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桐的正史记载

徐桐的正史记载,第1张

徐桐,字荫轩,汉军正蓝旗人,尚书泽醇子。道光三十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坐修改中卷干磨勘,罢职。咸丰十年,特赏检讨,协修文宗实录。同治初,命在上书房行走,奉懿旨番讲治平宝鉴,入直弘德殿,累迁侍讲学士。先后疏请习政事、勤修省,成大学衍义体要以进。数擢至礼部侍郎。念外人麕集京师,和议难恃,宜壹意修攘图自强;因条上简才能、结民心、裕度支、修边备四策。光绪初,授礼部尚书,加太子少保。主事吴可读请豫定大统,以尸谏,桐与翁同龢等谓其未悉本朝家法:“当申明列圣不建储彝训,俾知他日绍膺大宝之元良,即为承继穆宗之圣子。揆诸前谕则合,准诸家法则符。”疏入,诏存毓庆宫备览。

时崇厚擅订俄约,下群臣议,乃条摘其不可行者:曰伊、塔各城定界;曰新疆、蒙古通商;曰运货迳至汉口;曰行船直入伯都讷。六年,廷议徇俄人请,将赦崇厚罪,桐力持不可,谓:“揆度机要在枢廷,折冲俎豆在总署,讲信修睦在使臣。赦之而彼就范,犹裨国事;若衅端仍不能弭,反失刑政大权。推原祸始,宜肃国宪。”又言:“今日用人之道,秉忠持正者为上,宅心朴实者次之。若以机权灵警,谙晓各国语言文字,遽目为通才,而责以钜任,未有不偾且蹶者!”不报。历充翰林院掌院学士、上书房总师傅。十五年,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晋太子太保。二十二年,拜体仁阁大学士。

桐崇宋儒说,守旧,恶西学如仇。门人言新政者,屏不令入谒。二十四年政变后,太后以其耆臣硕望,颇优礼,朝请令近侍扶掖以宠之。

有豫师者,字锡之,内务府汉军。进士。官至乌鲁木齐都统,以讲学为桐所倾服。方太后议废帝,立端王载漪子溥俊为“大阿哥”,桐主之甚力,实皆豫师本谋也。既而桐被命照料,益亲载漪。各国不慊载漪等所为,漪恚甚,图报复。二十六年,义和拳起衅仇外,载漪大喜,导之入都。桐谓:“中国当自此强矣!”至且亲迓之。然及其乱时,仍被劫掠。袁昶、许景澄之死,举国称冤,而桐则曰:“是死且有馀辜!”时其子承煜监刑,扬扬颇自得。

承煜,字楠士。拔贡。以户部小京官晋迁郎中,累官刑部左侍郎。已,联军入,桐仓皇失措,承煜请曰:“父芘拳匪,外人至,必不免,失大臣体。盍殉国?儿当从侍地下耳!”桐乃投纟睘死,年八十有二矣。而承煜遂亡走,为日军所拘,置之顺天府尹署,与启秀俱明年正月正法。命下,日军官置酒为饯,传诏旨,承煜色变,口呼冤,痛诋西人不已。翼日,备舆送至菜市,监刑官出席礼之,已昏不知人矣,寻就戮。和议成,褫桐职,夺恤典,旋论弃市,以先死议免。

丙申,车驾北巡狩。丁酉,以刑部尚书宇文弼为礼部尚书。戊戌,敕百司不得践暴禾稼。其有须开为路者,有司计地所收,即以近仓酬赐,务从优厚。己亥,至赤岸泽,以太牢祭故太师李穆。五月丁巳,突厥启民可汗遣子拓特勒来朝。戊午,发河北十余郡丁男,自太行山达于并州,以通驰道。丙寅,启民可汗遣其兄子毗黎伽特勒来朝。辛未,启民可汗使请自入寒奉迎舆驾,上不许。癸酉,有星孛于文昌,上将星常皆动摇。六月辛巳,猎于连谷。丁亥,诏曰:

聿追孝飨,德莫至焉;崇建寝庙,礼之大者。然则质文异代,损益殊时。学灭坑焚,经典散逸;宪章湮坠,庙堂制度,师说不同。所以世数多少,莫能是正,连室异宫,亦无定准。朕获奉祖宗,钦承景业,永惟严配,冀隆大典。于是询谋在位,博访儒术。咸以为高祖文皇帝受天明命,奄有区夏。拯群飞于四海,革雕弊于百王。恤狱缓刑,生灵皆遂其性;轻徭薄赋,比屋各安其业。芟夷宇宙,混壹车书。东渐西被,无思不服;南征北怨,俱荷来苏。驾毳乘风,历代所弗至;辫发左衽,声教所罕及。莫不厥角关塞,顿颡阙庭;译靡绝时,书无虚月。韬戈偃伯,天下晏如;嘉瑞休征,表里禔福。猗欤伟欤,无得而名者也。朕又闻之,德厚者流光,理辨者礼缛。是以周之文、武,汉之高、光,其典章特立,谥号斯重。岂非缘情称述,即崇显之义乎。高祖文皇帝宜别建庙宇,以彰巍巍之德;仍遵月祭,用表蒸蒸之怀。有司以时创造,务合典制。又名位既殊,礼亦异等。天子七庙,事著前经;诸侯二昭,义有差降。故知以多为贵,王者之礼,今可依用,贻厥后昆。

戊子,次榆林郡。丁酉,启民可汗来朝。己亥,吐谷浑、高昌并遣使贡方物。甲辰,上御北楼,观渔于河,以宴百僚。秋七月辛亥,启民可汗上表请变服,袭冠带。诏启民赞拜不名,在诸侯王上。甲寅,上于郡城东御大帐,其下备仪卫,建旌旗,宴启民及其部落三千五百人。奏百戏之乐,赐启民及其部落各有差。丙子,杀光禄大夫贺苦弼、礼部尚书宇文弼、太常卿高颎。尚书左仆射苏威坐事免。发丁男百余万筑长城,西钜榆林,东至紫河,二旬而罢,死者十五六。八月壬午,车驾发榆林。乙酉,启民饰卢清道以候乘舆,帝幸其帐。启民奉觞上寿,宴赐极厚。上谓高丽使者曰:「归语尔王,当早来朝见。不然者,吾与启民巡彼土矣。」皇后亦幸义城公主帐。己丑,启民可汗归蕃。癸巳,入楼烦关。壬寅,次太原,诏营晋阳宫。九月己未,次济源,幸御史大夫张衡宅,宴享极欢。己巳,至于东都。壬申,以齐王暕为河南尹、开府仪同三司。癸酉,以户部尚书杨文思为纳言。

四年春正月乙巳,诏发河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永济渠,引沁水南达于河,北通涿郡。庚戌,百僚大射于允武殿。丁卯,赐城内居民米各十石。壬申,以太府卿元寿为内史令,鸿胪卿杨玄感为礼部尚书。癸酉,以工部尚书卫玄为右武候大将军,大理卿长孙炽为户部尚书。二月己卯,遣司朝谒者崔毅使突厥处罗,致汗血马。三月辛酉,以将作大匠宇文恺为工部尚书。壬戌,百济、倭、赤土、迦罗含国并遣使贡方物。乙丑,车驾幸五原,因出塞,巡长城。丙寅,遣屯田主事常骏使赤土,致罗罽。夏四月丙午,以离石之汾源、临泉,雁门之秀容为楼烦郡。起汾阳宫。癸丑,以河内太守张定和为左屯卫大将军。乙卯,诏曰:「突厥意利珍豆启民可汗率领部落,保附关塞,遵奉朝礼,思改戎俗。频入谒觐,屡有陈请。以毡墙毳幕,事穷荒陋;上栋下宇,愿同比屋。诚心恳切,朕之所重。宜于万寿戍置城造屋,其帷帐床褥以上,随事量给,务从优厚,称朕意焉。」五月壬申,蜀郡获三足乌,张掖获玄狐,各一。秋七月辛巳,发丁男二十余万筑长城,自榆林谷而东。乙未,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破吐谷浑于曼头、赤水。八月辛酉,亲祠恒岳,河北道郡守毕集。大赦天下,车驾所经郡县,免一年租调。九月辛未,征天下鹰师,悉集东京,至者万余人。戊寅,慧星出五车,扫文昌,至房而灭。辛巳,诏免长城役者一年租赋。冬十月丙午,诏曰:「先师尼父,圣德在躬,诞发天纵之姿,宪章文武之道;命世膺期,蕴兹素王。而颓山之叹,忽逾于千祀;盛德之美,不在于百代。永惟懿范,宜有优崇。可立孔子后为绍圣侯,有司求其苗裔,录以申上。」辛亥,诏曰:「昔周王下车,首封唐虞之胤;汉帝承历,亦命殷周之后。皆所以褒立先代,宪章在昔。朕嗣膺景业,傍求雅训,有一弘益,钦若令典。以为周兼夏殷,文质大备;汉有天下,车书混一;魏晋沿袭,风流未远。并宜立后,以存继绝之义。有司可求其胄绪,列闻。」乙卯,颁新式于天下。

五年春正月丙子,改东京为东都。癸未,诏天下均田」戊子,上自东都还京师。己丑,制民间铁叉搭钩<矛赞>刃之类,皆禁绝之。太守每岁密上属官景迹。二月戊戌,次于阌乡。诏祭古帝王陵及开皇功臣墓。庚子制,汉魏、周官不得为廕。辛丑,赤土国遣使贡方物。戊申,车驾至京师。丙辰,宴耆旧四百人于武德殿,颁赐各有差。己未,上御崇德殿之西院,愀然不悦,顾谓左右曰:「此先帝所居,实用增感,情所未安。于此院之西,别营一殿。」壬戌,制父母听随子之官。三月己巳,车驾西巡河右。庚午,有司言武功男子史永遵与从父昆弟同居,上嘉之,赐物一百段,米二百石,表其门闾。乙亥,幸扶风旧宅。夏四月己亥,大猎于陇西。壬寅,高丽、吐谷浑、伊吾并遣使来朝。乙巳,次狄道。党项羌来贡方物。癸亥,出临津关,度黄河,至西平,陈兵讲武。五月乙亥,上大猎于延山。长围周亘二千里。庚辰,入长宁谷。壬午,度星岭。甲申,宴郡臣于金山之上。丙戌,梁浩亹,御马度而桥坏,斩朝散大夫黄亘及督役者九人。吐谷浑主率众保覆袁川。帝分命内史元寿南屯金山,兵部尚书段文振北屯雪山,太仆卿杨义臣东屯琵琶峡,将军张寿西屯泥岭,四面围之。吐谷浑主伏允以数十骑遁出,遣其名王诈称伏允,保车我真山。壬辰,诏右屯卫大将军张定和往捕之。定和挺身挑战,为贼所杀。亚将柳武建击破之,斩首数百级。甲午,其仙头王穷蹙,率男女十余万口来降。六月丁酉,遣左光禄大夫梁默、右翊卫将军李琼等追吐谷浑主,皆遇贼,死之。癸卯,经大斗拔谷。山路隘险,鱼贯而出,风霰晦暝,与后宫相失。士卒冻死者大半。丙午,次张掖。辛亥,诏诸郡学业该通,才艺优洽;膂力骁壮,超绝等伦;在官勤奋,堪理政事;立性正直,不避强御:四科举人。壬子,高昌王曲伯雅来朝。伊吾吐屯设等献西域数千里之地,上大悦。癸丑,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等四郡。丙辰,上御观风行殿,盛陈文物;奏九部乐,设鱼龙曼延,宴高昌王、吐屯设于殿上,以宠异之。其蛮夷陪列者,三十余国。戊午,大赦天下。开皇已来流配,悉放还乡。晋阳逆党,不在此例。陇右诸郡,给复三年。秋七月丁卯,置马牧于青海渚中,以求龙种,无效而止。九月癸未,车驾入长安。冬十月癸亥,诏曰:「优德尚齿,载之典训;尊事乞言,义彰胶序。鬻熊为师,无取筋力;方叔元老,克壮其猷。朕永言稽古,用求至理。是以庞眉黄发,更令收叙;务简秩优,无亏药饵,庶等卧理,伫其弘益。今岁耆老赴集者,可于近郡处置。年七十已上,疾患沈滞不堪

