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世说新语·容止篇》的全文和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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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本段]《世说新语》内容简介

被鲁迅先生称为:“一部明士底〔的〕教科书”

德行第一 言语第二

政事第三 文学第四

方正第五 雅量第六

识鉴第七 赏誉第八

品藻第九 规箴第十

捷悟第十一 夙惠第十二

豪爽第十三 容止第十四

自新第十五 企羡第十六

伤逝第十七 栖逸第十八

贤媛第十九 术解第二十

巧艺第二十一 宠礼第二十二

任诞第二十三 简傲第二十四

排调第二十五 轻诋第二十六

假谲第二十七 黜免第二十八

俭啬第二十九 汰侈第三十

忿狷第三十一 谗险第三十二

尤悔第三十三 纰漏第三十四

惑溺第三十五 仇隙第三十六

《世说新语》主要记叙了士人的生活和思想及统治阶级的情况,反映了魏晋时期文人的思想言行,上层社会的生活面貌,记载颇为丰富真实,这样的描写有助于读者了解当时士人所处的时代状况及政治社会环境,更让我们明确的看到了所谓「魏晋清谈」的风貌。

此外,《世说新语》善用作比较、比喻、夸张、与描绘的文学技巧,不仅使它保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佳言名句,更为全书增添了无限光彩。

如今,《世说新语》除了有文学欣赏的价值外,人物事迹,文学典故、等也多为后世作者所取材引用,对后来笔记影响尤其之大。

《世说新语》的文字一般都是很质朴的散文,有时用的都是口语,而意味隽永,在晋宋人文章中也颇具特色,因此历来为人们所喜读,其中有不少故事成了诗词中常用的典故。

德行第一

1陈仲举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为豫章太守,

至,便问徐孺子所在,欲先看之。主薄白:“群情欲府君先入廨。”陈曰:“武

王式商容之闾,席不暇暖。吾之礼贤,有何不可!”

2周子居常云:“吾时月不见黄叔度,则鄙吝之心已复生矣。”

3郭林宗至汝南造袁奉高,车不停轨,鸾不辍轭。诣黄叔度,乃弥日信宿。

人问其故,林宗曰:“叔度汪汪如万顷之陂。澄之不清,扰之不浊,其器深广,

难测量也。”

4李元礼风格秀整,高自标持,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后进之士,有升

其堂者,皆以为登龙门。

5李元礼尝叹荀淑、锺皓曰:“荀君清识难尚,锺君至德可师。”

6陈太丘诣荀朗陵,贫俭无仆役,乃使元方将车,季方持杖后从,长文尚小,

载着车中。既至,荀使叔慈应门,慈明行酒,馀六龙下食。文若亦小,坐着膝前。

于时太史奏:“真人东行。”

7客有问陈季方:“足下家君太丘,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季方曰:

“吾家君譬如桂树生泰山之阿,上有万仞之高,下有不测之深;上为甘露所沾,

下为渊泉所润。当斯之时,桂树焉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德与无也。”

8陈元方子长文有英才,与季方子孝先,各论其父功德,争之不能决,咨于

太丘,太丘曰:“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

9荀巨伯远看友人疾,值胡贼攻郡,友人语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

巨伯曰:“远来相视,子令吾去,败义以求生,岂荀巨伯所行邪!”贼既至,谓

巨伯曰:“大军至,一郡尽空,汝何男子,而敢独止?”巨伯曰:“友人有疾,

不忍委之,宁以吾身代友人命。”贼相谓曰:“吾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

遂班军而还,一郡并获全。

10 华歆遇子弟甚整,虽闲室之内,严若朝典。陈元方兄弟恣柔爱之道。而

二门之里,两不失雍熙之轨焉。

11 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

之。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

“子非吾友也!”

12 王朗每以识度推华歆。歆蜡日,尝集子侄燕饮,王亦学之。有人向张华

说此事,张曰:“王之学华,皆是形骸之外,去之所以更远。”

13 华歆、王朗俱乘船避难,有一人欲依附,歆辄难之。朗曰:“幸尚宽,

何为不可?”后贼追至,王欲舍所携人。歆曰:“本所以疑,正为此耳。既已纳

其自讬,宁可以急相弃邪?”遂携拯如初。世以此定华、王之优劣。

14 王祥事后母朱夫人甚谨。家有一李树,结子殊好,母恒使守之。时风雨

忽至,祥抱树而泣。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暗斫之。值祥私起,空斫得被。既还,

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请死。母于是感悟,爱之如己子。

15 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

16 王戎云:“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

17 王戎、和峤同时遭大丧,具以孝称。王鸡骨支床,和哭泣备礼。武帝谓

刘仲雄曰:“卿数省王、和不?闻和哀苦过礼,使人忧之。”仲雄曰:“和峤虽

备礼,神气不损;王戎虽不备礼,而哀毁骨立。臣以和峤生孝,王戎死孝。陛下

不应忧峤,而应忧戎。”

18 梁王、赵王,国之近属,贵重当时。裴令公岁请二国租钱数百万,以恤

中表之贫者。或讥之曰:“何以乞物行惠?”裴曰:“损有馀,补不足,天之道

也。”

19 王戎云:“太保居在正始中,不在能言之流。及与之言,理中清远,将

无以德掩其言。”

20 王安丰遭艰,至性过人。裴令往吊之,曰:“若使一恸果能伤人,浚冲

必不免灭性之讥。”

21 王戎父浑有令名,官至凉州刺史。浑薨,所历九郡义故,怀其德惠,相

率致赙数百万,戎悉不受。

22 刘道真尝为徒,扶风王骏以五百疋布赎之,既而用为从事中郎。当时以

为美事。

23 王平子、胡毋彦国诸人,皆以任放为达,或有裸体者。乐广笑曰:“名

教中自有乐地,何为乃尔也?”

24 郗公值永嘉丧乱,在乡里甚穷馁。乡人以公名德,传共饴之。公常携兄

子迈及外生周翼二小儿往食。乡人曰:“各自饥困,以君之贤,欲共济君耳,恐

不能兼有所存。”公于是独往食,辄含饭两颊边,还,吐与二儿。后并得存,同

过江。郗公亡,翼为剡县,解职归,席苫于公灵床头,心丧终三年。

25 顾荣在洛阳,尝应人请,觉行炙人有欲炙之色,因辍己施焉。同坐嗤之。

荣曰:“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者乎?”后遭乱渡江,每经危急,常有一人

左右己,问其所以,乃受炙人也。

26 祖光禄少孤贫,性至孝,常自为母炊爨作食。王平北闻其佳名,以两婢

饷之,因取为中郎。有人戏之者曰:“奴价倍婢。”祖云:“百里奚亦何必轻于

五羖之皮邪?”

27 周镇罢临川郡还都,未及上,住泊青溪渚,王丞相往看之。时夏月,暴

雨卒至,舫至狭小,而又大漏,殆无复坐处。王曰:“胡威之清,何以过此!”

即启用为吴兴郡。

28 邓攸始避难,于道中弃己子,全弟子。既过江,取一妾,甚宠爱。历年

后讯其所由,妾具说是北人遭乱,忆父母姓名,乃攸之甥也。攸素有德业,言行

无玷,闻之哀恨终身,遂不复畜妾。

29 王长豫为人谨顺,事亲尽色养之孝。丞相见长豫辄喜,见敬豫辄嗔。长

豫与丞相语,恒以慎密为端。丞相还台,及行,未尝不送至车后。恒与曹夫人并

当箱箧。长豫亡后,丞相还台,登车后,哭至台门。曹夫人作簏,封而不忍开。

30 桓常侍闻人道深公者,辄曰:“此公既有宿名,加先达知称,又与先人

至交,不宜说之。”

31 庾公乘马有的卢,或语令卖去。庾云:“卖之必有买者,即当害其主。

宁可不安己而移于他人哉?昔孙叔敖杀两头蛇以为后人,古之美谈,效之,不亦

达乎?”

32 阮光禄在剡,曾有好车,借者无不皆给。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

阮后闻之,叹曰:“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遂焚之。

33 谢奕作剡令,有一老翁犯法,谢以醇酒罚之,乃至过醉而尤未已。太傅

时年七八岁,着青布绔,在兄膝边坐,谏曰:“阿兄,老翁可念,何可作此。”

奕于是改容曰:“阿奴欲放去邪?”遂遣之。

34 谢太傅绝重褚公,常称“褚季野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

35 刘尹在郡,临终绵惙,闻阁下祠神鼓舞。正色曰:“莫得*祀!”外

请杀车中牛祭神。真长曰:“丘之祷久矣,勿复为烦。”

36 谢公夫人教儿,问太傅:“那得初不见君教儿?”答曰:“我常自教儿。”

37 晋简文为抚军时,所坐床上尘不听拂,见鼠行迹,视以为佳。有参军见

鼠白日行,以手板批杀之,抚军意色不说。门下起弹,教曰:“鼠被害,尚不能

忘怀;今复以鼠损人,无乃不可乎?”

38 范宣年八岁,后园挑菜,误伤指,大啼。人问:“痛邪?”答曰:“非

为痛,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是以啼耳!”宣洁行廉约,韩豫章遗绢百匹,不受。

减五十匹,复不受。如是减半,遂至一匹,既终不受。韩后与范同载,就车中裂

二丈与范,云:“人宁可使妇无裈邪?”范笑而受之。

39 王子敬病笃,道家上章应首过,问子敬:“由来有何异同得失?”子敬

云:“不觉有馀事,惟忆与郗家离婚。”

40 殷仲堪既为荆州,值水,俭食,常五碗盘,外无馀肴。饭粒脱落盘席间,

辄拾以啖之。虽欲率物,亦缘其性真素。每语子弟云:“勿以我受任方州,云我

豁平昔时意。今吾处之不易。贫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尔曹其存之。”

41 初,桓南郡、杨广共说殷荆州,宜夺殷觊南蛮以自树。觊亦即晓其旨。

尝因行散,率尔去下舍,便不复还,内外无预知者。意色萧然,远同斗生之无愠。

时论以此多之。

42 王仆射在江州,为殷、桓所逐,奔窜豫章,存亡未测。王绥在都,既忧

戚在貌,居处饮食,每事有降。时人谓为“试守孝子”。

43 桓南郡既破殷荆州,收殷将佐十许人,咨议罗企生亦在焉。桓素待企生

厚,将有所戮,先遣人语云:“若谢我,当释罪。”企生答曰:“为殷荆州吏,

今荆州奔亡,存亡未判,我何颜谢桓公?”既出市,桓又遣人问:“欲何言?”

答曰:“昔晋文王杀嵇康,而嵇绍为晋忠臣。从公乞一弟以养老母。”桓亦如言

宥之。桓先曾以一羔裘与企生母胡,胡时在豫章,企生问至,即日焚裘。

44 王恭从会稽还,王大看之。见其坐六尺簟,因语恭:“卿东来,故应有

此物,可以一领及我。”恭无言。大去后,既举所坐者送之。既无馀席,便坐荐

上。后大闻之甚惊,曰:“吾本谓卿多,故求耳。”对曰:“丈人不悉恭,恭作

人无长物。”

45 吴郡陈遗,家至孝,母好食铛底焦饭。遗作郡主簿,恒装一囊,每煮食,

辄贮录焦饭,归以遗母。后值孙恩贼出吴郡,袁府郡即日便征,遗已聚敛得数斗

焦饭,未展归家,遂带以从军。战于沪渎,败。军人溃散,逃走山泽,皆多饥死,

遗独以焦饭得活。时人以为纯孝之报也。

46 孔仆射为孝武侍中,豫蒙眷接烈宗山陵。孔时为太常,形素羸瘦,着重

服,竟日涕泗流涟,见者以为真孝子。

47 吴道助、附子兄弟,居在丹阳郡。后遭母童夫人艰,朝夕哭临。及思至,

宾客吊省,号踊哀绝,路人为之落泪。韩康伯时为丹阳尹,母殷在郡,每闻二吴

之哭,辄为凄恻。语康伯曰:“汝若为选官,当好料理此人。”康伯亦甚相知。

韩后果为吏部尚书。大吴不免哀制,小吴遂大贵达。

48殷、谢诸人共集。谢因问殷:「眼往属万形,万形来入眼不?」

49人有问殷中军:「何以将得位而梦棺器,将得财而梦矢秽?」殷曰:「官本是臭

腐,所以将得而梦棺尸;财本是粪土,所以将得而梦秽污。」时人以为名通。

50殷中军被废东阳,始看佛经。初视维摩诘,疑般若波罗密太多;后见小品,恨此语

少。

51支道林、殷渊源俱在相王许。相王谓二人:「可试一交言。而才性殆是渊源崤、函

之固,君其慎焉!」支初作,改辄远之;数四交,不觉入其玄中。相王抚肩笑曰:「此自是

其胜场,安可争锋!」

52谢公因子弟集聚,问:「毛诗何句最佳?」遏称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

我来思,雨雪霏霏。』」公曰:「『□(讠于)谟定命,远猷辰告。』」谓:「此句偏有雅

人深致。」

53张凭举孝廉,出都,负其才气,谓必参时彦。欲诣刘尹,乡里及同举者共笑之。张

遂诣刘,刘洗涤料事,处之下坐,唯通寒暑,神意不接。张欲自发无端。顷之,长史诸贤来

清言,客主有不通处,张乃遥于末坐判之,言约旨远,足畅彼我之怀,一坐皆惊。真长延之

上坐,清言弥日,因留宿至晓。张退,刘曰:「卿且去,正当取卿共诣抚军。」张还船,同

侣问何处宿,张笑而不答。须臾,真长遣传教觅张孝廉船,同侣惋愕。即同载诣抚军。至

门,刘前进谓抚军曰:「下官今日为公得一太常博士妙选。」既前,抚军与之话言,咨嗟称

善,曰:「张凭勃□(穴卒)为理窟。」即用为太常博士。

54汰法师云:「『六通』、『三明』同归,正异名耳。」

55支道林、许、谢盛德,共集王家,谢顾诸人曰:「今日可谓彦会,时既不可留,此

集固亦难常,当共言咏,以写其怀。」许便问主人:「有庄子不?」正得鱼父一篇。谢看

题,便各使四坐通。支道林先通,作七百许语,叙致精丽,才藻奇拔,众咸称善。于是四坐

各言怀毕。谢问曰:「卿等尽不?」皆曰:「今日之言,少不自竭。」谢后粗难,因自叙其

意,作万余语,才峰秀逸,既自难干,加意气凝托,萧然自得,四坐莫不厌心。支谓谢曰:

