地各判决了一件官司,应用法律都有失误,被刑曹驳回改判。寿州有人杀了妻子的父母、兄弟几个人,州里主管刑法的官署以大逆不道为由连坐这个人的妻子。刑曹批驳说:“杀妻子的父母,也就是已经与妻子断绝了情义,何况这个人是谋杀,不应该再连坐他的妻子。”邢州有强盗杀了一家人,那家的夫妇俩当时就死了,只有儿子第二天才死。他们家的财产因为户绝,官署便依法将其判给已经出嫁的亲生女儿。刑曹批驳说:“这户人家父母死时,他们的儿子还活着,当时的财产就是儿子的财产。所谓出嫁的亲生女儿(实际上)是出了嫁的姐妹,不应该得到这份财产。”这两件案子大致相同,一件对活着的人有失公正,一件对死去的人有失公允。
边防地区的城堡上防守用的设施有一种叫战棚的,用长长的木料支撑在城墙垛子上面,大体上有点像城楼,可以拆卸或组装,架设起来一会儿就能完成,用来防备突然之间城楼损坏或者城墙上没有城楼的地方受到敌人攻击,这时就可以迅速架设起战棚居高临下地反击敌人。梁代侯景攻打台城时,架起高高的楼台用来从高处攻击城堡,而在城堡上的守军也架起楼台来抵御,双方的武士用长矛在楼台上交锋,也就跟战棚的用法相类似。防备敌人,不是仓促之间就能准备好的。近年来边防守臣中有人议论说,既然已经有了城楼,那么战棚就全都可以不要了,这种设想恐怕谋划得不够精到吧!
鞠真卿任润州知州时,百姓中如有打架斗殴的,在依法判处应有的罪名之后,另外还要责令先动手的出钱给后动手的。那些市井小人们吝惜钱财,加上不甘心把钱送给对手,因此整天地争吵叫嚷、怒目相视,却不敢先动手打起来。
驿传的公文传递旧时有三个级别,分别叫做步递、马递、急脚递。急脚递是最快的,每天要行四百里,只在军队行动有战事时才使用。熙宁年间,又有金字牌急脚递,如同古代插羽毛的紧急军事文书。这种急脚递用红漆黄金字的木牌,光亮耀人眼目,随驿马飞驰有如闪电,望见的行人无不躲避,每天能行五百多里。如果有军事前线需要紧急处置的机密事项,则金字牌自皇帝御前直接发出,三省、枢密院也不能参与。
皇二年,江浙一带发生大饥荒,饿死的人枕藉道路。是时范文正以前执政为杭州知州,发放官府存粮及募灾民服役以救灾,采取的措施甚为周备。吴人喜竞赛划船,又好做佛事。希文于是放开禁忌让民众举行划船比赛,地方官员每天都到湖上宴集,自春至夏,居民也都空巷出游。又召集各佛寺的住持劝导说:“灾荒之年,工役的价钱最低,可以趁此大兴土木。”于是各寺院土木工程大兴。他又重新翻盖粮仓和官舍,每天役使上千人。监司奏劾杭州不救济灾荒,嬉戏游乐无节制,及公私大兴土木、伤害消耗民力等事。文正因此自上条奏,陈述所以要宴会游乐及兴造工程等,都是为了征集社会上的余财以赈济贫民。从事货物贸易、饮食服务、手工技艺及其他靠出卖劳力为生的人,仰食于公家及富贵人家的,每天不下数万人,救济灾荒的措施,没有比这更重要的。这一年,两浙地区只有杭州秩序安定,民众没有逃荒外流的,这都是范公救灾的恩惠。灾荒之年,发放国家粮仓的粮食,招募灾民兴修公益工程,近年已著录于令典成为制度。既能救济饥荒,又因此而成就利民事业,这也是先王泽及后世的一个优良的传统。
庆历年间,黄河在北京大名府的商胡决口,久未能堵住,三司度支副使郭申锡亲自前往督察治理。凡是堵塞黄河决口,将近合上中间的一埽叫做“合龙门”,治决口的事功全在此举,而此时屡塞而不能合。此时合龙门的埽长六十步(三丈六尺),有水工高超提出建议,以为埽身太长,用人力不能把埽压下去,沉不到水底,所以河水不能断流,而缆绳多被冲断。当下应该把六十步的埽分成三截,每截埽长二十步,中间用绳索连接起来。施工时先下第一层,等埽沉到水底,再压第二层、第三层。旧水工和他争辩,以为这样做不行,说二十步的埽不能截断水流使它不漏,白白用三层,花费将增加一倍,而决口还是堵不住。