居职,即给赐帛,送还本郡。其官至七品以上者,量给廪以终厥身。」十一月丙子,车驾幸东都。

六年春正月癸亥朔,旦,有盗数十人,皆素冠练衣,焚香持华,自称弥勒佛。入自建国门,监门者皆稽首。既而夺卫士仗,将为乱。齐王暕遇而斩之。于是都下大索,与相连坐者千余家。丁丑,角抵大戏于端门街,天下奇伎异艺毕集,终月而罢。帝数微服往观之。己丑,倭国遣使贡方物。二月乙巳,武贲郎将陈棱、朝请大夫张镇州击流水破之。献俘万七千口,颁赐百官。乙卯,诏曰:「夫帝图草创,王业艰难,咸依股肱,叶同心德;用能救厥颓运,克膺大宝。然后畴庸茂赏,开国承家;誓以山河,传之不朽。近代凋丧,四海未壹。茅土妄假,名实相乖;历兹永久,莫能惩革。皇运之初,百度伊始,犹循旧贯,未暇改作。今天下交泰,文轨攸同。宜率遵先典,永垂大训。自今已后,唯有功勋,乃得赐封,仍令子孙承袭。」丙辰,改封安德王雄为观王,河间王子庆为郇王。庚申,征魏、齐、周、陈乐人,悉配太常。三月癸亥,幸江都宫。甲子,以鸿胪卿史祥为左骁卫大将军。夏四月丁未,宴江、淮已南父老,颁赐各有差。六月辛卯,室韦、赤土并遣使贡方物。壬辰,雁门贼帅尉文通,聚众三千,保于莫壁谷,遣鹰扬杨伯泉击破之。甲寅,制江都太守,秩同京尹。冬十月壬申,刑部尚书梁毗卒。壬子,户部尚书、银青光禄大夫长孙炽卒。十二月己未,左光禄大夫、吏部尚书牛弘卒。辛酉,朱崖人王万昌举兵作乱,遣陇西太守韩洪讨平之。

承天皇帝倓,肃宗第三子也。天宝中,封建宁郡王,授太常卿同正员。英毅有才略,善射。禄山之乱,玄宗幸蜀,倓兄弟典亲兵扈从。车驾渡渭,百姓遮道乞留太子,太子谕之曰:“至尊奔播,吾不忍违离左右,俟吾见上奏闻。”倓于行宫谓太子曰:“逆胡犯顺,四海分崩,不因人情,何以兴复?夫有国家者,大孝莫若存社稷。今从至尊入蜀,则散关已东,非皇家所有,何以维属人情?殿下宜购募豪杰,暂往河西,收拾戎马,点集防边将卒,不下十万人,光弼、子仪,全军河朔,谋为兴复,计之上也。”广平王亦赞成之,于是令李辅国奏闻。玄宗欣然听纳,乃分从官、士卒以遣之。时败卒胆破,兵仗不完,太子既北上,渡渭,一日百战。倓自选骁骑数百卫从,每苍黄颠沛之际,血战在前。太子或过时不得食,倓涕泗不自胜,上尤怜之,军士属目归于倓。至灵武,太子即帝位。广平既为元子,欲以倓为天下兵马元帅。侍臣曰:“广平王冢嗣,有君人之量。”上曰:“广平地当储贰,何假更为元帅?”左右曰:“广平今未册立,艰难时人尤属望于元帅。况太子从曰抚军,守曰监国。今之元帅,抚军也,广平为宜。”遂以广平为元帅,倓典亲军,李辅国为元帅府司马。

时张良娣有宠,倓性忠謇,因侍上屡言良娣颇自恣,辅国连结内外,欲倾动皇嗣。自是,日为良娣、辅国所构,云“建宁恨不得兵权,颇畜异志。”肃宗怒,赐倓死。既而省悟,悔之。

明年冬,广平王收复两京,遣判官李泌入朝献捷。泌与上有东宫之旧,从容语及建宁事,肃宗改容谓泌曰:“倓于艰难时实得气力,无故为下人之所间,欲图害其兄,朕以社稷大计,割爱而为之所也。”泌对曰:“尔时臣在河西,岂不知其故。广平兄弟,天伦笃睦,至今广平言及建宁,则呜咽不已。陛下之言,出于谗口也。”帝因泣下曰:“事已及此,无如之何!”泌因奏曰:“臣幼稚时念《黄台瓜辞》,陛下尝闻其说乎?高宗大帝有八子,睿宗最幼。天后所生四子,自为行第,故睿宗第四。长曰孝敬皇帝,为太子监国,而仁明孝悌。天后方图临朝,乃鸩杀孝敬,立雍王贤为太子。贤每日忧惕,知必不保全,与二弟同侍于父母之侧,无由敢言。乃作《黄台瓜辞》,令乐工歌之,冀天后闻之省悟,即生哀愍。辞云:‘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犹尚可,四摘抱蔓归。’而太子贤终为天后所逐,死于黔中。陛下有今日运祚,已一摘矣,慎无再摘。”上愕然曰:

“公安得有是言!”时广平王立大功,亦为张皇后所忌,潜构流言,泌因事讽动之。

及代宗即位,深思建宁之冤,追赠齐王。大历三年五月,诏曰:“故齐王倓,承天祚之庆,保鸿名之光。降志尊贤,高才好学,艺文博洽,智略宏通。断必知来,谋皆先事,识无不达,理至逾精。乃者寇盗横流,銮舆南幸。先圣以宸扆之恋,将侍君亲;惟王以宗庙之重,誓宁家国。克协朕志,载符天时,立辨群议之非,同献五原之计。中兴之盛,实藉奇功。景命不融,早从厚穸,天伦之爱,震惕良深。流涕追封,胙于东海,顷加表饰,未极哀荣。夫以参旧邦再造之勤,成天下一家之业,而存未峻其等,殁未尊其称,非所以旌徽烈,明至公也。朕以眇身,缵膺大宝,不及让王之礼,莫申太弟之嗣,所怀靡殚,邈想逾切,非常之命,宠锡攸宜。敬用追谥曰承天皇帝,与兴信公主第十四女张氏冥婚,谥曰恭顺皇后。有司准式,择日册命,改葬于顺陵,仍祔于奉天皇帝庙,同殿异室焉。”

  二年春正月辛丑,尚书右仆射、齐国公长孙无忌为开府仪同三司。徙封汉王属为恪王,卫王泰为越王,楚王祐为燕王。复置六侍郎,副六尚书事,并置左右司郎中各一人。前安州大都督、赵王元景为雍州牧,蜀王恪为益州大都督,越王泰为扬州大都督。二月丙戌,靺鞨内属。三月戊申朔,日有蚀之。丁卯,遣御史大夫杜淹巡关内诸州。出御府金宝,赎男女自卖者还其父母。庚午,大赦天下。

 夏四月己卯,诏骸骨暴露者,令所在埋瘗。丙申,契丹内属。初诏天下州县并置义仓。夏州贼帅梁师都为其从父弟洛仁所杀,以城降。五月,大雨雹。六月庚寅,皇子治生,宴五品以上,赐帛有差,仍赐天下是日生者粟。辛卯,上谓侍臣曰:「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裴虔通,炀帝旧左右也,而亲为乱首。朕方崇奖敬义,岂可犹使宰民训俗。」诏曰:

 天地定位,君臣之义以彰;卑高既陈,人伦之道斯著。是用笃厚风俗,化成天下。虽复时经治乱,主或昏明,疾风劲草,芬芳无绝,剖心焚体,赴蹈如归。夫岂不爱七尺之躯,重百年之命谅由君臣义重,名教所先,故能明大节于当时,立清风于身后。至如赵高之殒二世,董卓之鸩弘农,人神所疾,异代同愤。况凡庸小竖,有怀凶悖,遐观典策,莫不诛夷。辰州刺史、长蛇县男裴虔通,昔在隋代,委质晋籓,炀帝以旧邸之情,特相爱幸。遂乃志蔑君亲,潜图弑逆,密伺间隙,招结群丑,长戟流矢,一朝窃发。天下之恶,孰云可忍!宜其夷宗焚首,以彰大戮。但年代异时,累逢赦令,可特免极刑,除名削爵,迁配驩州。

 秋七月戊申,诏:「莱州刺史牛方裕、绛州刺史薛世良、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隋武牙郎将高元礼,并于隋代俱蒙任用,乃协契宇文化及,构成弑逆。宜依裴虔通,除名配流岭表。」太宗谓侍臣曰:「天下愚人,好犯宪章,凡赦宥之恩,唯及不轨之辈。古语曰:'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岁再赦,好人喑哑。'凡养稂莠者伤禾稼,惠奸宄者贼良人。昔文王作罚,刑兹无赦。又蜀先主尝谓诸葛亮曰:'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每见启告理乱之道备矣,曾不语赦也。'夫小人者,大人之贼,故朕有天下已来,不甚放赦。今四海安静,礼义兴行,非常之恩,施不可数,将恐愚人常冀侥幸,唯欲犯法,不能改过。」八月甲戌朔,幸朝堂,亲览冤屈。自是,上以军国无事,每日视膳于西宫。癸巳,公卿奏曰:「依礼,季夏之月,可以居台榭。今隆暑未退,秋霖方始,宫中卑湿,请营一阁以居之。」帝曰:「朕有气病,岂宜下湿。若遂来请,糜费良多。昔汉文帝将起露台,而惜十家之产。朕德不逮于汉帝,而所费过之,岂谓为民父母之道也。」竟不许。是月,河南、河北大霜,人饥。

 九月丙午,诏曰:「尚齿重旧,先王以之垂范;还章解组,朝臣于是克终。释菜合乐之仪,东胶西序之制,养老之义,遗文可睹。朕恭膺大宝,宪章故实,乞言尊事,弥切深衷。然情存今古,世踵浇季,而策名就列,或乖大体。至若筋力将尽,桑榆且迫,徒竭夙兴之勤,未悟夜行之罪。其有心惊止足,行堪激励,谢事公门,收骸闾里,能以礼让,固可嘉焉。内外文武群官年高致仕、抗表去职者,参朝之日,宜在本品见任之上。」丁未,谓侍臣曰:「妇人幽闭深宫,情实可愍。隋氏末年,求采无已,至于离宫别馆,非幸御之所,多聚宫人,皆竭人财力,朕所不取。且洒扫之余,更何所用今将出之,任求伉俪,非独以惜费,亦人得各遂其性。」于是遣尚书左丞戴胄、给事中杜正伦等,于掖庭宫西门简出之。

 冬十月庚辰,御史大夫、安吉郡公杜淹卒。戊子,杀瀛州刺史卢祖尚。十一月辛酉,有事于圆丘。十二月壬午,黄门侍郎王珪为侍中。

 三年春正月辛亥,契丹渠帅来朝。戊午,谒太庙。癸亥,亲耕籍田。辛未,司空、魏国公裴寂坐事免。二月戊寅,中书令、邢国公房玄龄为尚书左仆射,兵部尚书、检校侍中、蔡国公杜如晦为尚书右仆射,刑部尚书、检校中书令、永康县公李靖为兵部尚书,右丞魏徵为守秘书监,参预朝政。

 夏四月辛巳,太上皇徙居大安宫。甲子,太宗始于太极殿听政。五月,周王元方薨。六月戊寅,以旱,亲录囚徒。遣长孙无忌、房玄龄等祈雨于名山大川,中书舍人杜正伦等往关内诸州慰抚。又令文武官各上封事,极言得失。已卯,大风折木。秋八月己巳朔,日有蚀之。薛延陀遣使朝贡。

 九月癸丑,诸州置医学。冬十一月丙午,西突厥、高昌遣使朝贡。庚申,以并州都督李世勣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以击突厥。十二月戊辰,突利可汗来奔。癸未,杜如晦以疾辞位,许之。癸丑,诏建义以来交兵之处,为义士勇夫殒身戎阵者各立一寺,命虞世南、李伯药、褚亮、颜师古、岑文本、许敬宗、朱子奢等为之碑铭,以纪功业。是岁,户部奏言:中国人自塞外来归及突厥前后内附、开四夷为州县者,男女一百二十余万口。

乌拉那拉·景娴是小说中虚构的名字,原型为乾隆继皇后乌喇那拉氏,清史稿后妃列传中记其为皇后乌喇那拉氏,真名无可考,满洲镶黄旗人,佐领那尔布之女,生于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二月初十日,比乾隆小七岁。

史籍记载

《清史稿·列传一·后妃》记载:

皇后,乌喇纳喇氏,佐领那尔布女。后事高宗潜邸,为侧室福晋。乾隆二年,封娴妃。十年,进贵妃。孝贤皇后崩,进皇贵妃,摄六宫事。十五年,册为皇后。三十年,从上南巡,至杭州,忤上旨,后剪发,上益不怿,令后先还京师。

三十一年七月甲午,崩。上方幸木兰,命丧仪视皇贵妃。自是遂不复立皇后。子二,永_、永_。女一,殇。

四十三年,上东巡,有金从善者,上书,首及建储,次为立后。上因谕曰:“那拉氏本朕青宫时皇考所赐侧室福晋,孝贤皇后崩后,循序进皇贵妃。越三年,立为后。其后自获过愆,朕优容如故。国俗忌剪发,而竟悍然不顾,朕犹包含不行废斥。