「君一往奔诣,故复自佳耳。」

56殷中军、孙安国、王、谢能言诸贤,悉在会稽王许,殷与孙共论易象妙于见形,孙

语道合,意气干云,一坐咸不安孙理,而辞不能屈。会稽王慨然叹曰:「使真长来,故应有

以制彼。」即迎真长,孙意己不如。真长既至,先令孙自叙本理,孙粗说己语,亦觉殊不及

向。刘便作二百许语,辞难简切,孙理遂屈。一坐同时抚掌而笑,称美良久。

57僧意在瓦官寺中,王苟子来,与共语,便使其唱理。意谓王曰:「圣人有情不?」

王曰:「无。」重问曰:「圣人如柱邪?」王曰:「如筹算,虽无情,运之者有情。」僧意

云:「谁运圣人邪?」苟子不得答而去。

58司马太傅问谢车骑:「惠子其书五车,何以无一言入玄?」谢曰:「故当是其妙处

不传。」

59殷中军被废,徙东阳,大读佛经,皆精解。唯至「事数」处不解。遇见一道人,问

所谶,便释然。

60殷仲堪精核玄论,人谓莫不研究。殷乃叹曰:「使我解四本,谈不翅尔。」

61殷荆州曾问远公:「易以何为体?」答曰:「易以感为体。」殷曰:「铜山西崩,

灵钟东应,便是易耶?」远公笑而不答。

62羊孚弟娶王永言女,及王家见婿,孚送弟俱往。时永言父东阳尚在,殷仲堪是东阳

女婿,亦在坐。孚雅善理义,乃与仲堪道齐物,殷难之。羊云:「君四番后当得见同。」殷

笑曰:「乃可得尽,何必相同。」乃至四番后一通。殷咨嗟曰:「仆便无以相异。」叹为新

拔者久之。

63殷仲堪云:「三日不读道德经,便觉舌本间强。」

64提婆初至,为东亭第讲阿毗昙。始发讲,坐裁半,僧弥便云:「都已晓。」即于坐

分数四有意道人,更就余屋自讲。提婆讲竟,东亭问法冈道人曰:「弟子都未解,阿弥那得

已解?所得云何?」曰:「大略全是,故当小未精核耳。」

65桓南郡与殷荆州共谈,每相攻难。年余后但一两番,桓自叹才思转退,殷云:「此

乃是君转解。」

66文帝尝令东阿王七步作诗,不成者行大法。应声便为诗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

为汁。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惭色。

67魏朝封晋文王为公,备礼九锡,文王固让不受。公卿将校当诣府敦喻。司空郑冲驰

遣信就阮籍求文。籍时在袁孝尼家,宿醉扶起,书札为之,无所点定,乃写付使。时人以为

神笔。

68左太冲作三都赋初成,时人互有讥訾,思意不惬。后示张公,张曰:「此二京可

三。然君文未重于世,宜以经高名之士。」思乃询求于皇甫谧,谧见之嗟叹,

遂为作叙。于是先相非贰者,莫不敛衽赞述焉。

69刘伶著酒德颂,意气所寄。

70乐令善于清言,而不长于手笔。将让河南尹,请潘岳为表。潘云:「可作耳,要当

得君意。」乐为述己所以为让,标位二百许语,潘直取错综,便成名笔。时人咸云:「若乐

不假潘之文,潘不取乐之旨,则无以成斯矣。」

71夏侯湛作周诗成,示潘安仁,安仁曰:「此非徒温雅,乃别见孝悌之性。」潘因此

遂作家风诗。

72孙子荆除妇服,作诗以示王武子。王曰:「未知文生于情,情生于文?览之凄然,

增伉俪之重。」

73太叔广甚辩给,而挚仲治长于翰墨,俱为列卿。每至公坐,广谈,仲治不能对;

退,着笔难广,广又不能答。

74江左殷太常父子,并能言理,亦有辩讷之异。扬州口谈至剧,太常辄云:「汝更思

吾论。」

75庾子嵩作意赋成,从子文康见,问曰:「若有意邪,非赋之所尽;若无意邪,复何

所赋?」答曰:「正在有意无意之间。」

76郭景纯诗云:「林无静树,川无停流。」阮孚云:「泓峥萧瑟,实不可言。每读此

文,辄觉神超形越。」

77庾阐始作扬都赋,道温、庾云:「温挺义之标,庾作民之望。方响则金声,比德则

玉亮。」庾公闻赋成,求看,兼赠贶之。阐更改「望」为「俊」,以「亮」为「润」云。

78孙兴公作庾公诔,袁羊曰:「见此张缓。」于时以为名赏。

79庾仲初作扬都赋成,以呈庾亮。亮以亲族之怀,大为其名价云:「可三二京、四三

都。」于此人人竞写,都下纸为之贵。谢太傅云:「不得尔,此是屋下架屋耳,事事拟学,

而不免俭狭。」

80习凿齿史才不常,宣武甚器之,未三十,便用为荆州治中。凿齿谢笺亦云:「不遇

明公,荆州老从事耳!」后至都见简文,返命,宣武问:「见相王何如?」答云:「一生不

曾见此人。」从此忤旨,出为衡阳郡,性理遂错。于病中犹作汉晋春秋,品评卓逸。

81孙兴公云:「三都、二京,五经鼓吹。」

82谢太傅问主簿陆退:「张凭何以作母诔,而不作父诔?」退答曰:「故当是丈夫之

德,表于事行;妇人之美,非诔不显。」

83王敬仁年十三作贤人论,长史送示真长,真长答云:「见敬仁所作论,便足参微

言。」

84孙兴公云:「潘文烂若披锦,无处不善;陆文若排沙简金,往往见宝。」

85简文称许掾云:「玄度五言诗,可谓妙绝时人。」

86孙兴公作天台赋成,以示范荣期,云:「卿试掷地,要作金石声。」范曰:「恐子

之金石,非宫商中声。」然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

87桓公见谢安石作简文谥议,看竟,掷与坐上诸客曰:「此是安石碎金。」

88袁虎少贫,尝为人佣载运租。谢镇西经船行,其夜清风朗月,闻江渚间估客船上有

咏诗声,甚有情致;所咏五言,又其所未尝闻,叹美不能已。即遣委曲讯问,乃是袁自咏其

所作咏史诗。因此相要,大相赏得。

89孙兴公云:「潘文浅而净,陆文深而芜。」

90裴郎作语林,始出,大为远近所传。时流年少,无不传写,各有一通。载王东亭作

经王公酒垆下赋,甚有才情。

91谢万作八贤论,与孙兴公往反,小有利钝。谢后出以示顾君齐,顾曰:「我亦作,

知卿当无所名。」

92桓宣武命袁彦伯作北征赋,既成,公与时贤共看,咸嗟叹之。时王□(王旬)在

坐,云:「恨少一句。得『写』字足韵,当佳。」袁即于坐揽笔益云:「感不绝于余心,溯

流风而独写。」公谓王曰:「当今不得不以此事推袁。」

93孙兴公道:「曹辅佐才如白地明光锦,裁为负版绔,非无文采,酷无裁制。」

94袁彦伯作名士传成,见谢公,公笑曰:「我尝与诸人道江北事,特作狡狯耳,彦伯

遂以著书。」

95王东亭到桓公吏,既伏阁下,桓令人窃取其白事,东亭即于阁下另作,无复向一

字。

96桓宣武北征,袁虎时从,被责免官。会须露布文,唤袁倚马前令作。手不辍笔,俄

得七纸,殊可观。东亭在侧,极叹其才。袁虎云:「当令齿舌间得利。」

97袁宏始作东征赋,都不道陶公。胡奴诱之狭室中,临以白刃,曰:「先公勋业如

是!君作东征赋,云何相忽略?」宏窘蹙无计,便答:「我大道公,何以云无?」有诵曰:

「精金百炼,在割能断。功则治人,职思靖乱。长沙之勋,为史所赞。」

98或问顾长康:「君筝赋何如嵇康琴赋?」顾曰:「不赏者,作后出相遗。深识者,

亦以高奇见贵。」

99殷仲文天才宏赡,而读书不甚广博,亮叹曰:「若使殷仲文读书半袁豹,才不减班

固。」

100羊孚作雪赞云:「资清以化,乘气以霏。遇象能鲜,即洁成辉。」桓胤遂以书

扇。

101王孝伯在京,行散至其弟王睹户前,问:「古诗中何句为最?」睹思未答。孝伯咏

「『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此句为佳。」

102桓玄尝登江陵城南楼云:「我今欲为王孝伯作诔。」因吟啸良久,随而下笔。一坐

之间,诔以之成。

103桓玄初并西夏,领荆、江二州、二府、一国。于时始雪,五处俱贺,五版

并入。玄在听事上,版至,即答版后,皆粲然成章,不相揉杂。

104桓玄下都,羊孚时为兖州别驾,从京来诣门,笺曰:「自顷世故睽离,心事沦蕴。

明公启晨光于积晦,澄百流以一源。」桓见笺,驰唤前,云:「子道,子道,来何迟!」即

用为记室参军。孟昶为刘牢之主簿,诣门谢,见云:「羊侯,羊侯,百口赖卿。」

105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或云:“肃肃如松

1 罗必元文言文答案

原文

罗必元,字亨父,隆兴进贤人。嘉定十年进士。调咸宁尉,抚州司法参军,崇仁丞,复摄司法。郡士曾极题金陵行宫龙屏,迕丞相史弥远,谪道州,解吏窘极甚。必元释其缚,使之善达。真德秀入参大政,必元移书曰:“老医尝云,伤寒坏证,惟独参汤可救之,然其活者十无二三。先生其今之独参汤乎?”调福州观察推官。有势家李遇夺民荔支园,必元直之;遇为言官,以私憾罢之。知余干县。赵福王府骄横,前后宰贰多为挤陷,至是以汝愚墓占四周民山,亦为直之,言于州曰:“区区小官,罢去何害?”人益壮其风力。

淳祐中,通判赣州。贾似道总领京湖,克剥至甚。必元上疏,以为蠹国脉、伤民命,似道衔之。改知汀州,为御史丁大全按去,后起干行在粮料院。钱塘有海鳅为患,漂民居,诏方士治之,都人鼓扇成风。必元上疏力止之。帝召见曰:“见卿《梅花诗》,足知卿志。”度宗即位,以直宝章阁兼宗学博士致仕。卒,年九十一。必元尝从危稹、包逊学,最为有渊源,见理甚明,风节甚高,至今乡人犹尊慕之云。

译文

罗必元,字亨父,是隆兴府进贤县人。嘉定十年考中进士。调任咸宁县尉,抚州司法参军,崇仁县丞,又掌管司法。当地士人曾极因在金陵行宫的龙屏上题字,冒犯丞相史弥远,被谪往道州,押解的小吏对待他非常不好。罗必元给他松绑,让他顺利到达目的地。真德秀担当要职,罗必元写信给他说:“有个老医生曾经说,伤寒之类的重疾,只有独参汤可以救命,但是吃这药能活下来的十无二三。先生你就是当今的独参汤么?”后调任福州观察推官。有个有权势的人家李遇抢夺平民的荔枝园,罗必元为之打抱不平。后来李遇当了谏官,以此私怨罢了他的官。后来他在余干县做官。赵福王府在当地骄横,前后几任官员大多被其排挤陷害。罗必元到任后,因赵汝愚的坟墓占了四周平民的山地的缘故,又为平民撑腰,对州官说:“我不过是个区区小官,罢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人们更加为他叫好。

淳祐年间,做赣州通判。贾似道总领京湖,克扣剥削极为厉害。罗必元上疏,认为他侵蚀国脉、伤害民命,贾似道(因此)记恨他。改任汀州知州,被御史丁大全调查去职,后又起复在粮料院任职。钱塘县有海鳅为祸,淹没民居,诏令方士治理此害,都人鼓扇成风。罗必元上疏极力制止此事。皇帝召见他说:“见到你的《梅花诗》,即足以了解你的志向了。”度宗即位,罗必元以直宝章阁兼宗学博士退休。去世,享年九十一岁。罗必元曾经跟随危稹、包逊学习,治学最有渊源,学理非常明白,风度节气很高,至今乡里人仍然尊敬仰慕他。