高超对他们说:“第一层埽压下去,水流诚然未断,然而水势必然会减半;压第二层埽,只需用一半的力气,压好后水流纵然没全断,也不过是小漏了;等到压第三层,就是平地施工,足以尽人力了。在第三层处置完毕后,下面的两层即已自为水中的泥沙所淤,更不烦再用人力费功。”郭申锡支持旧水工的方案,不采取高超的建议。这时贾魏公为河北帅,驻大名府北门,独以高超的建议为对,于是他暗地里派出数千人,准备在下流截捞合龙失败后被冲走的埽。申锡按旧水工的方案实施既毕,合龙的埽果然被冲走,而黄河的决口更加严重,申锡也因此过失而被谪官。最后还是用高超的计策,商胡的决口才被堵住了。
宋代云梯食盐的种类极多,以往史书所记载的,在周边少数民族地区已自有十多种,中原地区所出产的也不下几十种。现在官私通行的有四种:一种是“末盐”,就是海盐,供河北路、京东路、淮南路、两浙路、江南东西路、荆湖南北路、福建路、广南东西路共十一路的人食用;其次是“颗盐”,为解州盐泽及晋州、绛州、潞州、泽州所出产,供京路、南京路、京西路、陕西路、河东路及褒州、剑州等地的人食用;再次是“井盐”,是靠凿井获取原料制造的,益州、梓州、利州、夔州四路的人食用这种盐;又次是“崖盐”,出产于土崖之间,阶州、成州、凤州等州的人食用这种盐。各地食盐的生产,只有陕西路的颗盐有定额的税收,每年盐税钱为二百三十万缗;其余的税收额度多少不定,总计大约每年收入二千多万缗。这些缗钱,只有东南沿海的末盐每年单独发行盐钞三百万,其收入用于河北边防官兵的食盐供应;其他地方的盐税都不过用作本地官府的经费而已。沿边籴买食盐的费用依靠三司度支部所掌管的中央财政的,河北则用海、末盐的税收,河东、陕西则以使用颗盐及蜀茶的税收为多。食盐的运费,规定凡行一百里,陆运每斤收四钱,船运每斤收一钱,以此为准。
太常博士李处厚担任庐州慎县县令时,曾有人被殴打致死。李处厚前往验伤,用了往尸体上涂敷糟肉、灰汤等办法,都没有办法查出伤迹。有一个老人求见,说:“我是县衙里的老文书,听说大人查不出尸体的伤迹,其实这不难辨别。在正午的阳光下用一把新的红油伞罩住尸体,再往尸体上浇些水,那伤迹就一定会显现出来。”李处厚照他的话去做,尸体的伤迹清楚地显露了出来。从此以后,江淮一带诉讼验尸时往往使用这种方法。
陕西的颗盐,过去的办法是官府自行组织搬运,设置专门的机构购进和卖出。兵部员外郎范祥始创为钞法,使商人到边境州郡纳钱四贯八百,即售予一帖盐钞,到解州盐池换取食盐二百斤,任由他们私自贩卖,以收入的钞钱充实边塞的费用,同时省去了数十个州县搬运食盐的劳苦。往日辇运拉车的牛和驴,每年因为盐运役使而死者达上万头,因为国家食盐专卖而犯禁抵罪的人不可胜数,这些情况至行钞法而都得以避免。钞法实行既久,盐价时有高低,又于京师设置都盐院,由陕西转运司自行派遣官员主持供应出卖事务。京师的食盐,如果每斤卖不到三十五钱,就敛藏入库而不发卖,以使盐价上涨;如果超过了四十钱,就大批发放库存的食盐,以抑制商人的暴利,使盐价保持稳定。而盐钞的发放是有定额的,推行数十年,国家至今赖以为利。
河北地区的盐法,太祖皇帝曾颁降手书的敕令,允许民间贩卖,只收税钱,不许官府专卖。后来有关部门屡次奏请禁止私卖,仁宗皇帝又有手批的诏书说:“朕终不使河北百姓常食贵盐。”凡是建议禁绝私盐的官员都被罢职外放,河北父老都手捧灰土,借以点火焚香,望阙膜拜,欢呼称谢。熙宁年间,又有人向皇上建议禁止私盐。我当时在三司,访求太祖、仁宗的手书敕令没有见到,然而人人能传诵那些话,禁止私盐的建议也最终被搁置。
文言文翻译 汉书原文及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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