后以病薨,止令减其仪文,并未削其位号。朕处此仁至义尽,况自是不复继立皇后。从善乃欲朕下诏罪己,朕有何罪当自责乎?从善又请立后,朕春秋六十有八,岂有复册中宫之理?”下行在王大臣议从善罪,坐斩。

《清史稿·卷二百二十一·列传八》记载:

高宗十七子:孝贤纯皇后生端慧太子永琏、哲亲王永琮,皇后乌喇纳喇氏生贝勒永_、永_,孝仪纯皇后生永璐、仁宗、第十六子、庆僖亲王永_,纯惠皇贵妃苏佳氏生循郡王永璋、质庄亲王永_,哲悯皇贵妃富察氏生定安亲王永璜,淑嘉皇贵妃金佳氏生履端亲王永_、仪慎亲王永璇、第九子、成哲亲王永_,愉贵妃珂里叶特氏生荣纯亲王永琪,舒妃叶赫纳喇氏生第十子。

永〈革出〉为履懿亲王允_后,永_出为慎靖郡王允禧后。永_、永璐、第九子、第十子、第十六子皆殇,无封。

《清高宗实录》

乾隆帝册封庶妃辉发那拉氏为娴妃册文:

命协办大学士礼部尚书三泰为正使。内阁学士岱奇为副使。持节。册封庶妃辉发那拉氏为娴妃。册文曰。朕惟教始宫闱。式重柔嘉之范。德昭珩佩。聿资翊赞之功。锡以纶言。光兹懿典。尔庶妃辉发那拉氏、持躬淑慎。赋性安和。

早着令仪。每恪恭而奉职勤修内则。恒谦顺以居心。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娴妃。尔其祗膺巽命。荷庆泽于方来。懋赞坤仪。衍鸿休于有永。钦哉。 

乾隆帝晋封娴妃辉发那拉氏为娴贵妃册文:

命大学士史贻直为正使。礼部右侍郎觉罗勒尔森为副使。持节、册封娴妃那拉氏为贵妃。册文曰。朕惟化起璇闺。克佐肃_之范。劳襄椒掖。聿彰淑慎之声。爰考彝章。式颁纶_。咨尔娴妃那拉氏。性生婉顺。质赋柔嘉秉德罔愆。

协珩璜之矩度。服勤有素。膺_翟之光荣。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尔其益懋温恭。尚祗承夫休命。弥怀谦抑。庶永集乎繁禧。钦哉。

乾隆十三年七月

谕、朕躬揽万几。勤劳宵旰。宫闱内政。全资孝贤皇后综理。皇后上侍圣母皇太后。承欢朝夕。纯孝性成。而治事精详。轻重得体。自妃嫔以至宫人。无不奉法感恩。心悦诚服。十余年来。朕之得以专心国事。有余暇以从容册府者。皇后之助也。兹奉皇太后懿旨。皇后母仪天下。

犹天地之相成。日月之继照。皇帝春秋鼎盛。内治需人。娴贵妃那拉氏、系皇考向日所赐侧室妃。人亦端庄惠下。应效法圣祖成规。即以娴贵妃那拉氏继体坤宁。予心乃慰。即皇帝心有不忍。亦应于皇帝四十岁大庆之先。时已过二十七月之期矣。举行吉礼。佳儿佳妇。行礼慈宁。始惬予怀也。钦此。

朕以二十余年伉俪之情。恩深谊挚。遽行册立。于心实所不忍。即过二十七月。于心犹以为速。但思皇后大事。上轸圣母怀思。久而弥笃。岁时令节。以及定省温_。朕虽率诸妃嫔、及诸孙、问安左右。而中宫虚位。必有顾之而怆然者。固宜亟承慈命。以慰圣心。且嫔嫱内侍。

掖庭之奉职待理者甚众。不可散而无统。至王妃命妇等、皆有应行典礼。允旷不举。亦于礼制未协。册立既不忍举行。可姑从权制。考之明太祖淑妃李氏宁妃郭氏、相继摄六宫事。国朝顺治十三年、册立皇贵妃。皇曾祖世祖章皇帝升殿命使翼日颁诏天下。典至崇重。今应仿效前规。

册命娴贵妃那拉氏为皇贵妃。摄六宫事。于以整肃_仪。上奉圣母。襄助朕躬。端模范而迓休祥。顺成内治。有厚望焉。所有应行典礼。大学士会同礼部、内务府、详议具奏。寻议、恭查皇贵妃册封大典。王妃命妇行礼。已有成例。惟贵妃行礼之处。外廷无案可稽。但皇贵妃摄行六宫事。

二十七月后即正位中宫。既统理内政。体制自宜尊崇。贵妃亦应一体行礼。所有册封礼仪应前期一日。遣官祭告太庙。奉先殿告祭礼。上亲诣举行。届期设卤簿仪仗、中和韶乐。上御太和殿阅册宝。大学士等、捧节授持节使。持节使随册宝亭、至景运门授内监。皇贵妃具礼服恭迎。

宣受如仪。次日上率王以下文武官员、诣皇太后宫行礼。礼毕。皇贵妃率贵妃以下、公主、王妃、命妇、行礼。上御太和殿受贺。颁诏天下。嗣后遇三大节。及庆贺大典。三品以上大臣官员、进笺庆贺。及每岁行亲蚕礼。应照例举行。得旨、依议册封典礼。著于明年三月后举行。其亲蚕礼。俟正位中宫后。该部照例奏请。

乾隆十四年四月

辛巳。以册封皇贵妃摄六宫事、并册封贵妃、令妃、舒妃、婉嫔、遣官祭告太庙后殿。奉先殿。

壬午。上御太和殿宣制。命大学士来保为正使。礼部尚书海望为副使。持节、册封娴贵妃那拉氏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册文曰。朕惟基化必资于内治。宫庭之模范当崇。从宜适协于成规。名位之优隆惟允。稽徽章而具在。重慈命之钦承。咨尔娴贵妃那拉氏、早毓名门。素娴内则。赐从潜邸。

久昭婉顺之仪。晋锡荣封。克佐肃雍之化。端庄表度。锵雅韵于珩璜。恪谨持躬。着芳规于翟舀。兹以坤宁之虚位。屡烦圣母之萦怀。选继体于后宫。时加注意。命嗣音于椒殿。每切谕言。朕曲体圣衷。追踪家法。虽母仪俪极。事有待于将来。而阃职总持。典宜隆于此日。恭奉皇太后慈命。

以册宝封尔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尔其只承懿训。益懋_仪。奉长乐之春晖。勖夏_冬温之节。统掖庭之内政。赞宵衣旰食之勤。端令范以率先。顺成是望。迓鸿庥而受祉。福履方绥。敬绍前徽。用光显命。钦哉。

乾隆十五年七月

壬子。谕、朕恭奉皇太后懿旨。皇贵妃摄六宫事那拉氏、孝谨成性。德著椒涂。乾隆十三年。值孝贤皇后大事。内治需贤。即谕皇帝、宜敬循祖制。以娴贵妃那拉氏继体坤宁。皇帝秉礼准情。不忍遽行册立。粤从权制。册命娴贵妃那拉氏为皇贵妃。摄事六宫。阅今三载。嫔嫱效职。_政茂_。

兹逢皇帝四十大庆。所当举行册立皇后典礼。以惬予怀。以符成命。钦此。朕惟宫庭为基化之原。人伦攸始。皇贵妃摄六宫事那拉氏、自皇考时。赐朕为侧室妃。二十余年以来。持躬淑慎。礼教夙娴。暨乎综理内政。恩洽彤闱。用克仰副皇太后端庄惠下之懿训。允足母仪天下。既臻即吉之期。

宜正中宫之位。敬遵慈命。载考彝章。册命皇贵妃摄六宫事那拉氏为皇后。于以承欢圣母。佐孝养于萱闱。协赞坤仪。储嘉祥于兰掖。所有应行典礼。大学士会同礼部、内务府、详议以闻。

大学士公傅恒等奏、册立典礼。择于八月初二日举行。臣等酌拟于本日恭上皇太后奏书。初三日恭上加上皇太后徽号册宝。其中典礼繁重。应否统于初四日合颁恩诏。得旨、依议。恩诏著合为一道颁发

乙卯。中元节。上诣。安佑宫行礼。

谕、朕恭承慈命。继册中宫。庆典既成。礼宜躬率皇后。祗谒先陵。以展孝忱。以资福佑。兹于八月十七日、自京师启程。恭诣景陵行礼。旋由海子、西至泰陵行礼毕。取道保阳。巡幸豫省。所有应行典礼。所司敬谨豫备。

八月

乾隆十五年。庚午。八月。辛未朔。以册立皇后。遣官告祭天。地。社稷。太庙后殿。奉先殿。

壬申。以加上皇太后徽号。遣官告祭天。地。社稷。太庙后殿。奉先殿。

上御太和殿宣制。命大学士公傅恒为正使。大学士史贻直、为副使。持节赍册、宝册立摄六宫事皇贵妃那拉氏为皇后。册文曰。朕惟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恒资于内职。家邦之化斯隆。惟中阃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爰稽茂典用协彝章咨尔摄六宫事皇贵妃那拉氏。秀毓名门。

祥钟世德。早从潜邸。含章而懋着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则。噙躬淑慎洵堪继美于兰帏。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今兹阅三载而届期。成礼式遵慈谕。恭奉崇庆慈宣康惠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只承懿训。表正掖庭。

虔修温_之仪。洽观心于长乐。勉效苹蘩之职。端礼法于深宫。逮螽斯_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茧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显命有光。鸿庥滋至钦哉。

恭上皇太后奏书。上礼服。于中和殿恭阅奏书后。出。升舆。由右翼门至永康左门。降舆。大学士捧奏书。由中路前行。至慈宁门下。上由东阶升。至门下东旁立。皇太后礼服。升慈宁宫座。仪驾全设。中和韶乐作。上诣正中拜位。

跪。太学士捧奏书。在左旁跪进。上受奏书。恭献。授右旁大学士跪接。置正中黄案上。宣读官捧起。跪宣奏书讫。上九拜礼成。

癸酉。以册立皇后礼成。皇太后升慈宁宫座。上率王以下、文武大臣、行庆贺礼。众官俱于午门外行礼。上御太和殿。王以下、文武大臣、官员、行庆贺礼。

午时。恭上皇太后徽号册宝。上礼服。于太和殿恭阅册宝。奉安彩亭上。前行。上升舆随后。由右翼门、至永康左门。降舆行。至慈宁门外。东旁立。册宝设正中黄案上。皇太后礼服。升慈宁宫座。仪驾全设。中和韶乐作。上诣正中拜位。

跪。左旁大学士捧册宝。依次跪进。上受。恭献。授右旁大学士跪接。置正中黄案上。宣册官、宣宝官、跪宣册宝讫。上九拜。礼成。

甲戌。以加上徽号礼成。皇太后升慈宁宫座。上率王以下、文武大臣、行庆贺礼。众官于午门外行礼。上御太和殿。王以下、文武大臣、官员、行庆贺礼。

以册立皇后、加上皇太后徽号礼成。颁诏天下。

丙戌。吏部议奏、太仆寺卿熊学鹏、查马规避。应照例革职。该员曾有革职留任处分。应革任。少卿卫廷璞、随同陈奏。应降四级调用。从之。皇后之父讷尔布、追封为一等公。遣官致祭。造坟立碑如例。妻封为公妻一品夫人。以其孙讷苏肯袭一等侯。

丁亥。上奉皇太后谒陵。巡幸嵩洛。车驾发京师。

诣皇太后行宫问安。

是日、驻跸烟郊行宫。

乾隆三十一年七月

谕、据留京办事王大臣奏、皇后于本月十四日未时薨逝。皇后自册立以来。尚无失德。去年春。朕恭奉皇太后巡幸江浙。正承欢洽庆之时。皇后性忽改常。于皇太后前。不能恪尽孝道。比至杭州。则举动尤乖正理。迹类疯迷。因令先程回京。在宫调摄。经今一载余。病势日剧。遂尔奄逝。

此实皇后福分浅薄。不能仰承圣母慈眷。长受朕恩礼所致。若论其行事乖违。即予以废黜。亦理所当然。朕仍存其名号。已为格外优容。但饰终典礼。不便复循孝贤皇后大事办理。所有丧仪。止可照皇贵妃例行。交内务府大臣承办。着将此宣谕中外知之。