2 韩麒麟文言文阅读答案

韩麒麟,昌黎棘城人也。

自云汉大司马增之后。父瑚,秀容、平原二郡太守。

麒麟幼而好学,美姿容,善骑射。恭宗监国,为东曹主书。

高宗即位,赐爵鲁阳男,加伏波将军。父亡,在丧有礼,邦族称之。

后参征南慕容白曜军事,进攻升城,师人多伤。及城溃,白曜将坑之,麒麟谏曰:「今始践伪境,方图进取,宜宽威厚惠,以示贼人,此韩信降范阳之计。

勍敌在前,而便坑其众,恐自此以东,将人各为守,攻之难克。日久师老,外民乘之,以生变故,则三齐未易图也。

」白曜从之,皆令复业,齐人大悦。后白曜表麒麟为冠军将军,与房法寿对为冀州刺史。

白曜攻东阳,麒麟上义租六十万斛,并攻战器械,于是军资无乏。及白曜被诛,麒麟亦征还,停滞多年。

高祖时,拜给事黄门侍郎,乘传招慰徐兖叛民,归顺者四千余家。 寻除冠军将军、齐州刺史,假魏昌侯。

麒麟在官,寡于刑罚。从事刘普庆说麒麟曰:「明公仗节方夏,而无所斩戮,何以示威?」麒麟曰:「刑罚所以止恶,盖不得已而用之。

今民不犯法,何所戮乎?若必须斩断以立威名,当以卿应之。」普庆惭惧而退。

麒麟以新附之人,未阶台宦,士人沉抑,乃表曰:「齐土自属伪方,历载久远。旧州府僚,动有数百。

自皇威开被,并职从省,守宰阙任,不听土人监督。窃惟新人未阶朝宦,州郡局任甚少,沉塞者多,愿言冠冕,轻为去就。

愚谓守宰有阙,宜推用豪望,增置吏员,广延贤哲。则华族蒙荣,良才获叙,怀德安土,庶或在兹。

」朝议从之。 太和十一年,京都大饥,麒麟表陈时务曰: 古先哲王经国立治,积储九稔,谓之太平。

故躬籍千亩,以励百姓,用能衣食滋茂,礼教兴行。逮于中代,亦崇斯业,入粟者与斩敌同爵,力田者与孝悌均赏,实百王之常轨,为治之所先。

今京师民庶,不田者多,游食之口,三分居二。盖一夫不耕,或受其饥,况于今者,动以万计。

故顷年山东遭水,而民有馁终;今秋京都遇旱,谷价踊贵。实由农人不劝,素无储积故也。

伏惟陛下,天纵钦明,道高三、五,昧旦忧勤,思恤民弊,虽帝虞一日万几,周文昃不暇食,蔑以为喻。上垂覆载之泽,下有冻馁之人;皆由有司不为明制,长吏不恤其本。

自承平日久,丰穰积年,竞相矜夸,遂成侈俗。车服第宅,奢僭无限;丧葬婚娶,为费实多。

贵富之家,童妾衤玄服;工商之族,玉食锦衣。农夫饣甫糟糠,蚕妇乏短褐。

故令耕者日少,田有荒芜。谷帛罄于府库,宝货盈于市里;衣食匮于室,丽服溢于路。

饥寒之本,实在于斯。愚谓凡珍玩之物,皆宜禁断;吉凶之礼,备为格式;令贵贱有别,民归朴素。

制天下男女,计口受田。宰司四时巡行,台使岁一按检;勤相劝课,严加赏罚;数年之中,必有盈赡,虽遇灾凶,免于流亡矣。

往年校比户贯,租赋轻少。臣所统齐州,租粟才可给俸,略无入仓。

虽于民为利,而不可长久。脱有戎役,或遭天灾,恐供给之方,无所取济。

可减绢布,增益谷租,年丰多积,岁俭出赈。所谓私民之谷,寄积于官;官有宿积, 无荒年矣。

十二年春,卒于官,年五十六。遗敕其子,殡以素棺,事从俭约。

麒麟立性恭慎,恒置律令于坐傍。临终之日,唯有俸绢数十匹,其清贫如此。

赠散骑常侍、安东将军、燕郡公,谥曰康。 韩麒麟传翻译 韩麒麟,昌黎棘城人,自称是汉代大司马韩增后人。

父亲韩瑚,任秀容、平原二郡太守。韩麒麟幼小时即好学,风度修美、善于骑射。

恭宗登基,命他为东曹主书。高宗即位,赐爵鲁阳男,加授伏波将军。

父亡故,韩麒麟服丧礼节周全,家族中人很称赞他。 后来参加慕容白曜征伐南方的军事行动,进攻升城,部队多有伤亡。

等到城被攻破,白曜准备把敌人都埋掉,韩麒麟劝道:“今天刚到敌人境内,要图进取,我们应该宽威厚惠,以昭示敌人,这是当年韩信降服范阳的计谋。而今劲敌在前,而我们便坑杀敌兵,我担心从此东进,会让敌人各各死守,攻打难以克服。

天长日久,我军疲怠,别郡之民乘机反逆,生出变故,则三齐之地就变得难以图谋了。”慕容白曜听从了他的意见。

让这些被俘士卒恢复旧业,齐地百姓大为高兴。后来白曜上表奏请韩麒麟为冠军将军,与房法寿相对而为冀州刺史。

慕容白曜攻打东阳,韩麒麟献上义租六十万斛,加上攻战的器械,于是白曜所需的军资不再缺乏。等到慕容白曜被杀,韩麒麟也被征召还归,停职多年。

高祖时,朝廷拜他为黄门侍郎,乘车招慰徐、兖,背叛的百姓归顺朝廷的达四千多家。 不久又除任冠军将军、齐州刺史、假魏昌侯。

韩麒麟在任上,很少动用刑罚,从事刘普庆劝韩麒麟说:“明公你治守一方,却无所斩戮,您凭什么来显示皇威?”韩麒麟说:“刑罚是用来制止邪恶的,是不得已而用的东西。现在百姓不犯法,为什么要开杀戒?如真的要杀人才能确立威名,你恐怕应是首当其冲的了。”

刘普庆十分惭愧地退下去了。韩麒麟以刚刚归附的人,不能到官府任职,士人消沉抑郁,于是上表说:“齐地归敌人所有,经历了漫长的时期,旧的州府僚佐,动辄数百人。

自从皇威披照,并职从省,守宰长官缺少,但又不让土人充任。臣考虑朝廷现在新征之人没有正式进入仕途,州郡衙内官员很少,而沉塞的多,愿言冠冕,。

3 文言文阅读答案刘显传

《明史 刘显传》译文:

刘显,南昌人,天生身材魁梧、膂力绝伦,青年时家贫,为人佣工为生,赶上了荒年,因吃量过大,经受不了饥饿煎熬,便有了轻生的念头。他来到一座荒祠里上吊,不想一连吊了两次,都因为绳子和房椽断了而未遂,刘显以为是有神人护佑,便拜别神像、恸哭而去,混迹于一帮牵夫里,为人拉牵帮佣,辗转经年,到达了天府之国四川,寄居在一所寺庙里,靠打短工和偷吃庙里的供品维持生计。他把偷来的供品扣在一口大钟里,天长日久便被人发现了,他神奇的体力被人们以为是天人下凡。嘉靖三十四年,川南宜宾苗人做乱,巡抚张皋募兵平叛,在众人的劝说纵恿下,刘显应募投军,在首次战斗中,他手舞两把大铡刀当先冲锋,亲手砍杀五六十人,并手擒三名首恶,后军继进,使这场叛乱一举荡平,刘显由此声名大震,从一名走卒一下子升为副千户。从此他一直身历沙场,七年之间凭了战功直升到总兵,其升迁之快,为历代武将中所罕见。

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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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梁书·刘显传》、《南史·刘显传》不详。

4 赵延寿 恒山人

赵延寿,本姓刘,恒山人。

父赵亢县县令。梁开平初,沧州节度使刘守文攻陷县,其稗将赵德钧俘获延寿,养为己子。

延寿少时容貌俊美,喜读经史典籍。唐明宗先是将女儿嫁给他,待到即位,封其女为兴平公主,拜延寿为驸马都尉、枢密使。

明宗子李从荣自恃权势,专横跋扈,内外官员无不震恐,延寿请求补为京外官避祸,便出为宣武军节度使。清泰(934~936)初,加鲁国公,再次出任枢密使,镇许州。

石敬瑭自太原发兵,唐派张敬达前往讨伐。适逢敬达败退,守晋安寨,延寿与德钧前往援救,听得晋安已破,逃至团柏峪。

太宗追及之,延寿与他父亲一同投降。

5 王元泽巧辨文言文答案

原文:

王元泽①数岁时,客有以一獐②一鹿同笼以问雱:“何者是獐,何者是鹿?”雱实未识,良久③对曰:“獐边者是鹿,鹿边者是獐。”客大奇之。

注释:

①王元泽:即王雱(pānɡ),字元泽,王安石之子。

②獐:獐子,一种动物,形状像鹿而较小。

③良久:许久。

译文:

王元泽才几岁大的时候,有个宾客把一头獐子和一头鹿关到同一个笼子里,然后问王元泽:“哪个是獐子,哪个是鹿?”王元泽确实不认识这两种动物,过了好一会儿回答说:“獐子旁边的那个是鹿,鹿旁边的那个是獐子。”宾客觉得他的回答实在奇妙。

6 范宣年八岁的阅读答案

范宣年八岁,后园挑菜,误伤指,大啼。人问:“痛邪?”答曰:“非为痛,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是以啼耳!”宣洁行廉约,韩豫章遗绢百匹,不受。减五十匹,复不受。如是减半,遂至一匹,既终不受。韩后与范同载,就车中裂二丈于范,云:“人宁可使妇无裈邪?”范笑而受之。

——摘《世说新语·德行篇》之《范宣受绢》译文:范宣八岁时,在后园挖菜,不小心弄伤了手指,就大哭起来。有人问:“疼吗?”他回答说:“不是因为疼,人的身体四肢头发肌肤,都是来自于父母,不该随意毁伤,因此才哭!”

范宣为人廉洁简朴,豫章太守韩康伯送给他一百匹绢绸,他不接受;减去五十匹,仍不接受;就像这样一半一半递减,直到剩下一匹绢,仍然不接受。后来,韩与范同车出游,韩便在车里撕下二丈绢绸给范宣,说:“作为丈夫难道能让妻子没有衣裤穿吗?”范宣才笑着接受了。范宣好品德:有孝心、廉洁

7 王复传文言文阅读答案

王复,字初阳,固安人。正统七年(1442)考中进士。授予刑科给事中。声音洪亮,容貌壮美,善于陈述自己的想法上奏。提升为通政参议。也先侵犯京师,邀约大臣出去迎接上皇。众人不敢前去,王复请求出行。于是升迁为右通政,代理礼部侍郎,与中书舍人赵荣偕同前往。敌人露出刀刃夹道威胁他们,王复等人不为此而恐惧。返回后仍担任通政事务,再升迁为通政使。

成化元年(1465),延绥总兵官房能上奏追赶袭击河套部众,皇帝降旨奖励犒劳。王复认为七百里奔赴作战不恰当,并担心因企求意外成功而挑起争端,请敕令告诫晓谕,皇帝认为他说得对。晋升为尚书。

锦衣千户陈珏,本来是画工。到去世时,侄子陈锡请求继承百户。王复说:“世袭虽然是先帝的命令,然而不是战功,应不许可。”于是停止。

毛里孩侵扰边境,皇帝命令王复出京巡视陕西的边疆守备。从延绥到甘肃,观察地势,进言说:“延绥东起黄河岸边,西至定边营,萦绕二千多里。险要关口全在内地,而境外并无屏障,只凭墩堡来防守。军队反而驻扎在里面,老百姓却居住在外面。敌人一旦入境,官军还没有行动,老百姓已经被掠夺完了。再加上西南抵达庆阳,相隔五百多里,烽火不能连接,寇贼到了,老百姓还不知道。请迁移府谷、响水等十九个堡垒,置于接近边疆的重要之地。而从安边营至庆阳,从定边营至环州,每二十里筑墩台一个,共计三十四个。随着地势修建壕沟和城墙,以求声息相闻,易于防守抵御。”奏章呈上去后,皇帝都听从了他的建议。

改派王复到工部。王复严格遵守法令制度,声名超过在兵部。当时中官请求修筑皇城西北面的回廊,王复提议放缓这件事。给事中高斐也说灾害频繁,不宜役使万人作无益的事情。皇帝都不许可。中官率领腾骧四卫军的,请求发给棉上衣和鞋裤。王复坚持不许可,说:“朝廷制造这些东西,本来是给出征的士兵,使得即日出发,不用烦劳去缝制。京军则每年供给冬衣的布和棉花,这是已成的制度,怎能改变?”大应法王割实巴去世,中官请求建寺造塔。王复说:“大慈法王都只建了塔,没有建造寺庙。现在不应该创立这个制度。”于是只是命令建塔,还是派遣四千名士兵供其役使。

王复喜欢古籍爱好学习,遵守廉洁约束的准则,跟人相交没有城府,当官识大体,在工部任职十二年,碰上灾害变异,谏官说他衰老,王复请求退休。皇帝不许。过了两个月,谏官又弹劾王复。皇帝于是传旨,命令他辞官归乡。死后,被赠予太子太保,谧号庄简。

