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有制社会里,有钱没错。
但***信奉的是马克思主义,主张公有制。那么地主资本家这些有钱人就是***革命的对象,毕竟穷苦大众占绝大多数,这绝大多数人造反,自然要打倒地主资本家,当然说他们的成分不好了。
在我们生活过的那个年代,“红五类”是令人羡慕的出身,而“革干”当推“红五类”之首,就更使人肃然起敬。偏巧我们班的革干子弟就特多,有人说占三分之一,有的说占二分之一。这些革干子弟会不会像旧书中说的八旗子弟那样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呢?初进武昌实验中学,这悬念就很使我们这些“工农子弟兵”担心了一阵子。
就是在这种心理状态下,我认识了程雷。
程雷是革干子弟,据说他父亲是某军分区政委。在我当时的印象中,他身材高大,五大三粗,皮肤黝黑,蓄着小平头,头发显得很硬,穿着也很朴素,那模样倒像是农民的子弟一般。
我和程雷同住一寝室,我们寝室共住八人,革干子弟和工农子弟恰好对半。由于程雷个头大,又比我们年岁稍长,加上天生一副老大哥模样,老师便叫他担任了我们寝室的室长。
我至今都很佩服我们的老师颇有知人之明,在以后不长的接触岁月里,我和同室的同学从心底真正把程雷看作了我们的老大哥。
程雷没有一点革干子弟的优越感,他身上绝对没有一般人推测的那种骄娇二气。他仿佛什么事都会做,不像我们离开父母生活一时还不能完全自理。对人,他总是一脸笑,那笑里透着憨厚,透着真诚。他因长得黑,有时顽皮的同学把他比作**《霓虹灯下的哨兵》里的赵大大和他开玩笑:“黑不溜啾的,靠边站站吧!”他也不恼,只是笑得更憨,使得我们也忍俊不禁。平时,寝室打扫卫生他几乎全包了,为同学们打开水也几乎成了他的专利。凡是出力气的累活脏活他都抢着做,但事后又从不表白自己。最使我不能忘怀的是他热心帮助同学,在我至今保存着的30年前的日记里,谈到程雷的地方就有好几处:
“1965、12、1 我觉得我们寝室,有一股正气在成长。比方说吧,起床、互助,都是很出色的,起床速度都很快,没有拉下一个人。互助方面,如程雷借毛衣给王思波,曾亦丁借垫被给我……”
“1966215 ……在劳动上,我要学习程雷冲天的革命干劲。”
“1966、3、8 程雷同学,不愧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三好生。熄灯铃响后,大家都睡觉了,外面北风呼呼,寒气逼人,他挨个地检查每个人看被子盖好了没有,看盖的单薄没有。当他看到吴志喜同学被子落了时,连忙脱下自己的大衣,轻轻地盖在了吴志喜同学的身上……”
“1966、5、16 今天我们到青菱公社长春大队劳动。五公里的行军,沿途又有多少个小‘王杰’值得我们学习啊,如程雷帮助别人背背包,瞧,他身上还拿了三、四个脸盆,还连声地问身体弱的同学累不累……”
我总记得程雷对我的关心。有一次我们去武汉重型机床厂挖坑栽树,我和他搭档,土质很硬,多是水泥和砖渣,他让我铲他挖,结果他的手上打了好几个血泡;还有一次我打摆子,全寝室同学都慌忙拿枕头棉被给我枕给我盖,他比谁都着急,亲自去喊校医。当时的情景历历如在眼前。
程雷时时处处都像我们的老大哥,其实,他当时顶多不到15岁,这个年龄正是今天的孩子向父母耍娇的年龄。从程雷身上我似乎也认识了他那位素未晤面的老革命的爸爸,我猜想程雷身上的这些美德无疑是从他的父母身上继承来的。可以说,程雷使我纠正了以往对革干子弟的若许偏见,从那以后,对革干子弟的好感在我心中一直维系了整整30年。
这30年来,我不止一次地想到过程雷,想到那令人难忘的青少年时代。那时,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真诚,我们不会说谎,不会猜忌,不懂忧愁,不懂整人。那时的社会风气有多么好呢。从程雷身上,我看见了许多真善美的东西。一闭上眼睛,这些真善美就仿佛在眼前闪现,它时时激励着我鞭策着我也告诫着我,引导着我一直走过来了这漫长的30年。
不久前的一次初中同学聚会中,我和程雷终于又见面了。程雷已改名程镭,雷字多了个金旁,为什么要改,我不知道,也没问。也许是我后来长高了的缘故,程雷并不像我当初印象中的那样高大,只是依然穿着朴素,皮肤黝黑,蓄着平头,鬓发已接近半白,那是沧桑岁月留下的印记。一别30年,他似乎看不出有多大变化,我觉得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对他讲,但终于没有讲出来。我只是轻声问了他一句话:“程雷大哥,这些年您好么?”他笑着和我亲热握手,点头,笑得还是那样憨厚,那样真诚。
端详着程雷给我的名片,名片上似乎向我透露了程雷这30年来走过的不平凡的岁月,他现在在湖北省广播电视厅彩电中心工作,已是高级工程师。
不是,离贵族远着呢
贵族指的是奴隶制、封建制、君主制、教会制、种姓制等国家和地区的一些特有的群体,通过血缘、姓氏等某种特有的制度来继承知识、权力、财富而形成的传统。通常贵族成员拥有的知识与道德水平高于其他人,权力与责任大于其他人,财富多于其他人。经过现代化的发展,一些国家和地区依然有完整的贵族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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