谕曰、御史李玉鸣奏、内务府办理皇后丧仪。其上坟满月。各衙门应有照例齐集之处。今并未闻有传知是否遗漏等语。实属丧心病狂。去岁皇后一事。天下人所共知共闻。今病久奄逝。仍存其名号。照皇贵妃丧仪。交内务府办理。已属朕格外优恩。前降谕旨甚明。李玉鸣非不深知。

乃巧为援引会典。谓内务府办理未周。其意不过以仿照皇贵妃之例。犹以为未足。而又不敢明言。故为隐跃其辞。妄行渎扰。其居心诈悖。实不可问。李玉鸣着革职锁_。发往伊犁。并将此晓谕中外知之

乾隆四十三年九月

乙未。谕本日有锦县生员金从善、于御道旁。进递呈词。条陈四事。狂诞悖逆。为从来所未有。观其首以建储为请。盖妄思彼言一出。便可为他日邀功之具而敢于蔑视王章。情实可恶。即以此事而论。康熙年间。未尝不立皇太子。乃因情性乖张。群小复从而蛊惑。遂致屡生事端。

幸而皇祖洞烛其情。再立再废。国家得以_安。使理密亲王、及弘_父子。相继嗣位。岂我大清宗社臣民之福乎。至所云立太子。可杜分门别户之嫌。尤为大谬。不知有太子然后有门户。盖众人见神器有属。其庸碌者。必豫为献媚逢迎。桀黠者。且隐图设机构陷。往牒昭然可鉴。若不立储。

则同系皇子。并无分别。即有_邪之辈。又孰从而依附觊觎乎。我皇祖有鉴于前事。自理密亲王既废。不复建储。迨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皇祖龙驭上宾。皇考绍膺大宝。内上帖然。我皇考效法前徽。亦不立储位。唯于雍正元年。亲书朕名。缄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扁内。并不明降谕旨。

及雍正十三年八月。皇考升遐。遵向谕敬启御函。朕即缵承洪绪。彼时人情亦甚辑宁。此即不建储之益。固天下臣民所共见共闻者也。朕登极之初。恪遵家法。以皇次子为孝贤皇后所出。人亦贵重端良。曾书其名。立为皇太子。亦藏于正大光明扁内。未几薨逝。因追谥为端慧皇太子。

其旨亦即彻去。不复再立。且皇七子亦皇后所出。又复逾年悼殇。若以次序论。则当及于皇长子。既弗克永年。而以才质论。则当及于皇五子。亦旋因病逝。设如古制之继建元良。则朕在位而国储四殒。尚复成何事体乎。然此等大事。朕未尝不计及也。曾于乾隆三十八年冬。密书封识。

并以此意、谕知军机大臣。但遵皇考旧例。不明示以所定何人。盖不肯显露端倪。使群情有所窥伺。此正朕善于维持爱护之深心也。然是年冬至南郊大祀。即令诸皇子在坛侍仪观礼。朕曾以所定皇子之名。默祷上帝。以所定之子若贤。能承大清基业。则祈昊苍眷估。俾得有成。

苦其人弗克负荷。则速夺其算。毋误国家重大之任。予亦可另行选择。此朕告天之语。岂能饰词以欺人乎。是朕虽未明诏立储。实与立储无异。但不欲似前代之务虚名而滋流弊耳。而该逆犯乃以为大清不宜立太子。岂以不正之运自待耶。此何言乎。尤为大逆不道。我朝得天下之正。

实非汉唐宋明所可比。而该逆犯竟敢目为不正。其心显然存内外之见。肆其狂吠。非惟诋斥朕躬。并且干犯列祖。该逆犯身列青衿。自其高曾以来。皆本朝臣仆。食毛践土。百有余年。况其父曾为知县。乃敢悖逆若此。虽夷其三族。亦岂足蔽辜乎。朕每论自昔为建储之请者。大率自为身谋。

即年已老耄。亦为其子孙计。明执古礼、以博正人之名。隐挟私见、以图一已之利。若而人者。实无足取。即今时诸臣中。亦未必无存此见者。但如逆犯所云以不正之运自待。明肆诋毁。则实称罕见之鬼蜮耳。总之建储与封建井田相似。封建井田。不可行于后世。建储亦何独不然。

至所称、立后一事。更属妄延。乾隆十三年。孝贤皇后崩逝时。因那拉氏、本系朕青宫时。皇考所赐之侧室福晋。位次相当。遂奏闻圣母皇太后。册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又越三年。乃册立为后。其后自获过愆。朕仍优容如故。乃至自行翦发。则国俗所最忌者。而彼竟悍然不顾。

然朕犹曲予包含。不行废斥。后因病薨逝。只令减其仪文。并未降明旨。削其位号。朕处此事。实为仁至义尽。且其立也。循序而进。并非以爱选色升。及其后自蹈非理。更非因色衰爱弛。况自此不复继立皇后。朕心事光明正大如此。洵可上对天祖。下对臣民。天下后世。又何从訾议乎。

该逆犯乃欲朕下罪已之诏。朕有何罪而当下诏自责乎。逆犯又请复立后。朕春秋六十有八。岂有复册中宫之理。况现在妃嫔中。既无克当斯位之人。若别为选立。则在朝满洲大臣。及蒙古扎萨克诸王公。皆朕儿孙辈行。其女更属卑幼。岂可与朕相匹而膺尊号乎。此更可笑。不足论矣。

至所称、讷谏一节。朕自临御以来。凡臣工条奏。果有益于国计民生者。无不即为采纳。或下部议行。从无拒谏之事。若各省水旱偏灾。皆朕于督抚等奏报晴雨摺。或咨之奉差入觐之人。稍遇雨_失调。无不先事邮询。严饬封疆大臣。实力妥办。多方赈恤。并未有臣下陈奏。朕转拒而不听者。

即或内外大臣。如有不公不法之事。原许诸臣劾奏。朕察核果实。无难立治所劾大臣之罪。又何尝有如明季言官。弹劾大臣。因而得祸者乎。若胜国宦官宫妾。窃揽大权。擅作威福者。今日实无其事。科道更何从白简从事。亦何待朕之拒绝乎。又所请施德一事。朕践阼至今四十三年。

曾普免天下钱粮三次。普免漕粮一次。而灾赈之需。动辄数百万。且如今年豫省水灾。截漕三十万。发帑百余万。此尤近事之可徵者。即以奉天一省而论。今岁既当轮免之年。复以巡幸盛京。特蠲明年正赋。恩德之及民。不为不厚。而该逆犯何尚敢于妄逞横议耶。此等逆犯。

实属罪大恶极。昔曾静尚属远居湖南。不料陪都根本重地。俗朴风淳。乃有如此悖逆之徒。实为意想所无。着行在大学士九卿、会同严审定拟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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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失宠

乾隆三十年正月,那拉皇后陪乾隆皇帝第四次南巡。这次南巡成了那拉皇后命运的转折点,南巡初期,一切都很正常,在途中,皇帝还为她庆祝四十八岁千秋。闰二月十八日,他们来到杭州,在风景秀丽的“蕉石鸣琴”进早膳时,皇帝还赏赐给皇后许多膳品。

但到了当天晚上进晚膳时,皇后就没有再露面,陪着皇帝进晚膳的只有令贵妃魏佳氏、庆恭皇贵妃陆氏、容妃和卓氏,此后,皇后再也没有露过面,后来才知道,在闰二月十八日那天,乾隆派额驸福隆安把皇后由水路送回京师,南巡结束,回到京师不久。

即下令收回皇后手中的四份册宝,即皇后一份、皇贵妃一份、娴贵妃一份、娴妃一份,裁减了她手下的部份佣人,到了七月份,那拉皇后手下只剩两名宫女,按清宫制度,只有常在才有两名宫女,第二年七月十四日,那拉氏默默离开人世,终年四十九岁,乾隆同时传旨,命命丧葬仪式下降一级,即等同于皇贵妃的的制度举行,当年九月二十八日葬入裕陵妃园寝。

-乌拉那拉景娴

-继皇后乌喇那拉氏

 太宗上

 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讳世民,高祖第二子也。母曰太穆顺圣皇后窦氏。隋开皇十八年十二月戊午,生于武功之别馆。时有二龙戏于馆门之外,三日而去。高祖之临岐州,太宗时年四岁。有书生自言善相,谒高祖曰:「公贵人也,且有贵子。」见太宗,曰:「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矣。」高祖惧其言泄,将杀之,忽失所在,因采「济世安民」之义以为名焉。太宗幼聪睿,玄鉴深远,临机果断,不拘小节,时人莫能测也。

 大业末,炀帝于雁门为突厥所围,太宗应募救援,隶屯卫将军云定兴营。将行,谓定兴曰:「必赍旗鼓以设疑兵。且始毕可汗举国之师,敢围天子,必以国家仓卒无援。我张军容,令数十里幡旗相续,夜则钲鼓相应,虏必谓救兵云集,望尘而遁矣。不然,彼众我寡,悉军来战,必不能支矣。」定兴从焉。师次崞县,突厥候骑驰告始毕曰:王师大至。由是解围而遁。及高祖之守太原,太宗时年十八。有高阳贼帅魏刀儿,自号历山飞。来攻太原,高祖击之,深入贼阵。太宗以轻骑突围而进,射之,所向皆披靡,拔高祖于万众之中。适会步兵至,高祖与太宗又奋击,大破之。时隋祚已终,太宗潜图义举,每折节下士,推财养客,群盗大侠,莫不愿效死力。及义兵起,乃率兵略徇西河,克之。拜右领大都督,右三军皆隶焉,封炖煌郡公。

 大军西上贾胡堡,隋将宋老生率精兵二万屯霍邑,以拒义师。会久雨粮尽,高祖与裴寂议,且还太原,以图后举。太宗曰:「本兴大义以救苍生,当须先入咸阳,号令天下;遇小敌即班师,将恐从义之徒一朝解体。还守太原一城之地,此为贼耳,何以自全!」高祖不纳,促令引发。太宗遂号泣于外,声闻帐中。高祖召问其故,对曰:「今兵以义动,进战则必克,退还则必散。众散于前,敌乘于后,死亡须臾而至,是以悲耳。」高祖乃悟而止。

 八月己卯,雨霁,高祖引师趣霍邑。太宗恐老生不出战,乃将数骑先诣其城下,举鞭指麾,若将围城者,以激怒之。老生果怒,开门出兵,背城而阵。高祖与建成合阵于城东,太宗及柴绍阵于城南。老生麾兵疾进,先薄高祖,而建成坠马,老生乘之,高祖与建成军咸却。太宗自南原率二骑驰下峻坂,冲断其军,引兵奋击,贼众大败,各舍仗而走。悬门发,老生引绳欲上,遂斩之,平霍邑。至河东,关中豪杰争走赴义。太宗请进师入关,取永丰仓以赈穷乏,收群盗以图京师,高祖称善。太宗以前军济河,先定渭北。三辅吏民及诸豪猾诣军门请自效者日以千计,扶老携幼,满于麾下。收纳英俊,以备僚列,远近闻者,咸自托焉。师次于泾阳,胜兵九万,破胡贼刘鹞子,并其众。留殷开山、刘弘基屯长安故城。太宗自趣司竹,贼帅李仲文、何潘仁、向善志等皆来会,顿于阿城,获兵十三万。长安父老赍牛酒诣旌门者不可胜纪,劳而遣之,一无所受。军令严肃,秋毫无所犯。寻与大军平京城。高祖辅政,受唐国内史,改封秦国公。会薛举以劲卒十万来逼渭滨,太宗亲击之,大破其众,追斩万余级,略地至于陇坻。

 义宁元年十二月,复为右元帅,总兵十万徇东都。及将旋,谓左右曰:「贼见吾还,必相追蹑。」设三伏以待之。俄而隋将段达率万余人自后而至,度三王陵,发伏击之,段达大败,追奔至于城下。因于宜阳、新安置熊、谷二州,戍之而还。徙封赵国公。高祖受禅,拜尚书令、右武候大将军,进封秦王,加授雍州牧。