8 初中文言文王守一的翻译及习题答案

王守一

唐朝贞观初年,洛阳城有个平民百姓叫王守一,自称是终南山人,经常背着个大壶卖药,有人求他买药买不到的,必然病重而死;如果他急忙赶着没病的人送给他药,这人十天后必定染上重病。有个叫柳信的,祖祖辈辈住在洛阳,他家有万贯财产,却只有一个儿子。儿子成年后,忽然在眉头生出个肉块。多次让人治疗,肉块也不能除掉,听说有这么个王守一,他便亲自登门祈求,请到家里后,便叫出儿子让他看。王守一先点上香,叫人摆上酒肴果脯,就像祭奠什么一样,然后才从药壶里取出一丸药。用嘴嚼一嚼摊敷在肉块上,又叫摆上酒肉筵席。不多时,肉块破了,有一条小蛇露出来掉在地上,长约五寸,五彩斑斓,渐渐长到一丈左右长。王守一把筵席上摆的酒喝光了,对着蛇呵叱一声,那条蛇便腾空跃起,顿见云露缭绕天色昏暗。王守一忻然自得地骑着蛇飞去,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 左宗棠大腹便便,茶余饭后,也总喜欢捧着自己的肚皮说:“将军不负腹,腹亦不负将军。”有一天,他心情大好,而不是小好,便效仿苏东坡当年的口吻声气问周围的人:“你们可知道我肚子里装的是什么?”这问题一出,可就热闹了,有说满腹文章的,有说满腹经纶的,有说腹藏十万甲兵的,有说腹中包罗万象的,总之,都是惟恐马屁拍得不够响。可不知怎的,左宗棠这回却拗着劲,对那些恭维的话无动于衷,脑袋瓜摇了又摇。帐下有位小营官在家乡原是个放牛伢子,他凭着朴素的直觉,大声说:“将军的肚子里,装的都是马绊筋。”左宗棠一拍案桌,跳起身来,夸赞他讲得太对了。这小鬼就凭一句正点的话,破格提拔。湖南土话称牛吃的青草为“马绊筋”。左宗棠生于古历壬申年,属猴,但他最喜欢的却是牛,喜欢牛能负重行远,为此他不惜诡称自己是牵牛星降世。这话可不是说着好玩的,他在自家后花园里,专门凿了口大池子,左右各列石人一个,样子酷似牛郎和织女,此外,还雕了一头栩栩如生的石牛,置于一旁

9 曾肇字子开文言文答案

曾肇,字子开,考取进士后,调任黄岩县主簿,被推荐任郑州教授,升任崇文校书、馆阁校勘兼国子监直讲、同知太常礼院。

太常礼院从秦朝以来,有关文献残缺不全,先辈儒生各人都凭想象,无法核实。曾肇在职期间,纠正了前辈的不少错误。

曾公亮死,曾肇为他写行状,神宗读后很欣赏。元祐初年,升任起居舍人。

曾肇认为叶康直任秦州知州时处事不当并批评他,执政官惊奇曾肇居然不先上告,御史趁机攻击他。曾肇提出辞职,范纯仁对大臣们说:“如果好人得不到宽容的环境,像我们这类人就不能在这儿呆了。”

极力替曾肇辩护,曾肇才没有受到处罚。门下侍郎韩维弹劾范百禄,太皇太后认为韩在诬陷范,让韩出任邓州知州。

曾肇说:“韩维替朝廷辨别好人、坏人,评价人与事的是非得失,不能凭主观想象认为他错了就赶走他。”拒绝替皇帝起草命令。

谏议大夫王觌因为批评了胡宗愈,皇上想调他去润州,曾肇说:“皇上把大臣当做心腹,把台谏官当做耳目,两者相辅相成,不可偏废一个。目前王觌批评执政官就被放逐,这就是怜爱心腹而堵塞耳目了。”

哲宗醒悟过来,就加任王觌为直龙图阁。四年,发生春旱,官府仍讲究春天饮宴。

曾肇同彭汝砺一起上书说:“目前正闹天灾,正是君臣们敬畏天命谨慎从事之时,他们却一块儿大吃大喝,歌舞升平,恐怕无力补救天灾了。”第二天,皇上就下令停止宴请。

七年,回京任吏部侍郎。哲宗亲自当权后,改用元老旧臣,旧臣们多次称赞曾肇熟悉礼制,于是召他回京。

曾肇说:“人君虽然天生的优良品质,也必须依赖于前后左右的大臣们得力,把他们当作立政之根本。应该在此时精心选拔忠诚、端正、善良之士,放在身边,以便咨询、讨论、顾问。”

皇上身边的近侍贵宠们讨厌他的这番话,调他任瀛州知州。徽宗即位后,又被召回京师任中书舍人。

谏官陈瓘、给事中龚原因为说错了话而犯罪,没有人敢为他们说话,曾肇却挺身而出,极力为之辩解。其兄曾布同韩忠彦一起任宰相,天天图谋排挤走韩忠彦。

曾肇写信对曾布说:“兄长正得到君主的信任,应当引荐好人,走正道。然而几个月以来,世人称道的正人君子,相继离开了朝廷,一旦你的权势完了,这些人就会只顾保全自己的位置,想来都令人寒心。”

曾布不听从他。不久,蔡京升到宰相地位,曾布、曾肇都不免遭殃。

崇宁初,曾肇落职,被贬官任和州知州,继而贬官濮州团练副使。四年,归润州而卒,享年六十一岁。

曾肇天性仁厚,容貌端庄严肃。从小就认真学习,博览经书史传,写的文章温和、圆润而有章法。

历任十一州,大多有善政。绍兴初,得谥号文昭。

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也,姓刘氏。母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父太公往视,则见交龙于上。已而有娠,遂产高祖。 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宽仁爱人,意豁如也。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及壮,试吏,为泗上亭长,延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常从王媪、武负贳酒,时饮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怪。高祖每酤留饮,酒雠数倍。及见怪,岁竟,此两家常折券弃责。 高祖常徭咸阳,纵观秦皇帝,喟然大息,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此矣!” 单父人吕公善沛令,辟仇,从之客,因家焉。沛中豪杰吏闻令有重客,皆往贺。萧何为主吏,主进,令诸大夫曰:“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高祖为亭长,素易诸吏,乃给为谒曰“贺钱万”,实不持一钱。谒入,吕公大惊,起,迎之门。吕公者,好相人,见高祖状貌,因重敬之,引入坐上坐。萧何曰:“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高祖因狎侮诸客,遂坐上坐,无所诎。酒阑,吕公因目固留高祖。竟酒,后。吕公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无如季相,愿季自爱。臣有息女,愿为箕帚妾。”酒罢,吕媪怒吕公曰:“公始常欲奇此女,与贵人。沛令善公,求之不与,何自妄许与刘季?”吕公曰:“此非儿女子所知。”卒与高祖。吕公女即吕后也,生孝惠帝、鲁元公主。 高祖尝告归之田。吕后与两子居田中,有一老父过,请饮,吕后因哺之。老父相后曰:“夫人天下贵人也。”令相两子,见孝惠帝,曰:“夫人所以贵者,乃此男也。”相鲁元公主,亦皆贵。老父已去,高祖适从旁舍来,吕后具言:“客有过,相我子母皆大贵。”高祖问,曰:“未远。”乃追及,问老父。老父曰:“乡者夫人儿子皆以君,君相贵不可言。”高祖乃谢曰:“诚如父言,不敢忘德。”及高祖贵,遂不知老父处。 高祖为亭长,乃以竹皮为冠,令求盗之薛治,时时冠之,及贵常冠,所谓“刘氏冠”也。 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骊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丰西泽中亭,止饮,夜皆解纵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徒中壮士愿从者十余人。高祖被酒,夜径泽中,令一人行前。行前者还报曰:“前有大蛇当径,愿还。”高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剑斩蛇。蛇分为两,道开。行数里,醉困卧。后人来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人问妪何哭,妪曰:“人杀吾子。”人曰:“妪子何为见杀?”妪曰:“吾子,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者赤帝子斩之,故哭。” 人乃以妪为不诚,欲苦之,妪因忽不见。后人至,高祖觉。告高祖,高祖乃心独喜,自负。诸从者日益畏之

秦始皇帝尝曰“东南有天子气”,于是东游以当之。高祖隐于芒、砀山泽间,吕后与人俱求,常得之。高祖怪问吕后,后曰:“季所居上常有云气,故从往常得季。”高祖又喜。沛中子弟或闻之,多欲附者。 秦二世元年秋七月,陈涉起蕲。至陈,自立为楚王,遣武臣、张耳、陈馀略赵地。八月,武臣自立为赵王。郡县多杀长吏以应涉。九月,沛令欲以沛应之。掾、主吏萧何、曹参曰:“君为秦吏,今欲背之,帅沛子弟,恐不听。愿君召诸亡在外者,可得数百人,因以劫众,众不敢不听。”乃令樊哙召高祖。高祖之众已数百人矣。 于是樊哙从高祖来。沛令后悔,恐其有变,乃闭城城守,欲诛萧、曹。萧、曹恐,逾城保高祖。高祖乃书帛射城上,与沛父老曰:“天下同苦秦久矣。今父老虽为沛令守,诸侯并起,今屠沛。沛令共诛令,择可立立之,以应诸侯,即室家完。不然,父子俱屠,无为也。”父老乃帅子弟共杀沛令,开城门迎高祖,欲以为沛令。高祖曰:“天下方扰,诸侯并起,今置将不善,一败涂地。吾非敢自爱,恐能薄,不能完父兄子弟。此大事,愿更择可者。”萧、曹皆文吏,自爱,恐事不就,后秦种族其家,尽让高祖。诸父老皆曰:“平生所闻刘季奇怪,当贵,且卜筮之,莫如刘季最吉。”高祖数让,众莫肯为,高祖乃立为沛公。祠黄帝,祭蚩尤于沛廷,而衅鼓。旗帜皆赤,由所杀蛇白帝子,杀者赤帝子故也。于是少年豪吏如萧、曹、樊哙等皆为收沛子弟,得三千人。 是月,项梁与兄子羽起吴。田儋与从弟荣、横起齐,自立为齐王。韩广自立为燕王。魏咎自立为魏王。陈涉之将周章西入关,至戏,秦将章邯距破之。 秦二年十月,沛公攻胡陵、方与,还守丰。秦泗川监平将兵围丰。二日,出与战,破之。令雍齿守丰。十一月,沛公引兵之薛。秦泗川守壮兵败于薛,走至戚,沛公左司马得杀之。沛公还军亢父,至方与。赵王武臣为其将所杀。十二月,楚王陈涉为其御所杀。魏人周市略地丰、沛,使人谓雍齿曰:“丰,故梁徙也。今魏地已定者数十城,齿今下魏,魏以齿为侯守丰;不下,且屠丰。”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沛公攻丰,不能取。沛公还之沛,怨雍齿与丰子弟畔之。 正月,张耳等立赵后赵歇为赵王。东阳甯君、秦嘉立景驹为楚王,在留。沛公往从之,道得张良,遂与俱见景驹,请兵以攻丰。时章邯从陈,别将司马将兵北定楚地,屠相,至砀。东阳甯君、沛公引兵西,与战萧西,不利,还收兵聚留。 二月,攻砀,三日拔之。收砀兵,得六千人,与故合九千人。三月,攻下邑,拔之。还击丰,不下。四月,项梁击杀景驹、秦嘉,止薛,沛公往见之。项梁益沛公卒五千人,五大夫将十人。沛公还,引兵攻丰,拔之。雍齿奔魏。五月,项羽拔襄城还。项梁尽召别将。 六月,沛公如薛,与项梁共立楚怀王孙心为楚怀王。章邯破杀魏王咎、齐王田儋于临济。七月,大霖雨。沛公攻亢父。章邯围田荣于东阿。沛公与项梁共救田荣,大破章邯东阿。田荣归,沛公、项羽追北,至城阳,攻屠其城。军濮阳东,复与章邯战,又破之。 章邯复振,守濮阳,环水。沛公、项羽去攻定陶。八月,田荣立田儋子市为齐王。定陶未下,沛公与项羽西略地至雍丘,与秦军战,大败之,斩三川守李由。还攻外黄,外黄未下。 项梁再破秦军,有骄色。宋义谏,不听。秦益章邯兵。九月,章邯夜衔枚击项梁定陶,大破之,杀项梁。时连雨自七月至九月。沛公、项羽方攻陈留,闻梁死,士卒恐,乃与将军吕臣引兵而东,徙怀王自盱台都彭城。吕臣军彭城东,项羽军彭城西,沛公军砀。魏咎弟豹自立为魏王。后九月,怀王并吕臣、项羽军自将之。以沛公为砀郡长,封武安侯,将砀郡兵。以羽为鲁公,封长安侯。吕臣为司徒,其父吕青为令尹。 章邯已破项梁,以为楚地兵不足忧,乃渡河北击赵王歇,大破之。歇保巨鹿城,秦将王离围之。赵数请救,怀王乃以宋义为上将,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北救赵。 初,怀王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当是时,秦兵强,常乘胜逐北,诸将莫利先入关。独羽怨秦破项梁,奋势,愿与沛公西入关。怀王诸老将皆曰:“项羽为人慓悍祸贼,尝攻襄城,襄城无噍类,所过无不残灭。且楚数进取,前陈王、项梁皆败,不如更遣长者扶义而西,告谕秦父兄。秦父兄苦其主久矣,今诚得长者往,毋侵暴,宜可下。项羽不可遣,独沛公秦宽大长者。”卒不许羽,而遣沛公西收陈王、项梁散卒。乃道砀至城阳与杠里,攻秦军壁,破其二军。 秦三年十月,齐将田都畔田荣,将兵助项羽救赵。沛公攻破东郡尉于成武