 武德元年七月,薛举寇泾州,太宗率众讨之,不利而旋。九月,薛举死,其子仁杲嗣立。太宗又为元帅以击仁杲,相持于折墌城,深沟高垒者六十余日。贼众十余万,兵锋甚锐,数来挑战,太宗按甲以挫之。贼粮尽,其将牟君才、梁胡郎来降。太宗谓诸将军曰:「彼气衰矣,吾当取之。」遣将军庞玉先阵于浅水原南以诱之,贼将宗罗并军来拒,玉军几败。既而太宗亲御大军,奄自原北,出其不意。罗望见,复回师相拒。太宗将骁骑数十入贼阵,于是王师表里齐奋,罗大溃,斩首数千级,投涧谷而死者不可胜计。太宗率左右二十余骑追奔,直趣折墌以乘之。仁杲大惧,婴城自守。将夕,大军继至,四面合围。诘朝,仁杲请降,俘其精兵万余人、男女五万口。既而诸将奉贺,因问曰:「始大王野战破贼,其主尚保坚城,王无攻具,轻骑腾逐,不待步兵,径薄城下,咸疑不克,而竟下之,何也」太宗曰:「此以权道迫之,使其计不暇发,以故克也。罗恃往年之胜,兼复养锐日久,见吾不出,意在相轻。今喜吾出,悉兵来战,虽击破之,擒杀盖少。若不急蹑,还走投城,仁杲收而抚之,则便未可得矣。且其兵众皆陇西人,一败披退,不及回顾,散归陇外,则折墌自虚,我军随而迫之,所以惧而降也。此可谓成算,诸君尽不见耶」诸将曰:「此非凡人所能及也。」获贼兵精骑甚众,还令仁杲兄弟及贼帅宗罗、翟长孙等领之。太宗与之游猎驰射,无所间然。贼徒荷恩慑气,咸愿效死。时李密初附,高祖令密驰传迎太宗于豳州。密见太宗天姿神武,军威严肃,惊悚叹服,私谓殷开山曰:「真英主也。不如此,何以定祸乱乎」凯旋,献捷于太庙。拜太尉、陕东道行台尚书令,镇长春宫,关东兵马并受节度。寻加左武候大将军、凉州总管。

 宋金刚之陷浍州也,兵锋甚锐。高祖以王行本尚据蒲州,吕崇茂反于夏县,晋、浍二州相继陷没,关中震骇,乃手敕曰:「贼势如此,难与争锋,宜弃河东之地,谨守关西而已。」太宗上表曰:「太原王业所基,国之根本,河东殷实,京邑所资。若举而弃之,臣窃愤恨。愿假精兵三万,必能平殄武周,克复汾、晋。」高祖于是悉发关中兵以益之,又幸长春宫亲送太宗。二年十一月,太宗率众趣龙门关,履冰而渡之,进屯柏壁,与贼将宋金刚相持。寻而永安王孝基败于夏县,于筠、独孤怀恩、唐俭并为贼将寻相、尉迟敬德所执,将还浍州。太宗遣殷开山、秦叔宝邀之于美良川,大破之,相等仅以身免,悉虏其众,复归柏壁。于是诸将咸请战,太宗曰:「金刚悬军千里,深入吾地,精兵骁将,皆在于此。武周据太原,专倚金刚以为捍。士卒虽众,内实空虚,意在速战。我坚营蓄锐以挫其锋,粮尽计穷,自当遁走。」

 三年二月,金刚竟以众馁而遁,太宗追之至介州。金刚列阵,南北七里,以拒官军。太宗遣总管李世勣、程咬金、秦叔宝当其北,翟长孙、秦武通当其南。诸军战小却,为贼所乘。太宗率精骑击之,冲其阵后,贼众大败,追奔数十里。敬德、相率众八千来降,还令敬德督之,与军营相参。屈突通惧其为变,骤以为请。太宗曰:「昔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并能毕命,今委任敬德,又何疑也。」于是刘武周奔于突厥,并、汾悉复旧地。诏就军加拜益州道行台尚书令。

 七月,总率诸军攻王世充于洛邑,师次谷州。世充率精兵三万阵于慈涧,太宗以轻骑挑之。时众寡不敌,陷于重围,左右咸惧。太宗命左右先归,独留后殿。世充骁将单雄信数百骑夹道来逼,交抢竞进,太宗几为所败。太宗左右射之,无不应弦而倒,获其大将燕颀。世充乃拔慈涧之镇归于东都。太宗遣行军总管史万宝自宜阳南据龙门,刘德威自太行东围河内,王君廓自洛口断贼粮道。又遣黄君汉夜从孝水河中下舟师袭回洛城,克之。黄河已南,莫不响应,城堡相次来降。大军进屯邙山。九月,太宗以五百骑先观战地,卒与世充万余人相遇,会战,复破之,斩首三千余级,获大将陈智略,世充仅以身免。其所署筠州总管杨庆遣使请降,遣李世勣率师出轘辕道安抚其众。荥、汴、洧、豫九州相继来降。世充遂求救于窦建德。

 四年二月,又进屯青城宫。营垒未立,世充众二万自方诸门临谷水而阵。太宗以精骑阵于北邙山,令屈突通率步卒五千渡水以击之,因诫通曰:「待兵交即放烟,吾当率骑军南下。」兵才接,太宗以骑冲之,挺身先进,与通表里相应。贼众殊死战,散而复合者数焉。自辰及午,贼众始退。纵兵乘之,俘斩八千人,于是进营城下。世充不敢复出,但婴城自守,以待建德之援。太宗遣诸军掘堑,匝布长围以守之。吴王杜伏威遣其将陈正通、徐召宗率精兵二千来会于军所。伪郑州司马沈悦以武牢降,将军王君廓应之,擒其伪荆王王行本。会窦建德以兵十余万来援世充,至于酸枣。萧瑀、屈突通、封德彝皆以腹背受敌,恐非万全,请退师谷州以观之。太宗曰:「世充粮尽,内外离心,我当不劳攻击,坐收其敝。建德新破孟海公,将骄卒惰,吾当进据武牢,扼其襟要。贼若冒险与我争锋,破之必矣。如其不战,旬日间世充当自溃。若不速进,贼入武牢,诸城新附,必不能守。二贼并力,将若之何」通又请解围就险以候其变,太宗不许。于是留通辅齐王元吉以围世充,亲率步骑三千五百人趣武牢。

 建德自荥阳西上,筑垒于板渚,太宗屯武牢,相持二十余日。谍者曰:「建德伺官军刍尽,候牧马于河北,因将袭武牢。」太宗知其谋,遂牧马河北以诱之。诘朝,建德果悉众而至,陈兵氾水,世充将郭士衡阵于其南,绵互数里,鼓噪,诸将大惧。太宗将数骑升高丘以望之,谓诸将曰:「贼起山东,未见大敌。今度险而嚣,是无政令;逼城而阵,有轻我心。我按兵不出,彼乃气衰,阵久卒饥,必将自退,追而击之,无往不克。吾与公等约,必以午时后破之。」建德列阵,自辰至午,兵士饥倦,皆坐列,又争饮水,逡巡敛退。太宗曰:「可击矣!」亲率轻骑追而诱之,众继至。建德回师而阵,未及整列,太宗先登击之,所向皆靡。俄而众军合战,嚣尘四起。太宗率史大奈、程咬金、秦叔宝、宇文歆等挥幡而入,直突出其阵后,张我旗帜。贼顾见之,大溃。追奔三十里,斩首三千余级,虏其众五万,生擒建德于阵。太宗数之曰:「我以干戈问罪,本在王世充,得失存亡,不预汝事,何故越境,犯我兵锋」建德股栗而言曰:「今若不来,恐劳远取。」高祖闻而大悦,手诏曰;「隋氏分崩,崤函隔绝。两雄合势,一朝清荡。兵既克捷,更无死伤。无愧为臣,不忧其父,并汝功也。」乃将建德至东都城下。世充惧,率其官属二千余人诣军门请降,山东悉平。太宗入据宫城,令萧瑀、窦轨等封守府库,一无所取,令记室房玄龄收隋图籍。于是诛其同恶段达等五十余人,枉被囚禁者悉释之,非罪诛戮者祭而诔之。大飨将士,班赐有差。高祖令尚书左仆射裴寂劳于军中。

 六月,凯旋。太宗亲披黄金甲,阵铁马一万骑,甲士三万人,前后部鼓吹,俘二伪主及隋氏器物辇辂献于太庙。高祖大悦,行饮至礼以享焉。高祖以自古旧官不称殊功,乃别表徽号,用旌勋德。

 十月,加号天策上将、陕东道大行台,位在王公上。增邑二万户,通前三万户。赐金辂一乘,衮冕之服,玉璧一双,黄金六千斤,前后部鼓吹及九部之乐,班剑四十人。于时海内渐平,太宗乃锐意经籍,开文学馆以待四方之士。行台司勋郎中杜如晦等十有八人为学士,每更直阁下,降以温颜,与之讨论经义,或夜分而罢。未几,窦建德旧将刘黑闼举兵反,据洺州。

 十二月,太宗总戎东讨。五年正月,进军肥乡,分兵绝其粮道,相持两月。黑闼窘急求战,率步骑二万,南渡洺水,晨压官军。太宗亲率精骑,击其马军,破之,乘胜蹂其步卒,贼大溃,斩首万余级。先是,太宗遣堰洺水上流使浅,令黑闼得渡。及战,乃令决堰,水大至,深丈余,贼徒既败,赴水者皆溺死焉。黑闼与二百余骑北走突厥,悉虏其众,河北平。时徐圆朗阻兵徐、兖,太宗回师讨平之,于是河、济、江、淮诸郡邑皆平。十月,加左右十二卫大将军。

 七年秋,突厥颉利、突利二可汗自原州入寇,侵扰关中。有说高祖云:「只为府藏子女在京师,故突厥来,若烧却长安而不都,则胡寇自止。」高祖乃遣中书侍郎宇文士及行山南可居之地,即欲移都。萧瑀等皆以为非,然终不敢犯颜正谏。太宗独曰:「霍去病,汉廷之将帅耳,犹且志灭匈奴。臣忝备籓维,尚使胡尘不息,遂令陛下议欲迁都,此臣之责也。幸乞听臣一申微效,取彼颉利。若一两年间不系其颈,徐建移都之策,臣当不敢复言」。高祖怒,仍遣太宗将三十余骑行刬。还日,固奏必不可移都,高祖遂止。八年,加中书令。

 九年,皇太子建成、齐王元吉谋害太宗。六月四日,太宗率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宇文士及、高士廉、侯君集、程知节、秦叔宝、段志玄、屈突通、张士贵等于玄武门诛之。甲子,立为皇太子,庶政皆断决。太宗乃纵禁苑所养鹰犬,并停诸方所进珍异,政尚简肃,天下大悦。又令百官各上封事,备陈安人理国之要。己巳,令曰:「依礼,二名不偏讳。近代已来,两字兼避,废阙已多,率意而行,有违经典。其官号、人名、公私文籍,有'世民'两字不连续者,并不须讳。」罢幽州大都督府。辛未,废陕东道大行台,置洛州都督府,废益州道行台,置益州大都督府。壬午,幽州大都督庐江王瑗谋逆,废为庶人。乙酉,罢天策府。七月壬辰,太子左庶子高士廉为侍中,右庶子房玄龄为中书令,尚书右仆射萧瑀为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杨恭仁为雍州牧,太子左庶子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右庶子杜如晦为兵部尚书,太子詹事宇文士及为中书令,封德彝为尚书右仆射。

 八月癸亥,高祖传位于皇太子,太宗即位于东宫显德殿。遣司空、魏国公裴寂柴告于南郊。大赦天下。武德元年以来责情流配者并放还。文武官五品已上先无爵者赐爵一级,六品已下加勋一转。天下给复一年。癸酉,放掖庭宫女三千余人。甲戌,突厥颉利、突利寇泾州。乙亥,突厥进寇武功,京师戒严。丙子,立妃长孙氏为皇后。己卯,突厥寇高陵。辛巳,行军总管尉迟敬德与突厥战于泾阳,大破之,斩首千余级。癸未,突厥颉利至于渭水便桥之北,遣其酋帅执失思力入朝为觇,自张形势,太宗命囚之。亲出玄武门,驰六骑幸渭水上,与颉利隔津而语,责以负约。俄而众军继至,颉利见军容既盛,又知思力就拘,由是大惧,遂请和,诏许焉。即日还宫。乙酉,又幸便桥,与颉利刑白马设盟,突厥引退。九月丙戌,颉利献马三千匹、羊万口,帝不受,令颉利归所掠中国户口。丁未,引诸卫骑兵统将等习射于显德殿庭,谓将军已下曰:「自古突厥与中国更有盛衰。若轩辕善用五兵,即能北逐獯鬻;周宣驱驰方、召,亦能制胜太原。至汉、晋之君,逮于隋代,不使兵士素习干戈,突厥来侵,莫能抗御,致遗中国生民涂炭于寇手。我今不使汝等穿池筑苑,造诸*费,农民恣令逸乐,兵士唯习弓马,庶使汝斗战,亦望汝前无横敌。」于是每日引数百人于殿前教射,帝亲自临试,射中者随赏弓刀、布帛。朝臣多有谏者,曰:「先王制法,有以兵刃至御所者刑之,所以防萌杜渐,备不虞也。今引裨卒之人,弯弧纵矢于轩陛之侧,陛下亲在其间,正恐祸出非意,非所以为社稷计也。」上不纳。自是后,士卒皆为精锐。壬子,诏私家不得辄立妖神,妄设*祀,非礼祠祷,一皆禁绝。其龟易五兆之外,诸杂占卜,亦皆停断。长孙无忌封齐国公,房玄龄邢国公,尉迟敬德吴国公,杜如晦蔡国公,侯君集潞国公。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蚀之。癸亥,立中山王承乾为皇太子。癸酉,裴寂食实封一千五百户,长孙无忌、王君廓、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一千三百户,长孙顺德、柴绍、罗艺、赵郡王孝恭一千二百户,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一千户,李世勣、刘弘基九百户,高士廉、宇文士及、秦叔宝、程知节七百户,安兴贵、安修仁、唐俭、窦轨、屈突通、萧瑀、封德彝、刘义节六百户,钱九陇、樊世兴、公孙武达、李孟常、段志玄、庞卿恽、张亮、李药师、杜淹、元仲文四百户,张长逊、张平高、李安远、李子和、秦行师、马三宝三百户。十一月庚寅,降宗室封郡王者并为县公。十二月癸酉,亲录囚徒。是岁,新罗、龟兹、突厥、高丽、百济、党项并遣使朝贡。

 贞观元年春正月乙酉,改元。辛丑,燕郡王李艺据泾州反,寻为左右所斩,传首京师。庚午,以仆射窦轨为益州大都督。三月癸巳,皇后亲蚕。尚书左仆射、宋国公萧瑀为太子少师。丙午,诏:「齐故尚书仆射崔季舒、给事黄门侍郎郭遵、尚书右丞封孝琰等,昔仕邺中,名位通显,志存忠谠,抗表极言,无救社稷之亡,遂见龙逢之酷。其季舒子刚、遵子云、孝琰子君遵,并以门遭时谴,*刑滥及。宜从褒奖,特异常伦,可免内侍,量才别叙。」

 夏四月癸巳,凉州都督、长乐王幼良有罪伏诛。六月辛巳,尚书右仆射、密国公封德彝薨。壬辰,太子少保宋国公萧瑀为尚书左仆射。是夏,山东诸州大旱,令所在赈恤,无出今年租赋。秋七月壬子,吏部尚书、齐国公长孙无忌为尚书右仆射。八月戊戌,贬侍中、义兴郡公高士廉为安州大都督。户部尚书裴矩卒。是月,关东及河南、陇右沿边诸州霜害秋稼。

 九月辛酉,命中书侍郎温彦博、尚书右丞魏徵等分往诸州赈恤。中书令、郢国公宇文士及为殿中监。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参预朝政、安吉郡公杜淹署位。十二月壬午,上谓侍臣曰:「神仙事本虚妄,空有其名。秦始皇非分爱好,遂为方士所诈,乃遣童男女数千人随徐福入海求仙药,方士避秦苛虐,因留不归。始皇犹海侧踟蹰以待之,还至沙丘而死。汉武帝为求仙,乃将女嫁道术人,事既无验,便行诛戮。据此二事,神仙不烦妄求也。」尚书左仆射、宋国公萧瑀坐事免。戊申,利州都督义安王孝常、右武卫将军刘德裕等谋反,伏诛。是岁,关中饥,至有鬻男女者。

 二年春正月辛丑,尚书右仆射、齐国公长孙无忌为开府仪同三司。徙封汉王属为恪王,卫王泰为越王,楚王祐为燕王。复置六侍郎,副六尚书事,并置左右司郎中各一人。前安州大都督、赵王元景为雍州牧,蜀王恪为益州大都督,越王泰为扬州大都督。二月丙戌,靺鞨内属。三月戊申朔,日有蚀之。丁卯,遣御史大夫杜淹巡关内诸州。出御府金宝,赎男女自卖者还其父母。庚午,大赦天下。

 夏四月己卯,诏骸骨暴露者,令所在埋瘗。丙申,契丹内属。初诏天下州县并置义仓。夏州贼帅梁师都为其从父弟洛仁所杀,以城降。五月,大雨雹。六月庚寅,皇子治生,宴五品以上,赐帛有差,仍赐天下是日生者粟。辛卯,上谓侍臣曰:「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裴虔通,炀帝旧左右也,而亲为乱首。朕方崇奖敬义,岂可犹使宰民训俗。」诏曰:

 天地定位,君臣之义以彰;卑高既陈,人伦之道斯著。是用笃厚风俗,化成天下。虽复时经治乱,主或昏明,疾风劲草,芬芳无绝,剖心焚体,赴蹈如归。夫岂不爱七尺之躯,重百年之命谅由君臣义重,名教所先,故能明大节于当时,立清风于身后。至如赵高之殒二世,董卓之鸩弘农,人神所疾,异代同愤。况凡庸小竖,有怀凶悖,遐观典策,莫不诛夷。辰州刺史、长蛇县男裴虔通,昔在隋代,委质晋籓,炀帝以旧邸之情,特相爱幸。遂乃志蔑君亲,潜图弑逆,密伺间隙,招结群丑,长戟流矢,一朝窃发。天下之恶,孰云可忍!宜其夷宗焚首,以彰大戮。但年代异时,累逢赦令,可特免极刑,除名削爵,迁配驩州。

 秋七月戊申,诏:「莱州刺史牛方裕、绛州刺史薛世良、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隋武牙郎将高元礼,并于隋代俱蒙任用,乃协契宇文化及,构成弑逆。宜依裴虔通,除名配流岭表。」太宗谓侍臣曰:「天下愚人,好犯宪章,凡赦宥之恩,唯及不轨之辈。古语曰:'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岁再赦,好人喑哑。'凡养稂莠者伤禾稼,惠奸宄者贼良人。昔文王作罚,刑兹无赦。又蜀先主尝谓诸葛亮曰:'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每见启告理乱之道备矣,曾不语赦也。'夫小人者,大人之贼,故朕有天下已来,不甚放赦。今四海安静,礼义兴行,非常之恩,施不可数,将恐愚人常冀侥幸,唯欲犯法,不能改过。」八月甲戌朔,幸朝堂,亲览冤屈。自是,上以军国无事,每日视膳于西宫。癸巳,公卿奏曰:「依礼,季夏之月,可以居台榭。今隆暑未退,秋霖方始,宫中卑湿,请营一阁以居之。」帝曰:「朕有气病,岂宜下湿。若遂来请,糜费良多。昔汉文帝将起露台,而惜十家之产。朕德不逮于汉帝,而所费过之,岂谓为民父母之道也。」竟不许。是月,河南、河北大霜,人饥。

 九月丙午,诏曰:「尚齿重旧,先王以之垂范;还章解组,朝臣于是克终。释菜合乐之仪,东胶西序之制,养老之义,遗文可睹。朕恭膺大宝,宪章故实,乞言尊事,弥切深衷。然情存今古,世踵浇季,而策名就列,或乖大体。至若筋力将尽,桑榆且迫,徒竭夙兴之勤,未悟夜行之罪。其有心惊止足,行堪激励,谢事公门,收骸闾里,能以礼让,固可嘉焉。内外文武群官年高致仕、抗表去职者,参朝之日,宜在本品见任之上。」丁未,谓侍臣曰:「妇人幽闭深宫,情实可愍。隋氏末年,求采无已,至于离宫别馆,非幸御之所,多聚宫人,皆竭人财力,朕所不取。且洒扫之余,更何所用今将出之,任求伉俪,非独以惜费,亦人得各遂其性。」于是遣尚书左丞戴胄、给事中杜正伦等,于掖庭宫西门简出之。

 冬十月庚辰,御史大夫、安吉郡公杜淹卒。戊子,杀瀛州刺史卢祖尚。十一月辛酉,有事于圆丘。十二月壬午,黄门侍郎王珪为侍中。

 三年春正月辛亥,契丹渠帅来朝。戊午,谒太庙。癸亥,亲耕籍田。辛未,司空、魏国公裴寂坐事免。二月戊寅,中书令、邢国公房玄龄为尚书左仆射,兵部尚书、检校侍中、蔡国公杜如晦为尚书右仆射,刑部尚书、检校中书令、永康县公李靖为兵部尚书,右丞魏徵为守秘书监,参预朝政。

 夏四月辛巳,太上皇徙居大安宫。甲子,太宗始于太极殿听政。五月,周王元方薨。六月戊寅,以旱,亲录囚徒。遣长孙无忌、房玄龄等祈雨于名山大川,中书舍人杜正伦等往关内诸州慰抚。又令文武官各上封事,极言得失。已卯,大风折木。秋八月己巳朔,日有蚀之。薛延陀遣使朝贡。

 九月癸丑,诸州置医学。冬十一月丙午,西突厥、高昌遣使朝贡。庚申,以并州都督李世勣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以击突厥。十二月戊辰,突利可汗来奔。癸未,杜如晦以疾辞位,许之。癸丑,诏建义以来交兵之处,为义士勇夫殒身戎阵者各立一寺,命虞世南、李伯药、褚亮、颜师古、岑文本、许敬宗、朱子奢等为之碑铭,以纪功业。是岁,户部奏言:中国人自塞外来归及突厥前后内附、开四夷为州县者,男女一百二十余万口。

  十三年十一月丙戌,至泰山,去山趾五里,西去社首山三里。丁亥,玄宗服衮冕于行宫,致斋于供帐前殿。己丑,日南至,大备法驾,至山下。玄宗御马而登,侍臣从。先是玄宗以灵山清洁,不欲多人上,欲初献于山上坛行事,亚献、终献于山下坛行事。因召礼官学士贺知章等入讲仪注,因问之,知章等奏曰:"昊天上帝,君位;五方时帝,臣位;帝号虽同,而君臣异位。陛下享君位于山上,群臣祀臣位于山下,诚足以垂范来叶,为变礼之大者也。礼成于三,初献、亚、终,合于一处。"玄宗曰:"朕正欲如是,故问卿耳。"于是敕三献于山上行事,其五方帝及诸神座于山下坛行事。玄宗因问:"玉牒之文,前代帝王,何故秘之"知章对曰:"玉牒本是通于神明之意。前代帝王,所求各异,或祷年算,或思神仙,其事微密,是故莫知之。"玄宗曰:"朕今此行,皆为苍生祈福,更无秘请。宜将玉牒出示百僚;使知朕意。"其辞曰:"有唐嗣天子臣某,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天启李氏,运兴土德。高祖、太宗,受命立极。高宗升中,六合殷盛。中宗绍复,继体不足。上帝眷祐,锡臣忠武。底绥内难,推戴圣父。恭承大宝,十有三年。敬若天意,四海晏然。封祀岱岳,谢成于天。子孙百禄,苍生受福。"

 庚寅,祀昊天上帝于山上封台之前坛,高祖神尧皇帝配享焉。邠王守礼亚献,宁王宪终献。皇帝饮福酒。癸巳,中书令张说进称:"天赐皇帝太一神策,周而复始,永绥兆人。"帝拜稽首。山上作圆台四阶,谓之封坛。台上有方石再累,谓之石〈石感〉玉牒、玉策,刻玉填金为字,各盛以玉匮,束以金绳,封以金泥,皇帝以受命宝印之。纳二玉匮于〈石感〉中,金泥碱际,以"天下同文"之印封之。坛东南为燎坛,积柴其上。皇帝就望燎位,火发,群臣称万岁,传呼下山下,声动天地。山下坛祀,群臣行事已毕,皇帝未离位,命中书门下曰:"朕以薄德,恭膺大宝。今封祀初建,云物休祐,皆是卿等辅弼之力。君臣相保,勉副天心,长如今日,不敢矜怠。"中书令张说跪言:"圣心诚恳,宿斋山上。昨夜则息风收雨,今朝则天清日暖,复有祥风助乐,卿云引燎,灵迹盛事,千古未闻。陛下又思慎终如初。长福万姓,天下幸甚。"