十一月,项羽杀宋义,并其兵渡河,自立为上将军,诸将黥布等皆属。 十二月,沛公引兵至栗,遇刚武侯,夺其军四千余人,并之,与魏将皇欣、武满军合攻秦军,破之。故齐王建孙田安下济北,从项羽救赵。羽大破秦军巨鹿下,虏王离,走章邯。 二月,沛公从砀北攻昌邑,遇彭越。越助攻昌邑,未下。沛公西过高阳,郦食其为里监门,曰:“诸将过此者多,吾视沛公大度。”乃求见沛公。沛公方踞床,使两女子洗。郦生不拜,长揖曰:“足下必欲诛无道秦,不宜踞见长者。”于是沛公起,摄衣谢之,延上坐。食其说沛公袭陈留。沛公以为广野君,以其弟商为将,将陈留兵。 三月,攻开封,未拔。西与秦将杨熊会战白马,又战曲遇东,大破之。杨熊走之荥阳,二世使使斩之以徇。四月,南攻颍川,屠之。因张良遂略韩地。 时赵别将司马昂方欲渡河入关,沛公乃北攻平阴,绝河津。南,战雒阳东,军不利,从轘辕至阳城,收军中马骑。 六月,与南阳守齮战犨东,破之。略南阳郡,南阳守走,保城守宛。沛公引兵过宛西。张良谏曰:“沛公虽欲急入关,秦兵尚众,距险。今不下宛,宛从后击,强秦在前,此危道也。”于是沛公乃夜引军从他道还,偃旗帜,迟明,围宛城三匝。南阳守欲自刭,其舍人陈恢曰:“死未晚也。”乃逾城见沛公,曰:“臣闻足下约先入咸阳者王之,今足下留守宛。宛郡县连城数十,其吏民自以为降必死,故皆坚守乘城。今足下尽日止攻,士死伤者必多;引兵去,宛必随足下。前则失咸阳之约,后有强宛之患。为足下计,莫若约降,封其守,因使止守,引其甲卒与之西。诸城未下者,闻声争开门而待足下,足下通行无所累。”沛公曰:“善。”七月,南阳守齮降,封为殷侯,封陈恢千户。引兵西,无不下者。至丹水,高武侯鳃、襄侯王陵降。还攻胡阳,遇番君别将梅鋗,与偕攻析、郦,皆降。所过毋得卤掠,秦民喜。遣魏人甯昌使秦。是月,章邯举军降项羽,羽以为雍王。瑕丘申阳下河南。 八月,沛公攻武关,入秦。秦相赵高恐,乃杀二世,使人来,欲约分王关中,沛公不许。九月,赵高立二世兄子子婴为秦王。子婴诛灭赵高,遣将将兵距峣关。沛公欲击之,张良曰:“秦兵尚强,未可轻。愿先遣人益张旗帜于山上为疑兵,使郦食其、陆贾往说秦将,啗以利。”秦将果欲连和,沛公欲许之。张良曰:“此独其将欲叛,恐其士卒不从,不如因其怠懈击之。”沛公引兵绕峣关,逾蒉山,击秦军,大破之蓝田南。遂至蓝田,又战其北,秦兵大败。 元年冬十月,五星聚于东井。沛公至霸上。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降枳道旁。诸将或言诛秦王,沛公曰:“始怀王遣我,固以能宽容,且人已服降,杀之不祥。”乃以属吏。遂西入咸阳。欲止宫休舍,樊哙、张良谏,乃封秦重宝财物府库,还军霸上。萧何尽收秦丞相府图籍文书。十一月,召诸县豪桀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耦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吏民皆按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兄除害,非有所侵暴,毋恐!且吾所以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要束耳。”乃使人与秦吏行至县、乡、邑告谕之。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享军士。沛公让不受,曰:“仓粟多,不欲费民。”民又益喜,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或说沛公曰:“秦富十倍天下,地形强。今闻章邯降项羽,羽号曰雍王,王关中。即来,沛公恐不得有此。可急使守函谷关,毋内诸侯军,稍征关中兵以自益,距之。”沛公然其计,从之。十二月,项羽果帅诸侯兵欲西入关,关门闭。闻沛公已定关中,羽大怒,使黥布等攻破函谷关,遂至戏下。沛公左司马曹毋伤闻羽怒,欲攻沛公,使人言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令子婴相,珍宝尽有之。”欲以求封。亚父范增说羽曰:“沛公居山东时,贪财好色。今闻其入关,珍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小。吾使人望其气,皆为龙,成五色,此天子气。急击之,勿失。” 于是飨士,旦日合战。是时,羽兵四十万,号百万。沛公兵十万,号二十万,力不敌。会羽季父左尹项伯素善张良,夜驰见张良,具告其实,欲与俱去,毋特俱死。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不可不告,亡去不义。”乃与项伯俱见沛公。沛公与伯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毫无所敢取,籍吏民,封府库,待将军。所以守关者,备他盗也。日夜望将军到,岂敢反邪!愿伯明言不敢背德。”项伯许诺,即夜复去,戒沛公曰:“旦日不可不早自来谢。”项伯还,具以沛公言告羽,因曰:“沛公不先破关中兵,公巨能入乎?且人有大功,击之不祥,不如因善之。”羽许诺。 沛公旦日从百余骑见羽鸿门,谢曰:“臣与将军戮力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不自意先入关,能破秦,与将军复相见。今者有小人言,令将军与臣有隙。” 羽曰:“此沛公左司马曹毋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羽因留沛公饮。范增数目羽击沛公,羽不应。范增起,出谓项庄曰:“君王为人不忍,汝入以剑舞,因击沛公,杀之。不者,汝属且为所虏。”庄入为寿。寿毕,曰:“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因拔剑舞。项伯亦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樊哙闻事急,直入,怒甚。羽壮之,赐以酒。哙因谯让羽。有顷,沛公起如厕,招樊哙出,置车官属,独骑,樊哙、靳强、滕公、纪成步,从间道走军,使张良留谢羽。羽问:“沛公安在?” 曰:“闻将军有意督过之,脱身去,间至军,故使臣献璧。”羽受之。又献玉斗范增。增怒,撞其斗,起曰:“吾属今为沛公虏矣!”

沛公归数日,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所过残灭,秦民大失望。羽使人还报怀王,怀王曰:“如约。”羽怨怀王不肯令与沛公俱西入关而北救赵,后天下约。乃曰:“怀王者,吾家所立耳,非有功伐,何以得专主约!本定天下,诸将与籍也。”春正月,阳尊怀王为义帝,实不用其命。 二月,羽自立为西楚霸王,王梁、楚地九郡,都彭城。背约,更立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中四十一县,都南郑。三分关中,立秦三将,章邯为雍王,都废丘;司马欣为塞王,都栎阳;董翳为翟王,都高奴。楚将瑕丘申阳为河南王,都洛阳。赵将司马昂为殷王,都朝歌。当阳君英布为九江王,都六。怀王柱国共敖为临江王,都江陵。番君吴芮为衡山王,都邾。故齐王建孙田安为济北王。徙魏王豹为西魏王,都平阳。徙燕王韩广为辽东王。燕将臧荼为燕王,都蓟。徙齐王田市为胶东王。齐将田都为齐王,都临菑。徙赵王歇为代王。赵相张耳为常山王。汉王怨羽之背约,欲攻之,丞相萧何谏,乃止。 夏四月,诸侯罢戏下,各就国。羽使卒三万人从汉王,楚子、诸侯人之慕从者数万人,从杜南入蚀中。张良辞归韩,汉王送至褒中,因说汉王烧绝栈道,以备诸侯盗兵,亦视项羽无东意。 汉王既至南郑,诸将及士卒皆歌讴思东归,多道亡还者。韩信为治粟都尉,亦亡去。萧何追还之,因荐于汉王,曰:“必欲争天下,非信无可与计事者。”于是汉王齐戒设坛场,拜信为大将军,问以计策。信对曰:“项羽背约而王君王于南郑,是迁也。吏卒毕山东之人,日夜企而望归,及其锋而用之,可以有大功。天下已定,民皆自宁,不可复用。不如决策东向。”因陈羽可图、三秦易并之计。汉王大说,遂听信策,部署诸将。留萧何收巴、蜀租,给军粮食。 五月,汉王引兵从故道出袭雍。雍王邯迎击汉陈仓,雍兵败,还走;战好畤,又大败,走废丘。汉王遂定雍地。东如咸阳,引兵围雍王废丘,而遣诸将略地。 田荣闻羽徙齐王市于胶东而立田都为齐王,大怒,以齐兵迎击田都。都走降楚。六月,田荣杀田市,自立为齐王。时彭越在巨野,众万余人,无所属。荣与越将军印,因令反梁地。越击杀济北王安,荣遂并三齐之地。燕王韩广亦不肯徙辽东。秋八月,臧荼杀韩广,并其地。塞王欣、翟王翳皆降汉。 初,项梁立韩后公子成为韩王,张良为韩司徒。羽以良从汉王,韩王成又无功,故不遣就国,与俱至彭城,杀之。及闻汉王并关中,而齐、梁畔之,羽大怒,乃以故吴令郑昌为韩王,距汉。令萧公角击彭越,越败角兵。时张良徇韩地,遗羽书曰: “汉欲得关中,如约即止,不敢复东。”羽以故无西意,而北击齐。 九月,汉王遣将军薛欧、王吸出武关,因王陵兵,从南阳迎太公、吕后于沛。羽闻之,发兵距之阳夏,不得前。 二年冬十月,项羽使九江王布杀义帝于郴。陈馀亦怨羽独不王己,从田荣借助兵,以击常山王张耳。耳败走降汉,汉王厚遇之。陈馀迎代王歇还赵,歇立馀为代王。张良自韩间行归汉,汉王以为成信侯。 汉王如陕,镇抚关外父老。河南王申阳降,置河南郡。使韩太尉韩信击韩,韩王郑昌降。十一月,立韩太尉信为韩王。汉王还归,都栎阳,使诸将略地,拔陇西。以万人若一郡降者,封万户。缮治河上塞。故秦菀囿园池,令民得田之。 春正月,羽击田荣城阳,荣败走平原,平原民杀之。齐皆降楚,楚焚其城郭,齐人复畔之。诸将拔北地,虏雍王弟章平。赦罪人。 二月癸未,令民除秦社稷,立汉社稷。施恩德,赐民爵。蜀、汉民给军事劳苦,复勿租税二岁。关中卒从军者,复家一岁。举民年五十以上,有修行,能帅众为善,置以为三老,乡一人。择乡三老一人为县三老,与县令、丞、尉以事相教,复勿徭戍。以十月赐酒肉。 三月,汉王自临晋渡河。魏王豹降,将兵从。下河内,虏殷王昂,置河内郡。至脩武,陈平亡楚来降。汉王与语,说之,使参乘,监诸将。南渡平阴津,至洛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说汉王曰:“臣闻‘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故曰:‘明其为贼,敌乃可服。’项羽为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也。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之诸侯,为此东伐,四海之内莫不仰德。此三王之举也。”汉王曰:“善。非夫子无所闻。”于是汉王为义帝发丧,袒而大哭,哀临三日。发使告诸侯曰:“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羽放杀义帝江南,大逆无道。寡人亲为发丧,兵皆缟素。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 夏四月,田荣弟横收得数万人,立荣子广为齐王。羽虽闻汉东,既击齐,欲遂破之而后击汉,汉王以故得劫五诸侯兵东伐楚。到外黄,彭越将三万人归汉。汉王拜越为魏相国,令定梁也。 汉王遂入彭城,收羽美人货赂,置酒高会。羽闻之,令其将击齐,而自以精兵三万人从鲁出胡陵,至萧、晨击汉军,大战彭城灵壁东睢水上,大破汉军,多杀士卒,睢水为之不流。围汉王三匝。大风从西北起,折木发屋,扬砂石,昼晦,楚军大乱,而汉王得与数十骑遁去。过沛,使人求室家,室家亦已亡,不相得。汉王道逢孝惠、鲁元,载行。楚骑追汉王,汉王急,推堕二子。滕公下收载,遂得脱。审食其从太公、吕后间行,反遇楚军,羽常置军中以为质。诸侯见汉败,皆亡去。塞王欣、翟王翳降楚,殷王昂死。 吕后兄周吕侯将兵居下邑,汉王从之。稍收士卒,军砀。 汉王西过梁地,至虞,谓谒者随何曰:“公能说九江王布使举兵畔楚,项王必留击之。得留数月,吾取天下必矣。”随何往说布,果使畔楚。 五月,汉王屯荥阳,萧何发关中老弱未傅者悉诣军。韩信亦收兵与汉王会,兵复大振。与楚战荥阳南京、索间,破之。筑甬道属河,以取敖仓粟。魏王豹谒归视亲疾。至则绝河津,反为楚

你有厉害的计谋,我也有应对方案,大家都有对策,各不相让。

张良计

秦朝时,韩国有个贵族名叫张良。他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失败后,为了逃避通缉,便改了姓「张」。他就是后来成为汉高祖刘邦的主要谋臣,以足智多谋著名的张良。

汉留侯张良(公元前186年),字子房,汉高祖刘邦的谋臣,汉王朝的开国元勋之一,汉初三杰之一。

张良其祖先是战国时韩国人,五代在韩为相。秦国灭韩后,张良散家财而求得一大力士相助,用一百二十斤的大铁椎伏击行刺秦始皇于博浪沙(今河南原阳县)中,却击中副车而未获成功。

传说张良意外得到姜太公吕尚所著的《太公兵法》,从而助刘邦登上王位。大部分人认为《太公兵法》就是《六韬》,也有人认为这两个不太一样,一切分歧都源于无证可查——古书都已经找不到了。而《史记》上则说是黄石公给张良授书,即所谓「一桥三敬履」、「孺子可教」的故事。

汉朝建立后,刘邦谈及张良时说:「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史记·高祖本纪》)。汉六年正月,封为留侯。死后谥为文成侯。《史记》中有专门的一篇《留侯世家》记录他的生平。

以前的人为赞叹张良的智慧,在坊间流传一句俗谚:「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张良收到老人送的太公兵法后,日夜钻研,反复揣摩,终于精通兵法,有鬼神莫测之机。后来张良辅助汉高祖刘邦把秦灭了,建立了汉朝,亦报了秦灭韩的仇,便向汉高祖请辞。张良依照黄石老人书上所写修炼道术,运气丹田,使自己身轻如燕,能够翱翔天际。

张良从圯桥得书后十三年,特意前往黄石老人所说的济北谷城山,果然找到了那块神奇通灵的黄石。张良虔诚地把黄石带回家,更建造祠堂供奉它。过了很多年,张良遗形成仙,在仙界当了太玄童子,常在太清中侍奉太上老君。而张良的家人在张良升仙后,把他的遗体和黄石一起埋葬在龙首原。

西汉末年赤眉起义,天下大乱,有人发掘张良的坟墓,刚挖开墓时,只见黄石像活的一般,变化着飞上高空,犹如流星般在云中消逝。而墓中并没有张良的骸骨,只有素书一篇及兵略数章。

过墙梯

过墙梯则是在东周春秋战国时代,公输班(鲁班)与墨子之间的对话:

战国时代,一次,楚惠王派公输班制造云梯(攻城器具,也就是过墙梯),准备攻打宋国。

墨子知道了,走了十天十夜,到楚国郢都来见公输班,说:“北方有个人欺侮我,请你帮我杀了他。”公输班不高兴了。墨子说:“我可以送你很多金子。”公输班说:“我奉行仁义,不随便杀人。”墨子说:“楚国土地广大有余,人口稀薄不足,为甚么要用不足的人口,去夺得有余的土地呢?宋国没有得罪楚国,楚国为甚么要去攻打它呢?你奉行仁义,不杀那个欺侮我的人,却帮助楚王去攻打无罪的宋国,这不就是随便杀人吗?”公输班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已经答应楚王了。”墨子就请公输班带他去见楚王。

墨子见到了楚王,说:“有个人,不坐自己的好车,却要去偷邻居的破车;不穿自己的丝绸,却要去偷邻居的粗布;不吃自己的美食,却要去偷邻居的糟糠。这是个甚么样的人呀?”楚王说:“这个人爱偷盗。”墨子说:“楚国方圆五千里,宋国方圆五百里;楚国富甲天下,宋国一无所有。攻打宋国,这和那个爱偷盗的人有甚么区别?”楚王说:“虽然这么说,公输班已经给我造了云梯,我一定要攻打宋国。”于是墨子请求和公输班当场演示攻守战阵,楚王同意了。墨子解下皮带作城池,和公输班各拿木片作器具,比试起来。开始时,墨子守城,公输班换了九种攻法,都没有成功;轮到公输班守城,第三次就失败了。公输班放下了木片,墨子说:“我已经派了三百个弟子去帮助宋国守卫城池,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我的守城办法。”

楚王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决定不攻打宋国了。”

上卷

德行第一

1陈仲举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为豫章太守,至,便问徐

孺子所在,欲先看之。主薄白:「群情欲府君先入廨。」陈曰:「武王式商容之闾,席不暇

暖。吾之礼贤,有何不可!」

2周子居常云:「吾时月不见黄叔度,则鄙吝之心已复生矣。」

3郭林宗至汝南,造袁奉高,车不停轨,鸾不辍轭;诣黄叔度,乃弥日信宿。人问其

故,林宗曰:「叔度汪汪如万顷之陂,澄之不清,扰之不浊,其器深广,难测量也。」

4李元礼风格秀整,高自标持,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后进之士,有升其堂者,皆

以为登龙门。

5李元礼尝叹荀淑、锺皓曰:「荀君清识难尚,锺君至德可师。」

6陈太丘诣荀朗陵,贫俭无仆役,乃使元方将车,季方持杖后从,长文尚小,载着车

中。既至,荀使叔慈应门,慈明行酒,余六龙下食,文若亦小,坐着膝前。于时太史奏:

「真人东行。」

7客有问陈季方:「足下家君太丘,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季方曰:「吾家君譬

如桂树生泰山之阿,上有万仞之高,下有不测之深;上为甘露所沾,下为渊泉所润。当斯之

时,桂树焉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德与无也。」

8陈元方子长文,有英才,与季方子孝先,各论其父功德,争之不能决。咨于太丘,太

丘曰:「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

9荀巨伯远看友人疾,值胡贼攻郡,友人语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巨伯曰:

「远来相视,子令吾去,败义以求生,岂荀巨伯所行邪!」贼既至,谓巨伯曰:「大军至,

一郡尽空,汝何男子,而敢独止?」巨伯曰:「友人有疾,不忍委之,宁以吾身代友人

命。」贼相谓曰:「吾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遂班军而还,郡并获全。

10华歆遇子弟甚整,虽闲室之内,严若朝典。陈元方兄弟恣柔爱之道,而二门之里,

两不失雍熙之轨焉。

11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又尝同

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

12王朗每以识度推华歆。歆蜡日,尝集子侄燕饮,王亦学之。有人向张华说此事,张

曰:「王之学华,皆是形骸之外,去之所以更远。」

13华歆、王朗俱乘船避难,有一人欲依附,歆辄难之。朗曰:「幸尚宽,何为不

可?」后贼追至,王欲舍所携人。歆曰:「本所以疑,正为此耳。既已纳其自托,宁可以急

相弃邪?」遂携拯如初。世以此定华、王之优劣。

14王祥事后母朱夫人甚谨。家有一李树,结子殊好,母恒使守之。时风雨忽至,祥抱

树而泣。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暗斫之。值祥私起,空斫得被。既还,知母憾之不已,因跪

前请死。母于是感悟,爱之如己子。

15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

16王戎云:「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

17王戎、和峤同时遭大丧,具以孝称。王鸡骨支床,和哭泣备礼。武帝谓刘仲雄曰:

「卿数省王、和不?闻和哀苦过礼,使人忧之。」仲雄曰:「和峤虽备礼,神气不损;王戎

虽不备礼,而哀毁骨立。臣以和峤生孝,王戎死孝。陛下不应忧峤,而应忧戎。」

18梁王、赵王,国之近属,贵重当时。裴令公岁请二国租钱数百万,以恤中表之贫

者。或讥之曰:「何以乞物行惠?」裴曰:「损有余,补不足,天之道也。」

19王戎云:「太保居在正始中,不在能言之流。及与之言,理中清远,将无以德掩其

言。」

20王安丰遭艰,至性过人。裴令往吊之,曰:「若使一恸果能伤人,浚冲必不免灭性

之讥。」

21王戎父浑,有令名,官至凉州刺史。浑薨,所历九郡义故,怀其德惠,相率致赙数

百万,戎悉不受。

22刘道真尝为徒,扶风王骏以五百疋布赎之,既而用为从事中郎。当时以为美事。

23王平子、胡毋彦国诸人,皆以任放为达,或有裸体者。乐广笑曰:「名教中自有乐

地,何为乃尔也?」

24郗公值永嘉丧乱,在乡里,甚穷馁。乡人以公名德,传共饴之。公常携兄子迈及外

生周翼二小儿往食,乡人曰:「各自饥困,以君之贤,欲共济君耳,恐不能兼有所存。」公

于是独往食,辄含饭两颊边,还,吐与二儿。后并得存,同过江。郗公亡,翼为剡县,解职

归,席苫于公灵床头,心丧终三年。

25顾荣在洛阳,尝应人请,觉行炙人有欲炙之色,因辍己施焉,同坐嗤之。荣曰:

「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者乎?」后遭乱渡江,每经危急,常有一人左右己,问其所

以,乃受炙人也。

26祖光禄少孤贫,性至孝,常自为母吹爨作食。王平北闻其佳名,以两婢饷之,因取

为中郎。有人戏之者曰:「奴价倍婢。」祖云:「百里奚亦何必轻于五□(羊殳)之皮

邪?」

27周镇罢临川郡还都,未及上住,泊青溪渚,王丞相往看之。时夏月,暴雨卒至,舫

至狭小,而又大漏,殆无复坐处,。王曰:「胡威之清,何以过此!」即启用为吴兴郡。

28邓攸始避难,于道中弃己子,全弟子。既过江,取一妾,甚宠爱。历年后,讯其所

由,妾具说是北人遭乱,忆父母姓名,乃攸之甥也。攸素有德业,言行无玷,闻之哀恨终

身,遂不复畜妾。

29王长豫为人谨顺,事亲尽色养之孝。丞相见长豫辄喜,见敬豫辄嗔。长豫与丞相

语,恒以慎密为端。丞相还台,及行,未尝不送至车后。恒与曹夫人并当箱箧。长豫亡后,

丞相还台,登车后,哭至台门;曹夫人作簏,封而不忍开。

30桓常侍闻人道深公者,辄曰:「此公既有宿名,加先达知称,又与先人至交,不宜

说之。」

31庾公乘马有的卢,或语令卖去,庾云:「卖之必有买者,即当害其主,宁可不安己

而移于他人哉?昔孙树敖杀两头蛇以为后人,古之美谈。效之,不亦达乎?」

32阮光禄在剡,曾有好车,借者无不皆给。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阮后闻之,

叹曰:「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遂焚之。

33谢奕作剡令,有一老翁犯法,谢以醇酒罚之,乃至过醉,而尤未已。太傅时年七八

岁,着青布绔,在兄膝边坐,谏曰:「阿兄,老翁可念,何可作此!」奕于是改容曰:「阿

奴欲放去邪?」遂遣之。

34谢太傅绝重褚公,常称「褚季野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

35刘尹在郡,临终绵□(啜口换忄),闻阁下祠神鼓舞,正色曰:「莫得*祀!」外

请杀车中牛祭神,真长曰:「丘之祷久矣,勿复为烦!」

36谢公夫人教儿,问太傅:「那得初不见君教儿?」答曰:「我常自教儿。」

37晋简文为抚军时,所坐床上,尘不听拂,见鼠行迹,视以为佳。有参军见鼠白日

行,以手板批杀之,抚军意色不说。门下起弹,教曰:「鼠被害,尚不能忘怀,今复以鼠损

人,无乃不可乎?」

38范宣年八岁,后园挑菜,误伤指,大啼。人问:「痛邪?」答曰:「非为痛,身体

发肤,不敢毁伤,是以啼耳。」宣洁行廉约,韩豫章遗绢百匹,不受;减五十匹,复不受。

如是减半,遂至一匹,既终不受。韩后与范同载,就车中裂二丈与范,云:「人宁可使妇无

□(衤军)邪?」范笑而受之。

39王子敬病笃,道家上章应首过,问子敬:「由来有何异同得失?」子敬云:「不觉

有余事,惟忆与郗家离婚。」

40殷仲堪既为荆州,值水俭,食常五碗盘,外无余肴,饭粒脱落盘席间,辄拾以啖

之。虽欲率物,亦缘其性真素。每语子弟云:「勿以我受任方州,云我豁平昔时意,今吾处

之不易。贫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尔曹其存之。」

41初,桓南郡、扬广共说殷荆州,宜夺殷觊南蛮以自树。觊亦即晓其旨。尝因行散,

率尔去下舍,便不复还,内外无预知者。意色萧然,远同斗生之无愠。时论以此多之。

42王仆射在江州,为殷、桓所逐,奔窜豫章,存亡未测。王绥在都,既忧戚在貌,居

处饮食,每事有降。时人谓为「试守孝子」。

43桓南郡既破殷荆州,收殷将佐十许人,咨议罗企生亦在焉。桓素待企生厚,将有所

戮,先遣人语云:「若谢我,当释罪。」企生答曰:「为殷荆州吏,今荆州奔亡,存亡未

判,我何颜谢桓公?」既出市,桓又遣人问:「欲何言?」答曰:「昔晋文王杀嵇康,而嵇

绍为晋忠臣。从公乞一弟以养老母。」桓亦如言宥之。桓先曾以一羔裘与企生母胡,胡时在

豫章,企生问至,即日焚裘。

44王恭从会稽还,王大看之。见其坐六尺簟,因语恭:「卿东来,故应有此物,可以

一领及我。」恭无言。大去后,既举所坐者送之。既无余席,便坐荐上。后大闻之,甚惊,

曰:「吾本谓卿多,故求耳。」对曰:「丈人不悉恭,恭作人无长物。」

45吴郡陈遗,家至孝,母好食铛底焦饭,遗作郡主簿,恒装一囊,每煮食,辄伫录焦

饭,归以遗母。后值孙恩贼出吴郡,袁府郡即日便征。遗已聚敛得数斗焦饭,未展归家,遂

带以从军。战于沪渎,败。军人溃散,逃走山泽,皆多饥死,遗独以焦饭得活。时人以为纯

孝之报也。

46孔仆射为孝武侍中,豫蒙眷接烈宗山陵。孔时为太常,形素羸瘦,着重服,竟日涕

泗流涟,见者以为真孝子。

47吴道助、附子兄弟居在丹阳郡,后遭母童夫人艰,朝夕哭临。及思至,宾客吊省,

号踊哀绝,路人为之落泪。韩康伯时为丹阳尹,母殷在郡,每闻二吴之哭,辄为凄恻,语康

伯曰:「汝若为选官,当好料理此人。」康伯亦甚相知。韩后果为吏部尚书。大吴不免哀

制,小吴遂大贵达。

上卷

德行第一

1陈仲举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为豫章太守,至,便问徐孺子所在,欲先看之。主薄白:「群情欲府君先入廨。」陈曰:「武王式商容之闾,席不暇暖。吾之礼贤,有何不可!」

2周子居常云:「吾时月不见黄叔度,则鄙吝之心已复生矣。」

3郭林宗至汝南,造袁奉高,车不停轨,鸾不辍轭;诣黄叔度,乃弥日信宿。人问其故,林宗曰:「叔度汪汪如万顷之陂,澄之不清,扰之不浊,其器深广,难测量也。」

4李元礼风格秀整,高自标持,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后进之士,有升其堂者,皆以为登龙门。

5李元礼尝叹荀淑、锺皓曰:「荀君清识难尚,锺君至德可师。」

6陈太丘诣荀朗陵,贫俭无仆役,乃使元方将车,季方持杖后从,长文尚小,载着车中。既至,荀使叔慈应门,慈明行酒,余六龙下食,文若亦小,坐着膝前。于时太史奏:「真人东行。」