 先是车驾至岳西来苏顿,有大风从东北来,自午至夕,裂幕折柱,众恐。张说倡言曰:"此必是海神来迎也。"及至岳下,天地清晏。玄宗登山,日气和煦。至斋次日入后,劲风偃人,寒气切骨。玄宗因不食,次前露立,至夜半,仰天称:"某身有过,请即降罚。若万人无福,亦请某为当罪。兵马辛苦,乞停风寒。"应时风止,山气温暖。时从山上布兵至于山坛,传呼辰刻及诏命来往,斯须而达。夜中燃火相属,山下望之,有如连星自地属天。其日平明,山上清迥,下望山下,休气四塞,登歌奏乐,有祥风自南而至,丝竹之声,飘若天外。及行事,日扬火光,庆云纷郁,遍满天际。群臣并集于社首山帷宫之次,以候銮驾,遥望紫烟憧憧上达,内外欢噪。玄宗自山上便赴社首斋次,辰巳间至,日色明朗,庆云不散。百辟及蕃夷争前迎贺。辛卯,享地祇于社首之泰折坛,睿宗大圣贞皇帝配祀。五色云见,日重轮。藏玉策于石〈石感〉,如封坛之仪。壬辰,玄宗御朝觐之帐殿,大备陈布。文武百僚,二王后,孔子后,诸方朝集使,岳牧举贤良及儒生、文士上赋颂者,戎狄夷蛮羌胡朝献之国,突厥颉利发,契丹、奚等王,大食、谢褷、五天十姓,昆仑、日本、新罗、靺鞨之侍子及使,内臣之番,高丽朝鲜王,百济带方王,十姓摩阿史那兴昔可汗,三十姓左右贤王,日南、西竺、凿齿、雕题、牂柯、乌浒之酋长,咸在位。制曰:

 朕闻天监唯后,后克奉天,既合德以受命,亦推功而复始。厥初作者七十二君,道洽迹著,时至符出,皆用事于介丘,升中于上帝。人神之望,盖有以塞之,皇王之序,可得而言。朕接统千岁,承光五叶,惟祖宗之德在人,惟天地之灵作主。往者内难,幽赞而集大勋;间无外虞,守成而缵旧服。未尝不乾乾终日,思与公卿大夫上下协心,聿求至理,以弘我烈圣,其庶乎馨香。今九有大宁,群氓乐业,时必敬授而不夺,物亦顺成而无夭。懋建皇极,幸致太和。洎乃幽遐,率由感被。戎狄不至,唯文告而来庭;麟凤已臻,将觉情而在薮。以故凡百执事,亟言大封。顾惟不德,切欲勿议。伏以先圣储祉,与天同功,荷传符以在今,敢侑神而无报。大篇斯在,朕何让焉。遂奉遵高宗之旧章,宪乾封之令典,时迈东土,柴告岱岳,百神群望,莫不怀柔,四方诸侯,莫不来庆,斯是天下之介福,邦家之耿光也。无穷之休祉,岂独在予;非常之惠泽,亦宜逮下。可大赦天下。封泰山神为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仍令所管崇饰祠庙,环山十里,禁其樵采。给近山二十户复,以奉祠神。

 玄宗制《纪太山铭》,御书勒于山顶石壁之上。其辞曰:

 朕宅帝位,十有四载,顾惟不德,懵于至道,任夫难任,安夫难安,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心之浩荡,若涉大川。赖上帝垂休,先后储庆,宰相庶尹,交修皇极,四海会同,五典敷畅,岁云嘉熟,人用大和。百辟佥谋,唱余封禅,谓孝莫大于严父,礼莫盛于告天,天符既至,人望既积,固请不已,固辞不获。肆余与夫二三臣,稽虞《典》,绎汉制,张皇六师,震詟九宇。旌旗有列,士马无哗,肃肃邕邕,翼翼溶溶,以至岱宗,顺也。

 《尔雅》曰:"泰山为东岳。"《周官》曰:"兖州之镇山。"实万物之始,故称岱焉;其位居五岳之伯,故称宗焉。自昔王者受命易姓,于是乎启天地,荐成功,序图录,纪氏号。朕统承先王,兹率厥典,实欲报玄天之眷命,为苍生而祈福,岂敢高祝千古,自比九皇哉!故设坛场于山下,受群方之助祭;躬封燎于山上,冀一献之通神。斯亦因高崇天,就广增地之义也。

 乃仲冬庚寅,有事东岳,类于上帝,配我高祖。在天之神,罔不毕降。粤翌日,禅于社首,佑我圣考,祀于皇祇。在地之神,罔不咸举。暨壬辰,觐群后,上公进曰:"天子膺天符,纳介福。群臣拜稽首,呼万岁。庆合欢同,乃陈诫以德。大浑协度,彝伦攸叙,三事百揆,时乃之功。万物由庚,兆人允植,列牧众宰,时乃之功。一二兄弟,笃行孝友,锡类万国,时唯休哉!我儒制礼,我史作乐,天地扰顺,时唯休哉!蛮夷戎狄,重译来贡,累圣之化,朕何慕焉。五灵百宝,日来月集,会昌之运,朕何惑焉。凡今而后,儆乃在位,一王度,齐象法,权旧章,补缺政,存易简,去烦苛。思立人极,乃见天则。

 於戏!天生蒸人,惟后时乂,能以美利利天下,事天明矣。地德载物,惟后时相,能以厚生生万人,事地察矣。天地明察,鬼神著矣。惟我艺祖文考,精爽在天,其曰"懿尔幼孙,克享上帝。惟帝时若,馨香其下",丕乃曰"有唐氏文武之曾孙隆基,诞锡新命,缵我旧业,永保天禄,子孙其承之"。余小子敢对扬上帝之休命,则亦与百执事尚绥兆人,将多于前功,而毖彼后患。一夫不获,万方其罪予。一心有终,上天其知我。朕惟宝行三德,曰慈、俭、谦。慈者,覆无疆之言;俭者,崇将来之训;自满者人损,自谦者天益。苟如是,则轨迹易循,基构易守。磨石璧,刻金石,冀后人之听辞而见心,观末而知本。铭曰:

 维天生人,立君以理,维君受命,奉天为子。代去不留,人来无已,德凉者灭,道高斯起。赫赫高祖,明明太宗,爰革隋政,奄有万邦。罄天张宇,尽地开封,武称有截,文表时邕。高宗稽古,德施周溥,茫茫九夷,削平一鼓。礼备封禅,功齐舜禹,岩巍岱宗,卫我神主。中宗绍运,旧邦惟新,睿宗继明,天下归仁。恭己南面,氤氲化淳,告成之礼,留诸后人。缅余小子,重基五圣,匪功伐高,匪德矜盛。钦若祀典,丕承永命,至诚动天,福我万姓。古封太山,七十二君,或禅亭亭,或禅云云。其迹不见,其名可闻,祗遹文祖,光昭旧勋。方士虚诞,儒书不足,佚后求仙,诬神检玉。秦灾风雨,汉污编录,德未合天,或承之辱。道在观政,名非从欲,铭心绝岩,播告群岳。

 于是中书令张说撰《封祀坛颂》、侍中源乾曜撰《社首坛颂》、礼部尚书苏颋撰《朝觐坛颂》以纪德。

 玄宗乙酉岁生,以华岳当本命。先天二年七月正位,八月癸丑,封华岳神为金天王。开元十年,因幸东都,又于华岳祠前立碑,高五十余尺。又于岳上置道士观,修功德。至天宝九载,又将封禅于华岳,命御史大夫王鉷开凿险路以设坛场,会祠堂灾而止。