7客有问陈季方:「足下家君太丘,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季方曰:「吾家君譬如桂树生泰山之阿,上有万仞之高,下有不测之深;上为甘露所沾,下为渊泉所润。当斯之时,桂树焉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德与无也。」

8陈元方子长文,有英才,与季方子孝先,各论其父功德,争之不能决。咨于太丘,太丘曰:「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

9荀巨伯远看友人疾,值胡贼攻郡,友人语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巨伯曰:「远来相视,子令吾去,败义以求生,岂荀巨伯所行邪!」贼既至,谓巨伯曰:「大军至,一郡尽空,汝何男子,而敢独止?」巨伯曰:「友人有疾,不忍委之,宁以吾身代友人命。」贼相谓曰:「吾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遂班军而还,郡并获全。

10华歆遇子弟甚整,虽闲室之内,严若朝典。陈元方兄弟恣柔爱之道,而二门之里,两不失雍熙之轨焉。

11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

12王朗每以识度推华歆。歆蜡日,尝集子侄燕饮,王亦学之。有人向张华说此事,张曰:「王之学华,皆是形骸之外,去之所以更远。」

13华歆、王朗俱乘船避难,有一人欲依附,歆辄难之。朗曰:「幸尚宽,何为不可?」后贼追至,王欲舍所携人。歆曰:「本所以疑,正为此耳。既已纳其自托,宁可以急相弃邪?」遂携拯如初。世以此定华、王之优劣。

14王祥事后母朱夫人甚谨。家有一李树,结子殊好,母恒使守之。时风雨忽至,祥抱树而泣。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暗斫之。值祥私起,空斫得被。既还,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请死。母于是感悟,爱之如己子。

15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

16王戎云:「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

17王戎、和峤同时遭大丧,具以孝称。王鸡骨支床,和哭泣备礼。武帝谓刘仲雄曰:「卿数省王、和不?闻和哀苦过礼,使人忧之。」仲雄曰:「和峤虽备礼,神气不损;王戎虽不备礼,而哀毁骨立。臣以和峤生孝,王戎死孝。陛下不应忧峤,而应忧戎。」

18梁王、赵王,国之近属,贵重当时。裴令公岁请二国租钱数百万,以恤中表之贫者。或讥之曰:「何以乞物行惠?」裴曰:「损有余,补不足,天之道也。」

19王戎云:「太保居在正始中,不在能言之流。及与之言,理中清远,将无以德掩其言。」

20王安丰遭艰,至性过人。裴令往吊之,曰:「若使一恸果能伤人,浚冲必不免灭性之讥。」

21王戎父浑,有令名,官至凉州刺史。浑薨,所历九郡义故,怀其德惠,相率致赙数百万,戎悉不受。

22刘道真尝为徒,扶风王骏以五百疋布赎之,既而用为从事中郎。当时以为美事。

23王平子、胡毋彦国诸人,皆以任放为达,或有裸体者。乐广笑曰:「名教中自有乐地,何为乃尔也?」

24郗公值永嘉丧乱,在乡里,甚穷馁。乡人以公名德,传共饴之。公常携兄子迈及外生周翼二小儿往食,乡人曰:「各自饥困,以君之贤,欲共济君耳,恐不能兼有所存。」公于是独往食,辄含饭两颊边,还,吐与二儿。后并得存,同过江。郗公亡,翼为剡县,解职归,席苫于公灵床头,心丧终三年。

25顾荣在洛阳,尝应人请,觉行炙人有欲炙之色,因辍己施焉,同坐嗤之。荣曰:「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者乎?」后遭乱渡江,每经危急,常有一人左右己,问其所以,乃受炙人也。

26祖光禄少孤贫,性至孝,常自为母吹爨作食。王平北闻其佳名,以两婢饷之,因取为中郎。有人戏之者曰:「奴价倍婢。」祖云:「百里奚亦何必轻于五□(羊殳)之皮邪?」

27周镇罢临川郡还都,未及上住,泊青溪渚,王丞相往看之。时夏月,暴雨卒至,舫至狭小,而又大漏,殆无复坐处,。王曰:「胡威之清,何以过此!」即启用为吴兴郡。

28邓攸始避难,于道中弃己子,全弟子。既过江,取一妾,甚宠爱。历年后,讯其所由,妾具说是北人遭乱,忆父母姓名,乃攸之甥也。攸素有德业,言行无玷,闻之哀恨终身,遂不复畜妾。

29王长豫为人谨顺,事亲尽色养之孝。丞相见长豫辄喜,见敬豫辄嗔。长豫与丞相语,恒以慎密为端。丞相还台,及行,未尝不送至车后。恒与曹夫人并当箱箧。长豫亡后,丞相还台,登车后,哭至台门;曹夫人作簏,封而不忍开。

30桓常侍闻人道深公者,辄曰:「此公既有宿名,加先达知称,又与先人至交,不宜说之。」

31庾公乘马有的卢,或语令卖去,庾云:「卖之必有买者,即当害其主,宁可不安己而移于他人哉?昔孙树敖杀两头蛇以为后人,古之美谈。效之,不亦达乎?」

32阮光禄在剡,曾有好车,借者无不皆给。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阮后闻之,叹曰:「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遂焚之。

33谢奕作剡令,有一老翁犯法,谢以醇酒罚之,乃至过醉,而尤未已。太傅时年七八岁,着青布绔,在兄膝边坐,谏曰:「阿兄,老翁可念,何可作此!」奕于是改容曰:「阿奴欲放去邪?」遂遣之。

34谢太傅绝重褚公,常称「褚季野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

35刘尹在郡,临终绵□(啜口换忄),闻阁下祠神鼓舞,正色曰:「莫得*祀!」外请杀车中牛祭神,真长曰:「丘之祷久矣,勿复为烦!」

36谢公夫人教儿,问太傅:「那得初不见君教儿?」答曰:「我常自教儿。」

37晋简文为抚军时,所坐床上,尘不听拂,见鼠行迹,视以为佳。有参军见鼠白日行,以手板批杀之,抚军意色不说。门下起弹,教曰:「鼠被害,尚不能忘怀,今复以鼠损人,无乃不可乎?」

38范宣年八岁,后园挑菜,误伤指,大啼。人问:「痛邪?」答曰:「非为痛,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是以啼耳。」宣洁行廉约,韩豫章遗绢百匹,不受;减五十匹,复不受。如是减半,遂至一匹,既终不受。韩后与范同载,就车中裂二丈与范,云:「人宁可使妇无□(衤军)邪?」范笑而受之。

39王子敬病笃,道家上章应首过,问子敬:「由来有何异同得失?」子敬云:「不觉有余事,惟忆与郗家离婚。」

40殷仲堪既为荆州,值水俭,食常五碗盘,外无余肴,饭粒脱落盘席间,辄拾以啖之。虽欲率物,亦缘其性真素。每语子弟云:「勿以我受任方州,云我豁平昔时意,今吾处之不易。贫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尔曹其存之。」

41初,桓南郡、扬广共说殷荆州,宜夺殷觊南蛮以自树。觊亦即晓其旨。尝因行散,率尔去下舍,便不复还,内外无预知者。意色萧然,远同斗生之无愠。时论以此多之。

42王仆射在江州,为殷、桓所逐,奔窜豫章,存亡未测。王绥在都,既忧戚在貌,居处饮食,每事有降。时人谓为「试守孝子」。

43桓南郡既破殷荆州,收殷将佐十许人,咨议罗企生亦在焉。桓素待企生厚,将有所戮,先遣人语云:「若谢我,当释罪。」企生答曰:「为殷荆州吏,今荆州奔亡,存亡未判,我何颜谢桓公?」既出市,桓又遣人问:「欲何言?」答曰:「昔晋文王杀嵇康,而嵇绍为晋忠臣。从公乞一弟以养老母。」桓亦如言宥之。桓先曾以一羔裘与企生母胡,胡时在豫章,企生问至,即日焚裘。

44王恭从会稽还,王大看之。见其坐六尺簟,因语恭:「卿东来,故应有此物,可以一领及我。」恭无言。大去后,既举所坐者送之。既无余席,便坐荐上。后大闻之,甚惊,曰:「吾本谓卿多,故求耳。」对曰:「丈人不悉恭,恭作人无长物。」

45吴郡陈遗,家至孝,母好食铛底焦饭,遗作郡主簿,恒装一囊,每煮食,辄伫录焦饭,归以遗母。后值孙恩贼出吴郡,袁府郡即日便征。遗已聚敛得数斗焦饭,未展归家,遂带以从军。战于沪渎,败。军人溃散,逃走山泽,皆多饥死,遗独以焦饭得活。时人以为纯孝之报也。

46孔仆射为孝武侍中,豫蒙眷接烈宗山陵。孔时为太常,形素羸瘦,着重服,竟日涕泗流涟,见者以为真孝子。

47吴道助、附子兄弟居在丹阳郡,后遭母童夫人艰,朝夕哭临。及思至,宾客吊省,号踊哀绝,路人为之落泪。韩康伯时为丹阳尹,母殷在郡,每闻二吴之哭,辄为凄恻,语康伯曰:「汝若为选官,当好料理此人。」康伯亦甚相知。韩后果为吏部尚书。大吴不免哀制,小吴遂大贵达。

言语第二

1边文礼见袁奉高,失次序。奉高曰:「昔尧聘许由,面无怍色。先生何为颠倒衣裳?」文礼答曰:「明府初临,尧德未彰,是以贱民颠倒衣裳耳。」

2徐孺子年九岁,尝月下戏,人语之曰:「若令月中无物,当极明邪?」徐曰:「不然。譬如人眼中有瞳子,无此必不明。」

3孔文举年十岁,随父到洛。时李元礼有盛名,为司隶校尉。诣门者,皆俊才清称及中表亲戚乃通。文举至门,谓吏曰:「我是李府君亲。」既通,前坐。元礼问曰:「君与仆有何亲?」对曰:「昔先君仲尼与君先人伯阳有师资之尊,是仆与君奕世为通好也。」元礼及宾客莫不奇之。太中大夫陈韪后至,人以其语语之,韪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文举曰:「想君小时必当了了。」韪大□(足叔)□(足昔)。

4孔文举有二子,大者六岁,小者五岁。昼日父眠,小者床头盗酒饮之,大儿谓曰:「何以不拜?」答曰:「偷,那得行礼!」

5孔融被收,中外惶怖。时融儿大者九岁,小者八岁,二儿故琢钉戏,了无遽容。融谓使者曰:「冀罪止于身,二儿可得全不?」儿徐进曰:「大人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寻亦收至。

6颍川太守髡陈仲弓。客有问元方:「府君如何?」元方曰:「高明之君也。」「足下家君如何?」曰:「忠臣孝子也。」客曰:「易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何有高明之君,而刑忠臣孝子者乎?」元方曰:「足下言何其谬也!故不相答。」客曰:「足下但因伛为恭而不能答。」元方曰:「昔高宗放孝子孝己,尹吉甫放孝子伯奇,董仲舒放孝子符起。唯此三君,高明之君;唯此三子,忠臣孝子。」客惭而退。

7荀慈明与汝南袁阆相见,问颍川人士,慈明先及诸兄。阆笑曰:「士但可因亲旧而已乎?」慈明曰:「足下相难,依据者何经?」阆曰:「方问国士,而及诸兄,是以尤之耳。」慈明曰:「昔者祁奚内举不失其子,外举不失其雠,以为至公。公旦文王之诗,不论尧、舜之德而颂文、武者,亲亲之义也。春秋之义,内其国而外诸夏。且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不为悖德乎?」

8祢衡被魏武谪为鼓吏,正月半试鼓,衡扬□(木包)为渔阳掺挝,渊渊有金石声,四坐为之改容。孔融曰:「祢衡罪同胥靡不能发明王之梦。」魏武惭而赦之。

9南郡庞士元闻司马德操在颍川,故二千里候之。至,遇德操采桑,士元从车中谓曰:「吾闻丈夫处世,当带金佩紫,焉有曲洪流之量,而执丝妇之事?」德操曰:「子且下车。子适知邪径之速,不虑失道之迷。昔伯成耦耕,不慕诸侯之荣;原宪桑枢,不易有官之宅。何有坐则华屋,行则肥马,侍女数十,然后为奇?此乃许、父所以慷慨,夷、齐所以长叹。虽有窃秦之爵,千驷之富,不足贵也。」士元曰:「仆生出边垂,寡见大义,若不一叩洪锺,伐雷鼓,则不识其音响也!」

10刘公干以失敬罹罪。文帝问曰:「卿何以不谨于文宪?」桢答曰:「臣诚庸短,亦由陛下纲目不疏。」

11锺毓、锺会少有令誉,年十三,魏文帝闻之,语其父锺繇曰:「可令二子来。」于是敕见。毓面有汗,帝曰:「卿面何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复问会:「卿何以不汗?」对曰:「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12锺毓兄弟小时,值父昼寝,因共偷服药酒。其父时觉,且托寐以观之。毓拜而后饮,会饮而不拜。既而问毓何以拜,毓曰:「酒以成礼,不敢不拜。」又问会何以不拜,会曰:「偷本非礼,所以不拜。」

13魏明帝为外祖母筑馆于甄氏,既成,自行视,谓左右曰:「馆当以何为名?」侍中缪袭曰:「陛下圣思齐于哲王,罔极过于曾、闵。此馆之兴,情锺舅氏,宜以『渭阳』为名。」

14何平叔云:「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

15嵇中散语赵景真:「卿瞳子白黑分明,有白起之风,恨量小狭。」赵云:「尺表能审玑衡之度,寸管能测往复之气。何必在大,但问识如何耳。」

16司马景王东争,取上党李喜,以为从事中郎。因问喜曰:「昔先公辟君不就,今孤召君,何以来?」喜对曰:「先公以礼见待,故得以礼进退;明公以法见绳,喜畏法而至耳。」

17邓艾口吃,语称「艾艾」。晋文王戏之曰:「卿云『艾艾』,定是几艾?」对曰:「『凤兮凤兮』,故是一凤。」

18嵇中散既被诛,向子期举郡计入洛,文王引进,问曰:「闻君有箕山之志,何以在此?」对曰:「巢、许狷介之士,不足多慕。」王大咨嗟。

19晋武帝始登阼,探策得「一」。王者世数,系此多少。帝既不说,群臣失色,莫能有言者。侍中裴楷进曰:「臣闻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帝说,群臣叹服。

20满奋畏风。在晋武帝坐,北窗作琉璃屏,实密似疏,奋有难色。帝笑之,奋答曰:「臣犹吴牛,见月而喘。」

21诸葛靓在吴,于朝堂大会。孙皓问:「卿字仲思,为何所思?」对曰:「在家思孝,事君思忠,朋友思信,如斯而已。」

22蔡洪赴洛,洛中人问曰:「幕府初开,群公辟命,求英奇于仄陋,采贤俊于岩穴。君吴、楚之士,亡国之余,有何异才而应斯举?」蔡答曰:「夜光之珠,不必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璧,不必采于昆仑之山。大禹生于东夷,文王生于西羌。圣贤所出,何必常处。昔武王伐纣,迁顽民于洛邑,得无诸君是其苗裔乎?」

23诸名士共至洛水戏,还,乐令问王夷甫曰:「今日戏乐乎?」王曰:「裴仆射善谈名理,混混有雅致;张茂先论史、汉,靡靡可听;我与王安丰说延陵、子房,亦超超玄著。」

24王武子、孙子荆各言其土地人物之美。王云:「其地坦而平,其水淡而清,其人廉且贞。」孙云:「其山□(上山下罪)嵬以嵯峨,其水□(氵甲)渫而扬波,其人垒□(石可)而英多。」

25乐令女适大将军成都王颍,王兄长沙王执权于洛,遂构兵相图。长沙王亲近小人,远外君子,凡在朝者,人怀危惧。乐令既允朝望,加有婚亲,群小谗于长沙。长沙尝问乐令,乐令神色自若,徐答曰:「岂以五男易一女。」由是释然,无复疑虑。

26陆机诣王武子,武子前置数斛羊酪,指以示陆曰:「卿江东何以敌此?」陆云:「有千里莼羹,但未下盐豉耳。」

27中朝有小儿,父病,行乞药。主人问病,曰:「患疟也。」主人曰:「尊侯明德君子,何以病疟?」答曰:「来病君子,所以为疟耳。」

28崔正熊诣都郡,都郡将姓陈,问正熊:「君去崔杼几世?」答曰:「民去崔杼,如明府之去陈恒。」

29元帝始过江,谓顾骠骑曰:「寄人国土,心常怀惭。」荣跪对曰:「臣闻王者以天下为家,是以耿、亳无定处,九鼎迁洛邑,愿陛下勿以迁都为念。」

30庾公造周伯仁,伯仁曰:「君何所欣说而忽肥?」庾曰:「君复何所忧惨而忽瘦?」伯仁曰:「吾无所忧,直是清虚日来,滓秽日去耳。」

31过江诸人,每至美日,辄相邀新亭,藉卉饮宴。周侯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皆相视流泪。唯王丞相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

32卫洗马初欲渡江,形神惨悴,语左右云:「见此芒芒,不觉百端交集。苟未免有情,亦复谁能遣此!」

33顾司空未知名,诣王丞相。丞相小极,对之疲睡。顾思所以叩会之,因谓同坐曰:「昔每闻元公道公协赞中宗,保全江表。体小不安,令人喘息。」丞相因觉,谓顾曰:「此子□(王圭)璋特达,机警有锋。」

34会稽贺生,体识清远,言行以礼。不徒东南之美,实为海内之秀。

35刘琨虽隔阂寇戎,志存本朝。谓温峤曰:「班彪识刘氏之复兴,马援知汉光之可辅。今晋祚虽衰,天命未改,吾欲立功于河北,使卿延誉于江南,子其行乎?」温曰:「峤虽不敏,才非昔人,明公以桓、文之姿,建匡立之功,岂敢辞命!」

36温峤初为刘琨使来过江。于时,江左营建始尔,纲纪未举。温新至,深有诸虑。既诣王丞相,陈主上幽越、社稷焚灭、山陵夷毁之酷,有黍离之痛。温忠慨深烈,言与泗俱;丞相亦与之对泣。叙情既毕,便深自陈结,丞相亦厚相酬纳。既出,欢然言曰:「江左自有管夷吾,此复何忧!」

37王敦兄含,为光禄勋。敦既逆谋,屯据南州,含委职奔姑孰。王丞相诣阙谢。司徒、丞相、扬州官僚问讯,仓卒不知何辞。顾司空时为扬州别驾,援翰曰:「王光禄远避流言,明公蒙尘路次,群下不宁,不审尊体起居何如?」

38郗太尉拜司空,语同坐曰:「平生意不在多,值世故纷纭,遂至台鼎。朱博翰音,实愧于怀。」

39高坐道人不作汉语。或问此意,简文曰:「以简应对之烦。」

40周仆射雍容好仪形。诣王公,初下车,隐数人,王公含笑看之。既坐,傲然啸咏。王公曰:「卿欲希嵇、阮邪?」答曰:「何敢近舍明公,远希嵇、阮!」

41庾公尝入佛图,见卧佛,曰:「此子疲于津梁。」于时以为名言。

42挚瞻曾作四郡太守、大将军户曹参军,复出作内史。年始二十九。尝别王敦,敦谓瞻曰:「卿年未三十,已为万石,亦太早。」瞻曰:「方于将军,少为太早;比之甘罗,已为太老。」

43梁国杨氏子九岁,甚聪惠。孔君平诣其父,父不在,乃呼儿出。为设果,果有杨梅。孔指以示儿曰:「此是君家果。」儿应声答曰:「未闻孔雀是夫子家禽。」

44孔廷尉以裘与从弟沈,沈辞不受。廷尉曰:「晏平仲之俭,祠其先人,豚肩不掩豆,犹狐裘数十年,卿复何辞此!」于是受而服之。

45佛图澄与诸石游,林公曰:「澄以石虎为海鸥鸟。」

46谢仁祖年八岁,谢豫章将送客。尔时语已神悟,自参上流。诸人咸共叹之,曰:「年少,一坐之颜回。」仁祖曰:「坐无尼父,焉别颜回?」

47陶公疾笃,都无献替之言,朝士以为恨。仁祖闻之,曰:「时无竖刁,故不贻陶公话言。」时贤以为德音。

48竺法深在简文坐,刘尹问:「道人何以游朱门?」答曰:「君自见朱门,贫道如游蓬户。」或云卞令。

49孙盛为庾公记室参军,从猎,将其二儿俱行,庾公不知,忽于猎场见齐庄,时年七八岁,庾谓曰:「君亦复来邪?」应声答曰:「所谓『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50孙齐由、齐庄二人,小时诣庾公。公问齐由何字,答曰:「字齐由。」公曰:「欲何齐邪?」曰:「齐许由。」齐庄何字,答曰:「字齐庄。」公曰:「欲何齐?」曰:「齐庄周。」公曰:「何不慕仲尼而慕庄周?」对曰:「圣人生知,故难企慕。」庾公大喜小儿对。

51张玄之、顾敷是顾和中外孙,皆少而聪惠,和并知之,而常谓顾胜。亲重偏至,张颇不恹。于时张年九岁,顾年七岁,和与俱至寺中,见佛般泥洹像,弟子有泣者,有不泣者。和以问二孙。玄谓:「被亲故泣,不被亲故不泣。」敷曰:「不然。当由忘情故不泣,不能忘情故泣。」

52庾法畅造庾太尉,握麈尾至佳。公曰:「此至佳,那得在?」法畅曰:「廉者不求,贪者不与,故得在耳。」

53庾稚恭为荆州,以毛扇上武帝,武帝疑是故物。侍中刘劭曰:「柏梁云构,工匠先居其下;管弦繁奏,锺、夔先听其音。稚恭上扇,以好不以新。」庾后闻之,曰:「此人宜在帝左右。」

54何骠骑亡后,征褚公入。既至石头,王长史、刘尹同诣褚。褚曰:「真长何以处我?」真长顾王曰:「此子能言。」褚因视王,王曰:「国自有周公。」

55桓公北征,经金城,见前为琅邪时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泪。

56简文作抚军时,尝与桓宣武俱入朝,更相让在前,宣武不得已而先之,因曰:「伯也执殳,为王前驱。」简文曰:「所谓『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57顾悦与简文同年,而发早白。简文曰:「卿何以先白?」对曰:「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

58桓公入峡,绝壁天悬,腾波迅急,乃叹曰:「既为忠臣,不得为孝子,如何?」

59初,荧惑入太微,寻废海西,简文登阼,复入太微,帝恶之。时郗超为中书,在直。引超入曰:「天命修短,故非所计。政当无复近日事不?」超曰:「大司马方将外固封疆,内镇社稷,必无若此之虑。臣为陛下以百口保之。」帝因诵庾仲初诗曰:「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声甚凄厉。郗受假还东,帝曰:「致意尊公,家国之事,遂至于此。由是身不能以道匡卫,思患预防。愧叹之深,言何能喻?」因泣下流襟。

60简文在暗室中坐,召宣武,宣武至,问上何在。简文曰:「某在斯。」世人以为能。

61简文入华林园,顾谓左右曰:「会心处不必在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也,觉鸟兽禽鱼自来亲人。」

62谢太傅语王右军曰:「中年丧于哀乐,与亲友别,辄作数日恶。」王曰:「年在桑榆,自然至此,正赖丝竹陶写,恒恐儿辈觉,损欣乐之趣。」

63支道林常养数匹马。或言:「道人畜马不韵。」支曰:「贫道重其神骏。」

64刘尹与桓宣武共听讲礼记。桓云:「时有入心处,便觉咫尺玄门。」刘曰:「此未关至极,自是金华殿之语。」

65羊秉为抚军参军,少亡,有令誉,夏侯孝若为之叙,极相赞悼。羊权为黄门侍郎,侍简文坐。帝问曰:「夏侯湛作羊秉叙,绝可想。是卿何物?有后不?」权潸然对曰:「亡伯令问夙彰,而无有继嗣;虽名播天听,然胤绝圣世。」帝嗟慨久之。

66王长史与刘真长别后相见,王谓刘曰:「卿更长进。」答曰:「此若天之自高耳。」

67刘尹云:「人想王荆产佳,此想长松下当有清风耳。」

68王仲祖闻蛮语不解,茫然曰:「若使介葛卢来朝,故当不昧此语。」

69刘真长为丹阳尹,许玄度出都,就刘宿,床帷新丽,饮食丰甘。许曰:「若保全此处,殊胜东山。」刘曰:「卿若知吉凶由人,吾安得不保此!」王逸少在坐,曰:「令巢、许遇稷、契,当无此言。」二人并有愧色。

70王右军与谢太傅共登冶城,谢悠然远想,有高世之志。王谓谢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人人自效;而虚谈费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谢答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

71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72王中郎令伏玄度、习凿齿论青楚人物,临成,以示韩康伯,康伯都无言。王曰:「何故不言?」韩曰:「无可无不可。」

73刘尹云:「清风朗月,辄思玄度。」

74荀中郎在京口,登北固望海云:「虽未睹三山,便自使人有凌云意。若秦、汉之君,必当褰裳濡足。」

75谢公云:「贤圣去人,其间亦迩。」子侄未之许,公叹曰:「若郗超闻此语,必不至河汉。」

76支公好鹤,住剡东□(仰亻换山)山有人遗其双鹤,少时翅长欲飞,支意惜之,乃铩其翮。鹤轩翥不复能飞,乃反顾翅垂头,视之如有懊丧意。林曰:「既有陵霄之姿,何肯为人作耳目近玩!」养令翮成,置使飞去。

77谢中郎经曲阿后湖,问左右:「此是何水?」答曰:「曲阿湖。」谢曰:「故当渊注□(氵亭)著,纳而不流。」

78晋武帝每饷山涛恒少,谢太傅以问子弟,车骑答曰:「当由欲者不多,而使与者忘少。」

79谢胡儿语庾道季:「诸人莫当就卿谈,可坚城垒。」庾曰:「若文度来,我以偏师待之;康伯来,济河焚舟。」

80李弘度常叹不被遇。殷扬州知其家贫,问:「君能屈志百里不?」李答曰:「北门之叹,久已上闻;穷猿奔林,岂暇择木?」遂授剡县。

81王司州至吴兴印渚中看,叹曰:「非唯使人情开涤,亦觉日月清朗。」

82谢万作豫州都督,新拜,当西之都邑,相送累日,谢疲顿。于是高侍中往,径就谢坐,因问:「卿今仗节方州,当疆理西蕃,何以为政?」谢粗道其意。高便为谢道形势,作数百语。谢遂起坐。高去后,谢追曰:「阿酃故粗有才具。」谢因此得终坐。

83袁彦伯为谢安南司马,都下诸人送至濑乡。将别,既自凄惘,叹曰:「江山辽落,居然有万里之势!」

84孙绰赋遂初,筑室畎川,自言见止足之分。斋前种一松树,恒自手壅治之。高世远时亦邻居,语孙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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