 《旧唐书》 後晋·刘昫等史籍选要

上诏中书令张说。右散骑常侍徐坚。太常少卿韦绦。秘书少监康子元。国子博士侯行果等。与礼官于集贤书院。刊撰仪注。元宗初以灵山好静。不欲喧繁。与宰臣及侍讲学士对议。用山下封祀之仪。于是张说谓徐坚韦绦等曰。干封旧仪。禅社首。享皇地祇。以先后配享。王者父天而母地。当今皇母位。亦当往帝之母也。子配母享。亦有何嫌。而以皇后配地祇。非古之制也。天鉴孔明。福善如响。干封之礼。文德皇后配皇地祇。天后为亚献。越国太妃为终献。宫闱接神。有乖旧典。上元不佑。遂有天授易姓之事。宗社中圮。公族诛灭。皆由此也。景龙之季。有事圜丘。韦氏为亚献。皆以妇人升坛。执笾豆。媟黩穹苍。享祀不洁。未及逾年。国有内难。终献皆受其咎。掌座斋郎及女人执祭者。多亦夭卒。今主上尊天敬神。事资革正。斯礼以睿宗大圣贞皇帝配皇地祇。侑神作主。乃定议奏闻。上从之。旧礼。郊祀既毕。收取玉帛牲体。置于柴上。然后燔于燎坛之上。其坛于神坛之左。显庆中。礼部尚书许敬宗等。因修改旧礼。乃奏曰。谨案祭祀之礼。周人尚臭。祭天则燔柴。祭地则瘗血。宗庙则概萧灌鬯。皆贵气臭。同以降神。礼经明白。义释甚详。委柴在祭神之初。理无所惑。是以三礼义宗等。并云祭天以燔柴为始。然后行正祭。祭地以瘗血为先。然后行正祭。又礼论说太常贺循上言。积柴旧在坛南燎。祭天之牲用犊左胖。汉仪用头。今郊用胁之九。太宰令奉牲胁。太祝令奉圭璧。俱奠燎薪之上。此即晋氏故事。亦无祭天之文。既云汉仪用牲头。头非神俎之物。且祭末俎皆升。右胖之胁。惟有三礼。贺循既云用祭天之牲左胖。复云今仪用胁九。足明燔柴所用。与升俎不同。是知自在祭初。别燔牲体。非于祭末。烧神余馔。此则晋氏以前。仍遵古礼。惟周魏以降。妄为损益。纳告庙之币。事毕瘗埋。因改燔柴。将为祭末。事无典实。礼阙降神。又燔柴正祭。牲玉皆别。苍璧苍犊之流。柴之所用。四圭骍犊之属。祀之所须。故郊天之有四圭。犹祀庙之有圭瓒。是以周官典瑞。文势相因。并事毕收藏。不在燔例。而今新礼引用苍璧,不顾圭瓒。遂亦俱燔。义既有乖。理难因袭。又燔柴作乐。俱以降神。则处置之宜。须相依准。燔柴在左。作乐在南。求之礼情。实为不类。且礼论说积柴之处。在神坛之南。新礼以为坛左。文无典故。请改燔为祭。始位乐悬之南。外壝之内。其阴祀瘗埋。亦请准此。制可之。自是郊丘诸祀。并先焚而后祭。及元宗将作封禅之礼。张说等参定仪注。臣徐坚康子元等建议曰。臣等谨案显庆年修礼官长孙无忌等。奏改燔柴在祭前。状称祭祀之礼。必先降神。周人尚臭。祭天则燔柴者。臣等案礼迎神之义。乐六变则天神降。八变则地祇出。九变则鬼神可得而礼矣。则降神以乐。周礼正文。非谓燔柴以降神也。案尚臭之义。不为燔之先后。假如周人尚臭。祭天则燔柴。容或燔臭先以迎神。然则殷人尚声。祭天亦燔柴。何声可燔。先迎神乎。又案显庆中。无忌等奏称。晋氏之前。独遵古礼。周魏以降。妄为损益者。今案郭璞晋南郊赋。及注尔雅。祭后方燔。又案宋忠所论。亦祭后方燔。又检南齐北齐及梁郊祀。亦饮福酒后方燔。又检后周及隋郊祀。亦先祭后燔。据此即周遵后燔。晋不先燎。无忌之事。义乃相乖。又案周礼大宗伯职。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注云。礼谓始告神时。荐于神座也。下文云。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皆有牲币。各如其器之色。又礼器云。有以少为贵者。祭天特牲。是知苍璧之与苍牲。俱各奠之神座。理节不惑。又云。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即明祀昊天上帝之时。以旅五方上帝明矣。其青圭赤璋白琥元璜。自是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之日。各于其方迎气所用。自分别矣。今案显庆所改新礼。以苍璧与苍牲苍币俱用先燔。苍璧既已燔矣。所以遂加四圭有邸。奠之神座。苍牲既已燔矣。所以更加骍牲。充其实俎。混昊天于五帝。同用四圭。失特牲之明文。加为二犊。深乖礼意。事乃无凭。考功员外郎赵冬曦。太学博士侯行果曰。先焚者本以降神。行之已久。若从祭义。后焚为定。中书令张说执奏曰。徐坚等所议燔柴前后。议有不同。据祭义及贞观显庆已后。既先燔。若欲正失礼。求祭义。请从贞观礼。如且因循不改。更请从显庆礼。凡祭者本以心为主。心至则通于天地。达于神祇。既有先燔后燎。自可断于圣意。所至则通于神明。燔之先后。臣等不敢裁定。元宗令依后燔及先奠之仪。是后太常卿宁王宪奏请郊坛时祭并依此。先奠璧而后燎柴瘗埋。制从之。时又有四门助教施敬本驳奏旧封禅礼八条。其略曰。旧礼。侍中跪取匜沃盥。非礼也。夫盥手洗爵。人君将致洁而尊神。故使小臣为之。今侍中大臣也。而盥沃于人君。太祝小臣也。乃诏祝于天神。是接天神以小臣。奉人君以大臣。为非礼。案周礼大宗伯曰。郁人。下士二人。赞祼事则沃盥。此职也。汉承秦制。无郁人之职。故使近臣为之。魏晋至今。因而不改。然则汉礼。侍中行之则可矣。今以侍中为之则非也。汉侍中其始也微。高帝时籍孺为之。惠帝时闳孺为之。留侯子辟疆。年十五为之。至后汉楼坚。以议郎拜侍中邵阖自侍中迁步兵校尉。其秩千石。少府卿之属也。少府卿秩中二千石丞秩千石。侍中与少府卿班同。魏代苏则为之。旧侍中亲省起居。故谓之执兽子。吉茂见谓之曰。仕进不止执兽子是言其为亵臣也。今侍中名则古官。人非昔任。掌同燮理。寄实盐梅。非复汉魏执兽子之班。异乎周礼郁人之职。行舟不息。坠剑方遥。验刻而求。可谓谬矣。夫祝以传命。通主人之意。以荐于神明。非贱职也。故两君相见。则卿为上摈。况天人之际。其肃恭之礼。以两君为喻。不亦大乎。今太祝下士也。非所以重命而尊神之义也。然则周汉太祝。是礼矣。何者。按周礼大宗伯曰。太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掌六祝之辞。大宗伯为上卿。今礼部尚书。太常卿比也。小宗伯中大夫。今侍郎少卿比也。太祝下大夫。今郎中太常丞比也。上士四人。今员外郎太常博士比也。故可以处天人之际。致尊极之辞矣。又汉太祝令。秩六百石。与太常博士同班。梁太祝令与南台御史同班。今太祝下士之卑。而居下大夫之职。斯又刻舟之论。不异于前矣。又曰。旧礼。谒者引太尉升坛。亚献。非礼也。谒者已贱。升坛已重。是微者用之于古。而大体实变于今也。按汉官仪。尚书御史台官属有谒者仆射一人。秩六百石。铜印青绶。谒者三十五人。以郎中满岁称给事。未满岁称权谒者。又案汉书百官公卿表。光禄勋官属有郎中员外。秩比二千石。有谒者掌宾赞。受事员七十人。秩比六百石。古之谒者秩异等。今谒者班微。以之从事。可谓疏矣。又曰。旧礼。尚书令奉玉牒。今无其官。请以中书令从事。案汉武帝时。张安世为尚书令。游宴后宫。从官以宦者一人出入。帝命改为中书谒者令。至成帝。罢宦者用士人。魏黄初改秘书置中书监令。旧尚书并掌制诰。既置中书官。而制诰枢密皆掌焉。则自魏以来。中书是汉朝尚书之职。今尚书玉牒。是用汉礼。其官既阙。故可以中书令主之。议奏。元宗令张说徐坚。召敬本与之对议详定。说等奏曰。敬本所议。其中四条。先已改定。有不同者。望临时量事改摄。制从之。十二年十一月丙戌。至泰山。去山趾五里西。去社首山三里。丁亥。帝服羇冕于行宫。致斋于供帐前殿。己丑日南至。大备法驾。至山下。元宗御马而登。侍臣从。先是。元宗以灵山清洁。不欲多人上。欲初献于山上坛行事。亚献终献于山下坛行事。因召礼官学士贺知章等入讲仪注。因问之。知章等奏曰。昊天上帝君位。五方时帝臣位。帝号虽同。而君臣异位。陛下享君位于山上。群臣祀臣位于山下。诚足以垂范来叶。为变礼之大者也。礼成于三。初献亚终。合于一处。元宗曰。朕正欲如是。故问卿耳。于是敕三献于山上行事。其五方帝及诸神座于山下坛行事。元宗因问玉牒之文。前代帝王。何故秘之。知章对曰。玉牒本是通于神明之意。前代帝王。所求各异。或祷年算。或思神仙。其事微密。是故莫知之。元宗曰。朕今此行。皆为苍生祈福。更无秘请。宜将玉牒出示百僚。使知朕意。其词曰。有唐嗣天子臣某。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天启李氏。运兴土德。高祖太宗。受命立极。高宗升中。六合殷盛。中宗绍复。继体不定。上帝眷佑。锡臣忠武。底绥内难。推戴圣父。恭承大宝。十有三年。敬若天意。四海晏然。封祀岱宗。谢成于天。子孙百禄。苍生受福。庚寅。祀昊天上帝于山上封台之前坛。高祖神尧皇帝配享焉。邠王守礼亚献。宁王宪终献。皇帝饮福酒。癸巳。中书令张说。进称天赐皇帝太一神策。周而复始。永绥兆人。帝拜稽首。山上作圆台四阶。谓之封坛。台上有方石再累。谓之石 。玉牒玉册。刻玉填金为字。各盛以玉匮。束以金绳。封以金泥。皇帝以受命宝印之。纳二玉匮于 中。金泥 际。以天下同文之印封之。坛东南为燎。积柴其上。皇帝就望燎位。火发。群臣称万岁。传呼至山下。声动天地。山下祀坛。群臣行事已毕。皇帝未离位。命中书门下曰。朕以薄德。恭膺大宝。今封祀初建。云物休佑。皆是卿等辅弼之力。君臣相保。勉副天心。长如今日。不敢矜怠。中书令张说跪言。圣心诚恳。宿斋山上。昨夜则息风收雨。今朝则天清日暖。复有祥风助乐。卿云引燎。灵迹盛事。千古未闻。陛下又思慎终如初。长福万姓。天下幸甚。先是。车驾至岳西来苏顿。有大风从东北来。自午至夕。裂幕折柱。众恐。张说倡言曰。此必是海神来迎也。及至岳下。天地清晏。元宗登山日。气和煦。至斋次。日入后。劲风偃人。寒气切骨。元宗因不食。次前露立。至夜半。仰天称某身有过。请即降罚。若万人无福。亦请某为当罪。兵马辛苦。乞停风寒。应时风止。山气温暖。时从山上布兵。至于山坛。传呼辰刻。及诏命来往。斯须而达。夜中燃火相属。山下望之。有如连星。自地属天。其日平明。山上清迥。下望山下。休气四塞。登歌奏乐。有祥风自南而至。丝竹之声。飘若天外。及行事日。扬火光。庆云纷郁。遍满天际。群臣并集于社首山帷宫之次。以候銮驾。遥望紫烟。憧憧上达。内外欢噪。元宗自山上便赴社首斋次。辰巳闲至。日色明朗。庆云不散。百辟及蕃夷。争前迎贺。辛卯。享皇地祇于社首之泰折坛。睿宗大圣贞皇帝配祀。五色云见。日重轮。藏玉策于石 。如封坛之仪。壬辰。元宗御朝觐之帐殿。大备陈布。文武百僚。二王后。孔子后。诸方朝集使。岳牧举贤良。及儒生文士上赋颂者。戎狄夷蛮羌胡朝献之国。突厥颉利发。奚契丹等王。大食。谢。五天。十姓。昆仑。日本。新罗。韎鞨之侍子。及使内臣之蕃。高丽朝鲜王。百济带方王。十姓摩阿史那。兴昔可汗三十姓。左右贤王。日南。西竺。凿齿。雕题。牂柯。乌浒之酋长。咸在位。制曰。朕闻天监惟后。后克奉天。既合德以受命。亦推功而复始。厥初作者。七十二君。道洽迹着。时至符出。皆用事于介丘。升中于上帝。人神之望。盖有以塞之。皇王之序。可得而言。朕接统千岁。承光五叶。惟祖宗之德在人。惟天地之灵作主。往者内难。幽赞而集大勋。闲无外虞。守成而缵旧服。未尝不干干终日。思与公卿大夫。上下协心。聿求至理。以宏我烈圣。其庶乎馨香。今九有大宁。群氓乐业。时必敬授而不夺。物亦顺成而无夭。懋建皇极。幸致太和。洎乃幽遐。率由感被。戎狄不至。惟文告而来庭。麟凤已臻。将觉情而在薮。以故凡百执事。亟言大封。顾惟不德。切欲勿议。伏以先圣储祉。与天同功。荷传符以在今。敢侑神而无报。大篇斯在。朕何让焉。遂奉遵高宗之旧章。宪干封之令典。时迈东土。柴告岱岳。精意上达。肸蠁来应。信宿行事。云物呈祥。登降之礼斯毕。严配之诚获展。百神群望。莫不怀柔。四方诸侯。莫不来庆。斯是天下之介福。邦家之耿光也。无穷之休祉。岂独在予。非常之惠泽。亦宜逮下。可大赦天下。封太山神为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仍令所管。崇饰祠庙。环山十里。禁其樵采。给近山二十户复。以奉祠神。元宗制纪泰山铭。御书勒于山顶石壁之上。其词曰。朕宅位有十载。顾惟不德。懵于至道。任夫难任。安夫难安。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心之浩荡。若涉大川。赖上帝垂休。先后储庆宰相庶尹。交修皇极。四海会同。五典敷畅。岁云嘉熟。人用太和。百辟佥谋。唱余封禅。谓孝莫大于严父。谓礼莫盛于告天。天符既至。人望既积。固请不已。固辞不获。肆余与夫二三臣。稽虞典。绎汉制。张皇六师。震詟九宇。旌旗有列。士马无哗。肃肃邕邕。翼翼溶溶。以至于岱宗。顺也。尔雅曰。泰山为东岳。周官曰。兖州之镇山。实万物之始。故称岱焉。其位居五岳之伯。故称宗焉。自昔王者。受命易姓。于是乎启天地。荐成功。序图录。纪氏号。朕统承先王。兹率厥典实。欲报元天之眷命。为苍生而祈福。岂敢高视千古。自比九皇哉。故设坛场于山下。受群方之助祭。躬封燎于山上。冀一献之通神。斯亦因高崇天。就广增地之义也。乃仲冬庚寅。有事东岳。类于上帝。配我高祖。在天之神。罔不毕降。粤翌日。禅于社首。佑我圣考。祀于皇祇。在地之神。罔不咸举。暨壬辰。觐群后。上公进曰。天子膺天符。纳介福。群臣拜稽首。呼万岁。庆合欢同。乃陈诫以德。大浑协度。彝伦攸叙。三事百揆。时乃之功。万物由庚。兆人允植。列牧众宰。时乃之功。一二兄弟。笃行孝友。锡类万国。时惟休哉。我儒制礼。我史作乐。天地扰顺。时惟休哉。蛮夷戎狄。重译来贡。累圣之化。朕何慕焉。五灵百宝。日来月集。会昌之运。朕何惑焉。凡今而后。儆乃在位。一王度。齐象法。权旧章。补缺政。存易简。去烦苛。思立人极。乃见天则。于戏。天生蒸人。惟后时乂。能以美利利天下。事天明矣。地德载物。惟后时相。能以厚生生万人。事地察矣。天地明察。鬼神着矣。惟我艺祖文考。精爽在天。其曰懿尔幼孙。克享上帝。唯帝时若。馨香其下。丕乃曰。有唐氏文武之曾孙隆基。诞锡新命。缵我旧业。永保天禄。子孙其承之。余小子敢对扬上帝之休命。则亦与百执事尚绥兆人。将多于前功。而毖彼后患。一夫不获。万方其罪余。一心有终。上天其知我。朕惟宝行三德。曰慈俭谦。慈者覆无疆之言。俭者崇将来之训。自满者人损。自谦者天益。苟如是则轨迹易循。基构易守。磨石壁。刻金石。冀后之人。听辞而见心。观末而知本。铭曰。维天生人。立君以理。维君受命。奉天为子。代去不留。人来无已。德凉者灭。道高斯起。赫赫高祖。明明太宗。爰革隋政。奄有万邦。罄天张宇。尽地开封。武称有截。文表时邕。高宗稽古。德施周溥。茫茫九夷。削平一鼓。礼备封禅。功齐舜禹。岩巍岱宗。卫我神主。中宗绍运。旧邦维新。恭己南面。氤氲化淳。告成之礼。留诸后人。缅余小子。重基五圣。匪功伐高。匪德矜盛。钦若祀典。丕承永命。至诚动天。福我万姓。古封泰山。七十二君。或禅亭亭。或禅云云。其迹不见。其名可闻。祗遹文祖。光昭旧勋。方士虚诞。儒书不足。佚后求仙。诬神检玉。秦灾风雨。汉污编录。德未合天。或承之辱。道在观政。名非从欲。铭心绝岩。播告群岳。于是中书令张说撰封祀坛颂。侍中源干曜撰社首坛颂。礼部尚书苏颋撰朝觐坛颂。以纪圣德。(旧唐书礼仪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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